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考核(1)
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並沒有持續很久。
剛到午飯時間，雨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起先還只是一滴兩滴，之後就如同一道帷幕從蒼穹甩落。
此刻，無論是上城區還是下城區，都開始變得水氣裊裊。
蘇武前世在《銀翼殺手》的影評里見到過一句話，落雨是賽博世界的主旋律。
似乎正是為了驗證這句話，蘇武來到賽博世界的第二天，大雨如約而至。
玫瑰大街。
——下城區主要美食街之一。
自動型擋雨棚林立於街道兩旁，落在棚頂后淤積成堆的雨水不停地從棚頂泄落，落在地面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擋雨棚下有很小型的餐車，其規格和形狀與蘇武前世在霓虹國所見的「屋台」類似，而著名霓虹國動漫《火影忍者》中一樂大叔最開始售賣拉麵時，其就是以「屋台」的形式在火影村的街邊進行擺攤。
每一座「屋台」上都掛着不少用纖維面料製成的小帘子，帘子上寫着不少看起來不像是菜名的菜名。「屋台」的底座上有一小排的金屬座墊，現在有不少人正坐在上面吭哧吭哧地吃着熱食。
「吶，你要吃什麼？我給你買呀！」楊祈興奮地喊道，她似乎很喜歡這種小吃攤，每路過一個「屋台」都要湊上去看看裏面有什麼吃食。
身材嬌小的她往往需要點起腳才能看到鋪面上放着的食物。
蘇武笑道：「唔，祈姐你挑着看就好啦，我不挑食，很好養活的。」
聽到「祈姐」兩個字的楊祈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蘇武的後背道：「我就喜歡嘴甜的後輩。」
蘇武淡淡一笑，如果他沒猜錯，這位身高不足160的女生估摸著就是這個賽博朋克團體里輩分最小的一個。
試問有誰會不想要有一個高顏值的後輩呢？
如果有，那肯定是性別沒對上。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後終於在一家做食頗像關東煮的店面前坐下。
「老闆，先來兩杯大麥酒！」
楊祈一坐下，就直接對着快要禿頂的中年老闆喊道。
她的嗓音其實和他哥楊天賜不相上下，直接吸引了左右兩個「屋台」的客人們。
「這位小姐，大麥酒的濃度可不低呢。」
「安啦安啦，我的酒量老闆你放心啦，不會把你這裏吐的到處都是的啦！」
喂喂，你這句話可不像是安慰人家老闆的意思。
而且考核，考核，考核。
喝了酒還能好好做任務嗎？
蘇武眼角一抽，這位姐的性格未免也太跳脫了。
他開口問道：「祈姐，咱們下午還有任務呢？」
啪
回答蘇武的不是楊祈的聲音，而是酒杯落桌的響聲。
兩杯裝着黑色液體，規格看着像是1L的酒杯被老闆拍在了兩人眼前，由於放下的力道有些許用力，酒液晃動幾下后，灑了幾滴在桌面上。
楊祈哈哈一笑，道：「安啦安啦，那個很簡單的，咱們先走一個。」
說完，她舉起酒杯就悶了一大口，可以從透明的杯身看到氣泡不停地向上翻湧。
「嗝～」楊祈打了一個氣嗝，看樣子非常享受。
蘇武見狀也給自己悶了一口，這酒的口感比啤酒好上些許，但略有辛辣的，流入喉嚨後有一種火燒的疼痛。
就感覺像是在干老白乾。
一個字，爽！
「老闆，先給我們來六串「角燒」。」
楊祈看蘇武悶了一口沒什麼大事，給他豎起大拇指，繼續道：「你比我哥厲害！他只敢喝碳酸飲料！」
蘇武笑道：「你把酒倒他飲料里，看他喝的喝不出！記住酒的比例不要高，不然第一口下去準會喝出味。」
「蘇，你可真壞！」
「我這是在幫他挽回在妹妹前的形象，壞么。」
蘇武淡淡笑道，他才不會因為楊天賜阻撓自己入隊而報復他呢。
而且不會喝酒，以後怎麼交流增加感情對吧？
這時，「角燒」被裝在一個小碟子裏遞了上來。
所謂的「角燒」有點像是烤牛油，只不過量少到肉只有一個指甲蓋那麼大，而且肉上澆了一層棕褐色的未知醬料。
蘇武拿起一根塞入嘴裏，想像中油脂在嘴裏炸裂開后填滿口腔的感覺並未出現，一種乾澀的口感讓蘇武頓時有點想吐。
「這是合成肉么？」蘇武隨口問道，他啜了一口酒漱口。
「對呀，難吃嗎？」
楊祈吃的很香，面前已經擺上了三根簽子，手裏還握著屬於蘇武的那一串。
注意到老闆投射來的死亡注視，蘇武嘴角抽了抽，道：「還可以。」
「老闆，再來六串「葡屜」！」
楊祈眼睛在最後一根「角質」上停留了一下，然後轉眼對老闆喊道。
「祈姐，我們等下的任務是什麼呢？」
「很簡單的啦，就是到了地方，拿着槍咔咔亂殺就行了。」
「到什麼地方...殺什麼人...」
「黑龍幫。」
楊祈喝了一口酒，笑道。
「黑龍幫？」
蘇武快速在腦中篩選著相關信息，可原主的記憶里並沒有多少關於它的內容，甚至這個名字都還只是原主從鄭叔那邊聽過來的，因此蘇武對其可以說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楊祈手裏拿着老闆剛剛端上來的一串「葡屜」，道：「就是下城區一個不大不小的幫派啦，你知道19區的廢棄工廠么？」
蘇武點點頭，他也從小碟子裏拿了一串。
「葡屜」的樣子與前世的牛肉丸差不了多少，只不過上面有一半的肉是咖啡色。
蘇武咬了一口，令他沒想到的是汁液在嘴裏爆開，一股濃香的高湯味瀰漫在嘴裏。
他驚訝地抬起頭，無意間與老闆的眼神對上。
只見老闆得意地歪嘴笑了起來。
草，我居然被合成食材征服了！
然後，蘇武還是不爭氣地拿起了第二串，他道：「黑龍幫的地盤在那裏么？可那邊廠區太多了，幾乎每個廠區裏面都有一個賊窩，我們直接打進去不會引火燒身么？」
「當然，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楊祈一口咬下籤子上的「葡屜」，一臉滿足，顯然是在享受被汁液灌滿的感覺。
「沒有計劃？」
「沒有計劃。」
「直接沖？」
「當然，要的就是咔咔亂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