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傳說
江虞笑笑，跟著她進了洞穴。
採光不是很好，洞內比較昏黑，走到最裡面，才在一個角落裡堪堪看到一束火苗。近前來，那把火苗就在浩的身旁。
浩還躺在稻草上，比起昨天的無精打采，今天的他神采奕奕，尤其是在見到江虞后，更是容光煥發，就是他的面色有些白，應該是敷完葯疼得沒有休息好。
浩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江虞。他的腿還被固定著，但是這種充滿希望的等待治癒給了他一線生機。
江虞來到浩的腿邊，左右都看了一下，固定板沒有動過，藤蔓也還算緊，不用重新找。
江虞想起靈剛才嘴角上的鮮血，開口囑咐了一句：「最近要少吃一些肉，多吃點野果什麼的。」
浩奉為圭臬，他忙點頭。要是之前有人這麼跟他說，他一定嗤之以鼻，他可是無肉不歡的虎！
江虞將手中的野果放了下來，她看著在洞穴里不斷忙碌的靈，輕輕笑了一下。洞穴的里裡外外都被靈打掃的十分乾淨。
浩的皮外傷已經結疤，不需要自己出手。江虞悄咪咪地離開了靈的洞穴。
他們兩個在一起太過溫馨，江虞竟恍惚了一下，依稀看到了昏睡的自己和忙碌的羿。她晃了晃腦袋，將剛才的景象晃去，應該是大腦皮層在作怪。
這番折騰下來，太陽將要西斜，那落日的餘暉澄澄如火，像極了某個人看她的炙熱目光。
江虞搖搖頭，她好笑地回到廣場。比起剛才的蕭瑟，現在廣場上有很多雌性載歌載舞，更有部分早歸的雄性在廣場上炫耀自己一天的戰果。
江虞七繞八繞，才來到了大巫的門前。
大巫已經坐在裡面了，一身上好的虎皮穿在身上，臉上更是帶著幾道迷彩，那雙略顯渾濁的眼中中帶著几絲亮光。
「孩子，跟我來。」
大巫手扶拐杖站了起來，轉身向洞穴深處走去。
江虞忙跟上。
兩人在這條黝黑的隧道中走了許久，地面比外面可是要平整很多，應該是大巫經常走的緣故吧，向洞壁望去，儘是凹凸不平，像是有人刻在壁畫上的音訊……
江虞心中產生了好奇，她想要湊近一點看看，剛靠近一步，就被大巫制止。
「跟著我，不要亂瞧，該告訴你的時候會告訴你的。」大巫突然回頭，即使在黑暗中，那雙眼睛依然能夠鎖定江虞。
江虞忙點頭應是。
兩人無言，恍然間前面出現了一絲光亮，這應是隧道的盡頭了。
光斑越來越大，出口就在前面。大巫帶著江虞走出了隧道。
隧道的盡頭是一處山谷，正對著隧道的是一副骸骨，體型甚是龐大，但看骨骼，像是鯨魚。
大巫對著那副骸骨拜了又拜，她嘴中喃喃有詞，四下寂寥無人。整個世界就像是杜撰的一場幻境。
江虞不敢苟同大巫對這副骸骨的崇拜，她站在一旁細細打量它。
頭顱正對著隧道，保存還算完整，也沒有什麼划痕，應該是受到了很好的保護。向後看去，那條長長的脊柱橫貫整個山谷，胸骨撐在地上，掩藏在草地中，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孩子，過來。」大巫終於進行完祈禱，她的神態中多了幾分安詳。
江虞順從的來到了她的身邊。
「這是保佑我們飛虎部落的神明……」大巫絮絮叨叨地說。
在大巫近乎痴迷的讚美中，江虞剝絲抽繭般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飛虎部落中最驍勇的勇士從遙遠的海上帶來了它，它具有強有勁的魚尾，跟勇士打得地動山搖后，勇士險勝一招后，才將它帶回了部落里。
帶回部落後，勇士得到了所有雄性和雌性的欽慕。好多雄性都自告奮勇地幫助勇士將它帶到山谷，但進去的人再也沒有出來。
當時的大巫進去一看，它就變成了一副骸骨，而進山谷的雄性皆橫死谷中，勇士還活著，但他身子十分羸弱，甚至還瘋瘋癲癲地說它是神，已羽化登仙。
久而久之，無人敢靠近這裡，歷來的大巫都會來這裡祭拜。那些死後還留下骸骨的飛虎將會葬在這裡，守護神明的遺迹。
聽傳說的江虞合理猜測當時這條鯨魚應該是被勇士打昏，然後帶回部落之後又死掉了，進了山谷醒來後跟這幫雄性打，好容易打贏了卻因為缺水而死。
這是一隻倒霉而又幸運的鯨魚。鯨落海底，哺暗界眾生十五年，鯨落山谷，受飛虎香火二百年。
江虞聽得很認真，忍得很辛苦。
待月亮高懸，講完傳說的大巫意猶未盡地站起身來。
「咱們要快些離去，晚上不安全。」大巫伸手抓住江虞，粗糙的手感令江虞渾身一顫，在夜色的襯托下，烏黑的大巫一身異服，站在骸骨下面，更是滲人。
江虞強忍害怕，跟著大巫的腳步一點一點走了出去。兩人來到洞口，洞口有一個身影，他手中提著一隻雪兔，月光給他披了一層寂寥的單衣。
大巫笑著將自己的手鬆開：「去吧。他等急了。」
江虞紅了臉，她慢吞吞地來到羿的面前。
「你怎麼來了？」
羿憨笑了一下，他單手扛起江虞，在身上輕輕一顛，大步流星地離開。
江虞被他弄得天旋地轉，尤其是被扛上肩頭，血液沖腦。
「你放我下來！」江虞粉拳錘在了羿的肩膀上，肩膀寬厚，就是這樣跟扛麻袋一樣，上下甚是顛簸。
「不放。跟我回家！」羿又將肩頭上的江虞顛了一下。
早上的時候她可沒吃什麼，自己獨來獨往習慣了，也沒有給她留點野果什麼的。傍晚自己回去后，洞口的花苗早已熄滅，洞內也沒有人，他以為江虞已經逃走了。
好在想起大巫要江虞太陽消失前來找她，自己這才來到這裡……幸好，江虞沒有走。
看到她的一瞬間，羿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江虞被顛的頭暈眼花，她更想吐了。她只能死死抓住羿的胳膊，眼前的東西都眼花繚亂，她忍不住閉上了眼。
我跟你回去，你倒是能放我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