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店面搞定
樊薇的車技確實夠爛，用了四十分鐘才把他送到坡子街，陸開下了車，兩人道別，她趕著上班去了。
陸開回到了林語的出租屋，敲了敲門，林語飛快的跑了出來開門。林語看著陸開破爛的短袖，擔心的問：「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陸開進了房間：「不小心掛爛的。」
「那就好。」林語從裡屋端出了一杯豆漿兩根油條，遞給陸開，笑眯眯道：「我也才起來，還熱著，才在門口買的。」
林語的雙眼布滿血絲，陸開看了看牆上的鐘，八點不到，這姑娘怎麼起這麼早，扭頭一看裡面房間，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再想想剛才開門這速度，心裡一陣感動——這姑娘擔心自己，一通宵都沒睡覺。
他本來還想了無數的借口，解釋一下怎麼昨天沒回來，結果林語除了問他衣服怎麼爛了，其他一句多話也沒問，這也好，省得啰嗦半天。
兩人吃完早餐，陸開昨天沒睡好，林語壓根沒睡覺，都有些沒jīng神，陸開索xìng決定休息好了再去找門面。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一點。兩人起床，林語弄了些吃的——說來也奇怪，除了擺攤的時候，林語自己不動手炒飯，其他時間幾乎從來不要陸開下廚。填了下肚子，兩人出門了。
坡子街的店面一般只做宵夜，現在大中午的，基本都拉著卷閘門。有經營慘淡或者口味實在不怎麼樣，生意做不下去的，便會貼一張小紙貼個門面轉讓的信息到卷閘門上。
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對方的轉讓費都開價太高，許多做生意沒賺到錢的店子，想從轉讓費上撈一筆，這直接導致了轉讓費幾乎一年翻一個翻的情況。
兩人合計了一陣，覺得二十萬可能有點緊張。做生意這事情不能強求，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能下手，不然資金鏈一斷，前期的投入全部會打水漂。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找個不那麼當街的位置，又挑了幾處，也沒見什麼合意的，正失望，忽然林語的手機響了。
林語對著電話說了幾句，遞給了陸開，說：「找你的。」
「找我？」陸開自己沒手機，想著反正現在沒人找自己，買山寨的都要好幾百，就一直沒想這事，現在聽有人打林語電話找自己，有些好奇，接起來一聽——是紅姐。
紅姐在電話那邊聽上去很開心，問陸開在幹嘛。陸開說在找門面。
「找到了嗎？」紅姐問。
「找是找到了，就是太貴，弄下來有些吃力。」陸開實話實說。
「還需要錢？要的話你開口。」紅姐挺豪邁，對著電話說：「今天陸家功夫來掛橫幅了，這廣告效果可是花二十萬買不到的，都是你的功勞。」
陸開不好意思再開口，說了聲不敢當。
紅姐想了想，問道：「你現在在哪？」
「坡子街。」陸開抬頭看到一個招牌，說：「錦里超市門口。」
「那你等著。」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陸開把電話還給了林語，問：「紅姐怎麼知道你電話的？」
「昨天趙哥找人來問你的電話，你不是還沒有。我想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找你，就留了我的。」林語有些感覺自己做錯事情了，給陸開添了麻煩，擔心的問：「沒有什麼吧？」
「沒什麼。」陸開笑，看著林語那副表情，覺得無比可愛。
「要不……」林語想了想：「我先拿公款給你買個手機吧，算是我送你的，到時候從我的利潤裡面扣就好了。」
「不用不用，反正也沒什麼找我。」陸開不知道紅姐要自己等著是什麼意思，看了看當頭烈rì，道：「你先回去，別晒黑了。我等個人就回。」
「不方便嗎？」林語怯生生問：「方便的話我就陪你一起。」
「方便。」陸開拍了拍林語腦袋：「哪有什麼不方便，我們是合伙人嘛。公司的事情就是我們共同的事情。」
等了有十來分鐘，路旁開過來一輛吉普，下來了一個戴著大金鏈子的男人，徑直朝陸開走過來。
「找門面呢？」大金鏈子男人問：「找到沒？」
「恩。」陸開認出來，這人是趙哥：「不好找，有點貴。」
趙猛笑笑，從口袋裡掏出個手機，遞了過來：「紅姐給你買的。她有事，托我給你帶過來。」
陸開一看，IP5——一三輪車雞蛋錢，沒接，笑笑說：「無功不受祿，這麼貴重不敢要。」
「喲。還講客氣了。」趙猛笑笑：「就你讓那橫幅掛起來，買十個手機也值了。」
紅姐已經借給自己二十萬，自己幫她爭了個面子，算是扯平了這人情，要是還收人家東西又會欠上了。這世界最簡單的是交易，就像樊薇要他開車送去面試，然後她幫自己宣傳小吃。最難還清的就是人情了，就像林語對他一樣。
「真不能要。」陸開笑笑：「紅姐已經幫了我大忙了。」
趙猛把手機放回了口袋，擺了擺手，說：「那上車吧。」
「上車幹嘛？」陸開不解。
「帶你們看門面啊，還能幹嘛？」趙猛大踏步上了車，打開車門叫兩人上去。
陸開運氣不錯，趙猛的名下剛好有個門面是做臭豆腐的，覺得房租太貴，生意又實在不怎麼樣，正在轉讓，地段很不錯，有十多個平方，六千的房租陸開也覺得適中。
三人下了車，趙哥小聲對陸開道：「你要是覺得可以，房租我給你少算一千一個月，算是謝你幫紅姐忙，我還你個人情。轉讓費的事情我來談。」
趙猛是房東，知道這老闆上一手轉過來是多少錢，加上合同也快到期。再說趙猛出面，多少得給一些面子，所以也不敢狠宰陸開一筆，開價十四萬的轉讓費，最後六萬拿了下來，那老闆也沒虧，只是沒有靠這個賺到錢。
江湖人，講義氣，這讓陸開有些感動。
去銀行兌了支票，拿個塑料袋裝著錢，趙猛把陸開送到店裡以後，開車走了。
前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尖嘴猴腮的。簽了轉讓協議，給完錢。老闆上下打量陸開，疑惑的問：「你真的也是做臭豆腐？」
「恩。」陸開點點頭。
老闆把陸開扯到一旁，神秘兮兮的說：「剛才趙哥在，我不好說。你還是換個行當吧，這裡房租太貴，一天得賣大半天房租才能回來，還得是生意好，我做了一年，還沒回本呢。」
陸開笑笑，沒說話。
「你還別不信。」老闆見陸開那樣子有些生氣：「我猴哥不敢說手藝有多好，但絕對不差，但在這坡子街還是賺不回來房租，我看你年紀輕輕，凡事要多想想。」
陸開看了看猴哥炸臭豆腐的鍋子，走上去聞了聞，笑道：「滷水加了青礬？」
猴哥一愣，問：「你怎麼知道？」
「聞出來的。」陸開笑笑：「這東西用多了不好，雖然速度要快，但是影響口味。」
「都這麼放。」猴哥掏出跟煙點上：「你們年輕人啊，還是太自以為是，在這片買臭豆腐，除非你有那邊那家白馬王子生意好，賣一塊錢一片，不然是死虧。我算是花錢買教訓了。」
那老闆說的白馬王子是上港市有名的一家臭豆腐，開了有好幾十家分店，每個店鋪都需要排隊等著才有得吃，有些陸開炒蛋炒飯攤位那意思。賣價也貴，普通的三塊錢五片，他那的一塊錢一片。
陸開聽過，但是沒去吃過，他的理念里，只要對自己的東西有信心，根本不在乎其他的競爭對手。有點所謂心中有劍則天下無敵那意思。
「我賣兩塊錢一片。」陸開伸出兩個指頭：「比白馬王子還要貴一塊。」
「你就吹牛吧。」猴子顯得很不屑：「你知道他們臭豆腐什麼做的么？算了，懶得和你說，你兩塊錢一片要是有人買，我轉讓費退你一萬。」
林語在旁邊趕緊插嘴：「你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