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考核(3)

「有意思。」

桂花狐的嘴角勾起弧度，絲毫沒有因為對方身上散發出的血氣而感到恐懼。

「宰了你。」

「試試？」

話音剛落，桂花狐手中的黑傘瞬時收回，右腳微微向前跨出一小步，與左腳互呈八字，膝蓋微曲，身形略微前傾。

只見他左手一把握住傘身將其扣在腰間，右手微曲輕輕搭在傘柄處。

眼睛微閉。

「哼，花架勢。」

傑克將手中的無頭之屍隨手丟在一旁，兩條義體手臂發出爆炒豆子般的「嘎拉」聲，只見四五股濃白色的蒸汽從義體手臂的鐵皮縫隙中噴涌而出，三把閃爍著寒芒的尖刃從左右拳鋒處射出。

這架勢若是讓蘇武看到，後者必然會喊上一句賽博金剛狼。

傑克眼中精光暴起，三步並兩步，快速欺身殺近桂花狐，右手如電，橫劈而出。

只見桂花狐輕身向後退了一大步，躲開了傑克拳鋒的利刃，手中架勢依舊不改，但左腳卻一改平踏轉為了踮腳。

一擊落空的傑克並未就此收勢，左右利刃交替揮舞，不斷地將桂花狐向後逼退。

面對傑克狂風暴雨似的出拳節奏，桂花狐臉上並未有多少焦急，師承「不動明王」的他雖然沒有學到老師起勢瞬間就能斬落敵方首級的誇張本領，但他卻也領悟了居合道的精髓。

守得雲開見月明，我的拔刀即是斬。

他在等。

等一個出手的時機。

人力有時窮，即便是裝了義體的傑克也不例外，狂風暴雨式的揮拳看似威壓十足，但也耗散去了他不少的體力，這也讓原本要與右拳進行交替的左拳稍顯一滯。

而人家桂花狐也不是吃素長大的，在貧民窟里長大的他早早的就習慣了拳鋒見血的日子，「血狐狸」可是他用血一拳一拳打出來的名號。

身經百戰的他怎麼能抓不住傑克這一瞬間的放鬆。

桂花狐雙目精光暴起，右手手臂血管根根聳立，一瞬間便把握住了傘柄。

「喝！」

拔劍，棄鞘，斜劈，橫劈，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斜劈擊飛了傑克殺出的右拳，橫劈震開了傑克收勢的左拳，傑克原本嚴密無縫的拳路立刻就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曠闊的中門直接暴露在桂花狐面前。

桂花狐並未就此收勢，表情泠冽，劍花在手中瞬時綻放。

飛天御流劍術，亂劍！

只見血花迸濺，鮮紅但娟麗，揮灑於天際。

楊祈猛地抬頭，皺起眉頭，看着被層層烏雲覆蓋而顯得陰鬱無比的天空。

「怎麼了？」走在後頭的蘇武疑惑地看着突然停下來的楊祈。

「總感覺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

「是因為下雨吧，工作日下雨是最煩人的。」

「唔，也有可能。」

兩人剛從「屋台」里出來不久，當下酒氣未散，都十分亢奮。

「上車！」楊祈一臉潮紅，淡綠色的眼眸一閃一閃的。

「祈姐，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哪裏學的那麼多廢話？」

「路上的輔警機械人喊的呀。」

蘇武指了指揮舞著酒精探測器朝着他們走來的輔警機械人，打了一個酒嗝。

楊祈「哼」了一聲，一腳踩在油門上。

蘇武耳邊瞬時響起了發動機傳來的轟鳴，酒精上頭的他並沒有被興奮沖昏頭腦，他提醒道：「別撞著人了，咱們瘋歸瘋，人和公物不能亂撞！」

楊祈朝他投來鄙夷的眼神，道：「你這是在懷疑本小姐的車技？」

「提醒，提醒，小心點總沒錯。」

「坐好了！」

楊祈高呼一句，大笑着沖了出去。

正如楊祈所言，她的車技確實讓蘇武自愧不如，一路上即便雨落如瀑，她都能精準地把控好車距和車速。

不過多時，兩人便開離了下城區的主城區，進入下城區郊外。

路上的車子開始逐漸減少。

迎面而來的機車上都裝載鬼嚎的賽博朋克們。

坐在副駕駛位的蘇武瞟了眼後視鏡，眉頭一皺，道：「我們好像被人跟了。」

「哈？」

「這輛車從我們出了玫瑰大街就一直跟着我們。」

聞言，楊祈表情陰晴不定。

「祈姐，你們是不是惹了什麼人了？」

「我們惹的人都死了。」

「……」

「該死，那些傢伙是黑龍幫的。」

楊祈一腳踩在剎車上，驟然降低車速后，對方車子上的標識便從雨中顯露出來，她看到后冷冷地道。

「黑龍幫的人在跟蹤我們？」

「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為什麼他們會跟蹤我們，是委託內容泄露了么？」

蘇武雙眼緊盯後視鏡，對方的車與自己這輛車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這可不妙啊，如果是委託內容泄露這就表明團隊裏面有內鬼啊。

難不成反骨仔之間也有磁場，自己怎麼到哪裏都能碰到內鬼。

「委託人有問題！」

「祈姐…」

「閉嘴！一定是委託人。」楊祈雙目通紅緊緊地盯着前方。

「那要取消委託么？」

「為什麼取消？殺，殺他們個片甲不留。」楊祈嘴角勾起瘋狂的笑容。

蘇武並不吃驚，他就在等著楊祈這句話，他舔了舔嘴唇，道：「我們可能意外地合的來呢，祈姐。」

楊祈喘著粗氣，面色愈發潮紅，她道：「你的椅子底下有個箱子，裏面有武器。」

「好。」

時間緊迫，兩人已經能看到廢棄工廠林立在雨中的模糊輪廓，現在雨勢稍小，工業區的燈光如同星點一般。

蘇武快速從座椅下掏出一個黑色的公務箱，雙手按住箱體兩側的開關，公務箱激而開。

裏面躺着兩把長相類似於湯姆遜衝鋒槍的槍支，還有四把左輪。

蘇武手腳利落地給左輪上子彈，前世他曾在射擊俱樂部和人玩過輪盤賭，雖然當時裏面裝的是橡膠子彈，但也給蘇武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準備好了么」楊祈瞥了眼蘇武，她不斷扭動着下體，面色潮紅。

「準備好了，祈姐。」

「殺人，奪車！」

楊祈森然一笑，方向盤猛然一打，同時腳下一踩剎車。

呲啦！

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響在雨中響起。

這輛一直猛然前沖的吉普野獸如同被人拖住了後腿，速度驟然減緩。

黑龍幫的人沒想到前面兩人居然這麼瘋，因此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霎那間，黑龍幫的敞篷快跑就追上了那輛看似笨重的吉普野獸。

兩輛車一瞬間便交錯而過。

「草，這群什麼瘋批！」駕駛着快跑的賽博朋克吼道。

「嗨。」

一聲招呼在耳邊響起，黑龍幫主駕駛的那名賽博朋克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窗外。

「新年快樂！」

那輛吉普野獸上，一個長相英氣的男人正沖着自己舉起湯姆遜衝鋒槍。

笑容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