校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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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色的漫畫中,一個小小的男孩的頭顱被一隻大手按在放滿水的浴缸里,他不斷掙扎,水下的面容驚恐而扭曲,眼眸中全是痛苦的神色。

他似乎是這本漫畫的主角,但是於洲沒有在漫畫上找到他的名子,不只是主角,漫畫里的其他人物也沒有名字,就連街道和城市的建築也沒有名字,不禁讓人懷疑這是一本未完成的漫畫。

於洲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頭霧水地繼續看下去。

漫畫中的男孩出生在一個豪門世家,有一個溫柔美麗的母親和一個十分成功的父親,在外人看來,男孩的生活一定十分美好。

可是男孩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崇尚暴力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虐待狂。

男孩的母親是一個只會花錢的美麗廢物,在丈夫面前都不敢大聲哭,遍體鱗傷的男孩試圖和母親訴說自己的痛苦,年幼的他渴望母親能夠拯救他。

可是他的母親總會悲傷又怯弱地捂住他的嘴,因為她不能反抗她的丈夫,不願意失去那張無限額的黑卡。

她需要璀璨的珠寶裝點她的美麗,她喜歡和一堆貴婦開party,戴上最耀眼的首飾,穿着最昂貴華麗的衣裙,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

男孩日復一日地失望,內心也日復一日的冰冷。

他開始虐殺小動物,折磨籠子裏的老鼠,他越來越兇狠,籠子裏的老鼠換成了兔子,又從兔子換成了蛇,他開始憎恨人類,把別人的痛苦當作生活無聊時的調味品。

他知道自己開始滑向深淵。

然而沒有人能夠拯救他。

漫畫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於洲在書櫃里找了一會也沒有找到後續的部分,他只好把這一沓漫畫整理好放在自己書桌的抽屜里。

學習好的好處就是不用花錢上課外班。

所以於洲周六周日都很清閑,即使他睡到早晨10點都可以。不過於洲的生物鐘很準時,每天六點鐘就會醒來。

家裏沒有菜了,於洲潦草地洗了一把臉,拿着錢走出了筒子樓。

於洲居住的這個筒子樓和另一座樓緊挨着,街道兩旁種滿了柳樹,這些柳樹十分高大,枝條垂落着,風吹過來時,這些枝條就會柔軟地擺動起來,猶如隨風起舞的碧綠絲絛,為這灰白破舊的筒子樓增添了一抹亮色。

兩座老破小中間只留下一條很狹窄的過道,這裏的採光十分差勁,樓房的牆體相當破舊,偶爾還能看見貼滿了各種小廣告的電線桿。

清晨陽光正好,一縷金色的光芒穿過灰撲撲的筒子樓,灑在這條狹窄的過道上。

一個穿着白襯衫的少年站在這束陽光下,清爽的像嫩綠草尖上清透圓潤的露珠,與這條狹窄雜亂的街道格格不入。

於洲的腳步頓住了。

站在陽光下的少年皮膚蒼白的幾乎透明,他臉上帶着笑,朝着於洲伸出一隻手,指節纖長,能看到他蒼白手背上淺青色的隱約帶着藍調的血管,配上他宛如藝術品般完美的雙手,有一種格外殘忍的美感。

人在受到過度刺激時大腦就會宕機,於洲機械地看着許曇向他走來,看着許曇伸出那雙充滿了病態美感的手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

啪的一聲,於洲回過神來,冷冷問道:「你怎麼在這?」

許曇笑了笑:「只是想看看平時總是一身名牌的於洲學神會住在哪裏。」

他環視一周,嘴角翹的更高了:「現在看來,你居住的地方比我想像中的更糟糕,這是垃圾堆還是貧民窟呀?」

許曇用手掩住鼻子,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來:「你知道么,每次我經過你身邊,總能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現在我明白了,你身上的是劣等人的味道。」

他的聲線很特殊,嗓音裏帶着笑,又有點少年才有的脆,說出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惡毒。

於洲比許曇高出小半個頭,聽了許曇這些話,不由得沉下臉看他。

許曇穿着白襯衫,白色的珠貝扣子微微發着光,被他嚴嚴實實地繫到最上面一顆,只從領口中露出一段纖細的嫩白頸項,看上去有些孱弱。

許曇是一個充滿著病態美感的人,而他的心比他的外表更加病態。

他這樣人畜無害的容貌很容易讓人迷惑,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把任何人哄的開開心心圍着他團團轉,就連總是欺負周思淼的孫饒那伙人也成了他的小跟班。

除了許曇會哄人之外,也許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爸爸許摯是京州有權有勢的大人物,而許曇則是一出生就有皇位繼承的太子爺。

這樣硬核的家世擺在這裏,許曇想沒朋友都難。

其實他們兩個曾經做過一段同桌。

那時候於洲的特困生身份還沒有露餡,其他班級的人提到於洲,總是會說「你們班級那個特別高冷寡言的總穿xx牌子的學霸......」

16歲正是虛榮心很強的年紀,於洲的一邊品嘗著貧窮帶來的苦,一邊打遊戲給自己賺買高仿的錢,面對班級上家境很好,隨便一雙球鞋都要大幾千的同學,心裏面也會感到非常自卑的。

再加上身邊還有個貨真價實的豪門貴公子做同桌,這麼一對比,於洲的心情就更加的沉悶了,每一天都很害怕自己的露餡。

和許曇做同桌的時候,有一天數學課上完之後於洲拿着水杯出去接水。

當他端著水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孫饒一伙人正笑嘻嘻地撕周思淼剛記好的課堂筆記,周思淼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不敢吭聲。

於洲很想幫他,可惜他自己也是特困生,實在是有心無力。

況且,他的理性遠遠大於感性,這種暴露自己是特困生的行為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於洲微微抿著唇,一抬頭就看見了他的新同桌許曇。

許曇正坐在教室最後面一排的位置上,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手轉着一隻藍色的碳素筆,臉上帶着一抹漫不經心的笑,看着孫饒他們幾個戲弄周思淼。

孫饒這幫人是班裏的小霸王,班級上的人權衡利弊之後就當沒看見,全部選擇冷眼旁觀。

於洲移開了眼神,當他看見許曇手裏的碳素筆時,心裏當場咯噔一聲。

那是他的碳素筆,不是正品,是兩塊錢一隻的假貨。

那隻碳素筆是外國的牌子千勒,一隻碳素筆56塊錢,清浦家世好的學生都用這個牌子的文具。

於洲自然用不起,他只能買高仿,雖然書寫還算順滑,但和正品相比仍然有一定的差距,經常用這種碳素筆的人很容易感受出來這是假貨。

而許曇,他的筆袋裏全都是千勒的文具。

於洲的心已經懸了起來,他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還算平靜的走過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把水杯放在窗台上后攤開一本英語習題冊,對許曇說道:「把筆給我。」

是的,於洲只有這一隻筆。

他是一個縝密的人,擔心有人向他借筆從而發現他的碳素筆是假貨,於是從源頭上杜絕了這個可能。

許曇手裏轉着於洲的筆,拄著下巴歪頭看着於洲。

他有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形狀像細長的花瓣,蜜糖色的眼珠通透水潤,睫毛濃密纖長,眼裏總含着一層淺淡的笑意。

班上總有偷瞄他的女孩,一旦和許曇的目光對視上,這些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就會紅著臉移開目光,再也不敢抬頭看他。

但是這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對於洲來說沒有任何誘惑力,反而讓他更為警覺,他班上一共有三個特困生,現在只剩下兩個。

因為第一個特困生譚樹就是因為許曇才轉學的。

許曇沒有還筆的意思,於洲再一次低聲說道:「把筆還我,我要寫題。」

碳素筆在許曇的指尖輕盈地轉了個圈,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下巴微抬,眼皮微微垂下來,露出一個相當輕慢的表情。

許曇緩緩湊近,覆著一層薄薄血色的嘴唇的嘴唇幾乎貼上於洲的耳垂,輕聲說道:「大學霸,你這支筆是假的。」

於洲的大腦「轟」的一聲,但臉上依然面無表情,他伸出手握住許曇手腕,掰開了許曇的手指,把那隻假冒偽劣產品從許曇手中拿了出來。

他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是么?也許買到假貨了。」

其實學校門口就有一家文具店,裏面大多數文具都是昂貴的千勒,買到假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許曇輕笑了一聲,伸出雪白的手指慢悠悠地從筆筒里抽出一支千勒碳素筆,似笑非笑地看了於洲一眼。

於洲把手中的碳素筆捏的死緊,綳著臉寫着英語題。

晚上放學後於洲把自己的課堂筆記打印了一份,趁著班上沒人的時候悄悄把打印的筆記放在了周思淼的課桌里。

孫饒、周然、譚子琪、吳沛冉,這些總是欺負周思淼的人都是富二代。

唉,希望周思淼的成績不會受到影響。

於洲正在心裏感傷,身後突然響起了一串孤零零的掌聲。

於洲寒毛倒豎,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門口的微笑着鼓掌的許曇。

「真是看不出來,原來年級第一的學霸居然還是個熱心腸啊。」

他尾音上揚,語調十分輕快,但是眼裏的惡意十分明顯。

他走到於洲身邊,歪著腦袋把那一摞打印好的課堂筆記從周思淼的課桌里抽了出來。

於洲冷冷說道:「我也看不出來,富二代也居然這麼喜歡多管閑事。」

許曇的身高比於洲矮了半個頭,但卻絲毫不顯弱勢,他微眯著雙眼,言辭間有些咄咄逼人:「你知道什麼叫做物傷其類嗎?」

物傷其類——意思是指見到同類死亡,聯想到自己將來的下場而感到悲傷。

於洲深吸一口氣,從許曇手中抽出那疊筆記,重新把它放回了周思淼的課桌里,皺着眉頭地看着許曇,沉着臉說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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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攻專治反派BOSS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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