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陪著紅姐
「對，打回去。」石板臉上憋得通紅：「他娘的白馬王子在坡子街這麼多年，我們從來沒找過他婆娘麻煩，他這小子一回來就來找事。分明是要報仇。」
「報個屁仇，他娘的哥哥死得慘，我老弟就不慘？」趙猛說起自己的弟弟，激動起來，看著牆上：「要搞就搞一場，哥幾個願意的就跟我一起。」
「誰怕還是怎麼？」眾人都有些激動：「我們當年被欺負成什麼樣子？要不是有你和紅姐還有你家老弟，我們現在能有個自己的門面？能安穩做生意？」
「先得戳戳他銳氣，不能老是每天被他們這麼壓著氣勢。」
「要我說，還是按以前老規矩，兩幫人出來火拚，誰贏了地盤就是誰的。」
「都停停。」紅姐抬手，叫大家安靜，聲音不大，但眾人都乖乖不出聲了。
吸了口煙，紅姐笑笑，道：「諸位都是和我跟猛子一起打拚出來的，能有今天安安穩穩做個生意不容易。五年前的火拚，想必大家還沒忘記，如果你們還想出現這麼一起悲劇，那就接著去干，乾死一個算一個。」
紅姐是笑著說的，甚至算得上是輕聲細語。但周圍的一群漢子都不說話了，陸開有些佩服這個女人，果然很有大姐大派頭，不怒自威。
見眾人不說話，紅姐看著眼前的大漢們，接著道：「石板，你有老婆。猴子，你孩子都上幼兒園了。柴家兄弟你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還整天喊打喊殺，不害臊么？」
「那總不能被人這麼壓著不出聲。」石板看了眼紅姐：「現在有人要來砸飯碗了，我們就等死么？」
「就是，不打回去，以後還不欺負到頭上來了。」
「什麼以後？現在就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
「都別吵！」紅姐「騰」一下起了身：「這事情主要是針對我和猛子來的，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大姐，猛子這個大哥，就別插手，我和猛子來搞定，以後還有人找麻煩，直接告訴我們。」
「是兄弟一起，哪有你們兩個負責的？」
「就是，當初一起出來闖，現在有事情……」
「閉嘴。」紅姐提高了聲調：「該回家帶孩子的帶孩子去。這事情沒得談了。」
牆上的照片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反光，一閃一閃的在陸開眼前忽明忽暗。房間里只剩下了紅姐，趙猛，陸開三人。
「讓你看笑話了。」紅姐尷尬的笑笑，對陸開道：「這些男人這麼些年光長膘沒長腦子。」
趙猛抬頭看了看紅姐。
「沒說你。」紅姐一擺手：「不過你小子是要減肥了。」
這本來也不算個笑話，但還是讓三人樂了一下。趙猛一腳踩熄了煙屁股，看著紅姐，問：「姐，應該咋做，你說，指哪我打哪。」
「哪都不打。」紅姐坐了下去，看著窗外的燈火通明，忽然，手機響了，紅姐看了一眼電話，臉sè一變，接了起來。
不到十秒，一句話也沒說的紅姐就掛了電話。
「誰？」趙猛好奇的問。
「崔雄。」紅姐把電話扔在了桌子上：「要找我談一談。」
「談什麼談！不能去。」趙猛不滿：「有什麼好談的？他德xìng是想談的樣子？」
「你坐下。我肯定要去。」紅姐正sè看著趙猛：「老弟怎麼死的？他哥怎麼死的？你忘記了？我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我不能讓你出任何事情。」
這話不是對著陸開說的，但也讓他心裡一暖，眼前這個時而妖媚，時而霸氣的女人對趙猛的保護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兩年前的那個晚上，要不是父親的保護，陸天勝的車撞到的就是自己，他也很可能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你要談我陪你去談。」趙猛捋了一把頭髮：「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你別去。」紅姐依舊盯著窗外：「你太衝動，會壞事情。」
「你一個人去絕對不行。」趙猛也是個牛脾氣：「你要出個什麼事情，我趙猛也沒辦法和弟兄們交代了。」
「我陪你去吧。」陸開朝紅姐笑了笑。
「你?」紅姐扭頭看著陸開，臉上有些驚奇：「你怎麼想陪我去？不是鬧著玩的。」
「因為我是員工，你是老闆。」陸開笑笑：「再說我還欠你錢呢。你還是債主。」
「你不行。」趙猛搖頭：「就你這身子板，自己還保護不了。」
陸開把拳頭握緊伸到趙猛跟前，開玩笑道：「看到沒？砂鍋大的拳頭。」
紅姐微微一笑，想了想，點頭：「那行。我不會讓你少一根汗毛。」
「這話應該我來說。」陸開沖趙猛點了點頭：「你放心。」
紅姐沒有再說話，點了根煙，豎到了桌子上趙猛弟弟的照片旁，神情有些肅穆。趙猛也沉默下來。
桌上的香煙一縷一縷的騰空，整個房間瀰漫著煙草的香味。
陸開扭頭看了看窗外，陸家功夫的門口燈火通透，人聲鼎沸。抬頭看了看天空，月明星稀——爺爺，父親，你們在天上看著我么？總有一天，我不會讓你們再失望，一定會一口一口吃掉這個龐然大物，奪回這個你們親手打造的帝國。
香煙燃到了一半，紅姐伸出兩根手指，夾了起來，遞給了趙猛：「老規矩，剩下的一半替你弟弟抽完。」
趙猛接過了煙，紅姐起身，朝陸開揮了揮手：「我們走。」
紅姐的車停在了坡子街的街口——這是崔雄約的地方。
正是吃宵夜的時候，整個街道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兩人沒下車，等了沒幾分鐘，看到對門停下來了三輛吉普車，車門打開，果然是崔雄。
紅姐碰了碰陸開：「陸子，下車。」
陸開也看到了崔雄，他隱約有點不詳的感覺，崔雄要真想談，一個人就夠了，為什麼要來三輛車？
看紅姐下了車，陸開顧不得多想，跟著下去。
坡子街不少商戶和攤主都認識紅姐，笑著和她打招呼，紅姐也笑著問眾人生意好不好。
崔雄在街對面看到了兩人，大步走了過來。
「紅姐。」崔雄嘴角一揚：「幾年沒見，還是這麼漂亮。」
「謝謝。」紅姐也笑了笑：「幾年不見，你倒是長大了。」
「恩。」崔雄點頭：「過了幾年苦rì子。」
「既然過過苦rì子，就應該好好過。」紅姐回頭看了看坡子街：「我聽說你女人在這街上開店子生意還不錯。你也有工作了。都好好珍惜。」
「呵呵。」崔雄冷冷一笑：「可惜我哥沒機會過好r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