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保護警員和神官的安全是福澤諭吉的任務,當然最首要的還是保護神官的安危,這個似乎很有故事的孩子也許是個棘手的對象,但是在此時此刻不是他需要關注的。

見警員的危機解除,他也就要繼續回到自己的崗位,但是卻冷不丁地聽到金髮男孩理直氣壯地問道。

[哇!行走的萬元大鈔!]

[是武裝偵探社的福澤諭吉!]

[合理懷疑這裡有什麼大事件,銀狼都來了,我記得他劍術超帥的!]

[還有神官啊,估計又是靈異事件了,刺激刺激]

[就沒有人奇怪嘛,小正太和銀狼不熟,難道是新的勢力?]

[新勢力!哇,那會有新的帥哥嗎?這個新組織顏值應該都很高(確信)]

[說不定是個人勢力呢?自己單幹的也不少啊,雖然這個看起來年紀很小]

[真的好可愛啊]

在福澤諭吉和神官觀察著他的同時,年幼的國王也在觀察著他們還有彈幕的話語。

銀髮劍士在彈幕中似乎也十分地有人氣,他已經看到了不少關於劍士的彈幕了。

忽略掉幾句看不懂的彈幕,海音寺溯游很容易就知道了眼前劍士的名字是福澤諭吉,歸屬於武裝偵探社,似乎還有一個「銀狼」的外號,而不遠處的這位神官似乎也是能夠看見鬼神、以及專門負責處理這種事務的人。

「因為孩子不該出現在這裡。」福澤諭吉低頭注視著眼前的男孩,一板一眼地說道。

但是這樣的回答卻換來了男孩的笑聲。

「真的是非常正派的回答呢。」

金髮的小國王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自己胸前的掛墜,看起來懶洋洋的,有點興緻缺缺的樣子。

「唔,果然外面傢伙都很無趣啊。」

男孩抱怨一般地說完這句話,就自顧自地要往神官剛才的前進方向走去,社交禮儀和靈能力者中的潛規則在他這裡似乎並不存在。

福澤諭吉立刻出聲阻攔,裡面就是神官探查的地方,如果被這個孩子打擾了神官的儀式,那麼也許就很難抓住那隻狡猾而危險的鬼神了。

剛才的事情還可以解釋為天才的思維乖張而與眾不同,但男孩現在的行為無疑是一種冒犯,一種對於先來後到規則的不遵守。

「這裡已經被異能力特務課接管。」銀髮劍士言簡意賅地說道。

金髮男孩無疑是擁有強大能力的靈能力者,而這邊的事故也十有八九與鬼神有關,小國王的目的不出意料就是為了這隻鬼神。

而正常來說,獵殺鬼神本來就是一項費時費勁的事情,除非是接到了委託或者和鬼神有舊仇,很少靈能力者會隨便主動地去襲擊鬼神。

就算是男孩有消滅鬼神的想法,等到異能力特務課去消滅鬼神也是一樣的。

同時,在福澤諭吉的私心中,也不願意讓這個年紀的孩子去接觸連筱原八幡神社的神官都覺得棘手的鬼神。

那對於孩子來說太過於危險了。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男孩卻意外地油鹽不進,我行我素這個詞語在他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而此時神官對於男孩的態度就顯得格外耐人尋味了。

「讓他過來吧。」

整張臉完全隱沒在護神紙之下的神官如此說道,言語中甚至還對於米切爾的態度隱隱的有些恭敬的意味。

雖然不明白神官對於自己的恭敬來源於何處,但是神官在這裡畢竟是最有話語權的。

獲得了這樣的准許,行事也更加方便,米切爾·恩德樂見其成。

「裡面的場景恐怕不適合被孩子看見。」福澤諭吉依舊堅持反對著,即使面對著神官也毫不退縮。

但神官卻沒有看著他,而是面向年幼的魔法師,出神地注視了一會兒,才轉向福澤諭吉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道:

「能夠把那種『東西』穿在身上的孩子,恐怕是不會害怕這些的。」

雖然臉上佩戴著護神紙,但是神官的視野卻好像一點兒也沒有受到阻礙。

作為這方面的行家,即使依舊無法看透米切爾·恩德的能力,神官卻也無法輕視這個孩子。

因為在靈能力者的世界里,年紀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這個金髮的孩子衣襟上所刺繡的文字和圖案,即使是有護神紙的掩飾,他也不敢再往更深處思考。

師長和書籍中的教導讓他學會了不要過多去探究秘密,被塞入一腦子並不屬於自己又無法理解的東西不是什麼好事。

一些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一種負擔和枷鎖,也是一種信號,一種讓危險找上門來的信號彈。

那些複雜瑰麗的圖案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些奇怪的圖案,但對於靈感很高的神官來說就是致命的了,而對於這種圖案沒有多大反應的福澤諭吉則也讓神官稍稍注意了一些。

有神官發話,跟隨著神官和福澤諭吉進入別墅就自然不會有人阻攔,魔法師的潛入計劃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說是要搜索別墅,尋找線索,但其實沒有廢多大功夫,失蹤的館田警官就被找到了。

別墅的一樓還算是正常,只有門上的鎖一開始讓警察們的進入花費了一些精力。

別墅的窗戶二樓的窗戶不知為何都被釘上了木板,厚重的窗帘上已經積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看得出來它們一直持著被拉上的狀態,就好像從二樓的窗戶外會看到什麼別墅主人恐懼的東西。

所有別墅的燈也都保持著被打開的狀態,除了別墅在裝修時就裝上的簡潔的照明燈,還加裝了許多大功率的強光照射燈,整個別墅內亮如白晝。

而別墅的主人,館田警官的屍體則也在警察們進入的時候被發現。

那個曾經溫柔地照顧過海音寺溯游,在父母去世之後給予他很大支持的男人正靜靜地躺在客廳的餐桌上,失去了呼吸,面容凹陷,看起來已經死去多時。

男人的眼白已經變得渾濁,無神而空洞的眼睛對著天花板,手中的手木倉還被緊緊地抓握著,神情鎮定卻讓人感到無端的悲傷。

他就好像預料到了自己的死期,只是在死亡之前還不願放棄,即使明明知道來的將會是難以解決的鬼神,做好了萬全準備,放手一搏。

「這麼多的照明裝置嗎?」

之前剛剛結束和海音寺溯游談話的山口大知立刻就來支援這邊的工作,他大致地環顧了一圈,忍不住感嘆道。

看到滿屋子的燈和手電筒,異能力特務課的特工似乎有所聯想,眉頭緊鎖。

但在此之前的異能力特務課可都沒有發現一點異樣,而館田家的燈看起來已經連續開了許多天了,這無疑使有什麼東西在館田家作祟,干擾了外界的感知。

「沒錯,不出意料,這就是鬼神的手筆。」神官的聲音聽不出年齡,只是語氣毫無起伏地分析著,在工作狀態時,他就彷彿失去了屬於人類的溫度。

而海音寺溯游扮演的馬甲,年幼的王卻完全沒注意幾個成年人的對話,只是目不斜視地走向安置著館田警官屍體的餐桌。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神官那裡,聆聽者神官的分析,正好讓米切爾能夠順利地來到館田警官的身邊。

金髮碧眼的小國王低垂著頭,神情肅穆,站在男人的屍體旁邊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就像是一種無聲的哀悼。

而唯一注意到米切爾·恩德舉動的銀髮劍士,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放在刀柄的手握緊又鬆開。

館田警官的遺體保存得很完整,和一般鬼神襲擊人類的案例似乎不盡相同。

但是海音寺溯游幾乎可以確認造成館田警官死亡的就是八尺夫人,而那種級別的鬼神和普通的下等鬼神似乎也不能一概而論。

不過距離館田警官遺體最近的小國王還發現了別的異樣。

館田警官的襯衣前襟似乎被什麼人粗暴地撕開了,在男人胸口裸露的皮膚上,有一小塊地方的膚色和其他部位不太相同。

而這也讓海音寺溯游忽然想起來,館田先生身上少了什麼。

在他的記憶里,館田警官在最近幾年裡總是佩戴著一塊玉制觀音像,似乎是從某個出名的禪師那裡請來的,也擁有很好的驅魔效果。

但是現在,那塊玉牌卻不翼而飛了。

「死者應該原來佩戴著什麼東西的才對。」

一位檢查者屍體的警官也發現了異樣,大聲地說道。

「難道是小偷也來過了?」

一個警察猜測道,但是他的猜想馬上就被同僚否定了。

「不可能,我們之前沒有發現任何其他人的入侵痕迹,而且死者的其他財物也沒有遺失。」

搜查小組的負責人堅決地說道,顯然對於這個猜想很不認同。

既然排除了圖財的小偷這樣的可能,那麼到底是誰,要拿走館田警官的玉牌呢?眾人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坐在書桌前的海音寺溯游仔細地思索著,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八尺夫人似乎成為了最大的懷疑對象。

他無意識地摩梭著耳朵上佩戴的木牌,忽然一絲靈感閃過。

禪師贈予的護身符,從寺廟中請來的玉石菩薩,電光火石間,一個可怕的猜想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總持寺……」海音寺溯游喃喃自語,忽然打了一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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