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災變
原本要持續5分鐘的黑暗隧道，在第57秒鐘，所有人眼前閃過一道明亮的藍綠色光，火車突然急劇減速，彷彿是鐵軌突然消失，整列車就這麼在鬆軟的土地上硬開。
車輛急剎的時候，最好不要站着，容易摔。
在處理完車廂里因為急剎車搞出來的小麻煩之後，走出火車的眾人才發現，相比於現在的處境，火車什麼的，簡直就不算是麻煩。
列車長和乘務員在這條線跑過多少趟，對這條線上的風景不說是爛熟於心，也算是如數家珍。
據他們評價，外面已經不是什麼正經片場了。
整座山脈都不見了，舉目望去，是一片大草原，這裏的野草肆意生長，高度約莫有三十幾公分，要是有些牛羊草場上漫步，那就是一派草原風光。
問題是，這裏是大洲的西海岸，地中海氣候，降水不多，正常地圖上這位置不是山脈就是沙漠，不可能有這麼肥沃的草場。
「我了個天姥爺！看那邊，我的天！」有人大呼小叫。
順着他指向的方向，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事物驚得說不出話，就算是全球化數字化時代見過了大風大浪，身經百戰的老司機，也沒見過如此原始雄渾的壯美景象。
火車的前方是一棵通天徹地的大樹，佔據了幾乎整個視野的龐然大，巨大物。鴿譚不是沒有原始森林，車上有的是吃過見過的硬核狠人，甚至還有參與過長生者戰爭並多次獲勝且在大國圍剿中全身而退的硬盒狼滅。
無他，當一件再平凡不過的東西被放大到超出想像力極限，甚至超出當前數學物理化學生物計算出來的理論極限的時候，誰來都得懵逼。
純粹的巨大，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震撼人心，不需要任何邪門歪道。
自然的壯美固然可以撫慰人心，但是撫慰不了腸胃。人群很快就開始慌亂，各自抱團，祈求能在這種時候多活一會。
這裏肯定不是在鴿譚境內了，照那幫吸血鬼的德行，現在沒有無人機過來找他們收門票錢，這就是證明。這算是什麼，從坐火車開始的異世界生活咩？
「緊急集合，通訊範圍內所有人，戰爭警告，緊急集合，所有人，帶好全部補給裝備，向我報到！」安多克麗絲也開始認真了，切換到加密通訊頻道，衝天打出一發信號彈。
這是長生種本尊現世，不是之前過家家一樣的「長生種戰爭」，所謂的長生種戰爭，不過是在史前文明的戰場廢墟裏頭撿拾一點殘羹剩飯，現在他們將要面對的，可是一座尚未被發現的史前文明遺跡，和一尊不知是死是活，是敵是友，是否清醒的長生者。
長生者，安多克麗絲深吸一口氣，現在已經沒時間在乎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無視了所有人見鬼的目光，她跳上火車車頂，好讓部下能一眼看到自己。
五分鐘后，一支十五人小隊集結完畢。無視了現場努力聯繫外界的各人，一聲令下，安多克麗絲帶着自己的小夥伴向遠處通天徹地的巨樹出發了。
有些眼尖的，叫上自己人，就這麼跟在後面。
「剛剛那乳酪呢，跑哪裏去了?」有跟在後面的條子還不死心。
「都這種時候了，還管他作甚，你看看那幾位，不死魔女安多克麗絲·拉普拉齊斯，幾百歲的大佬，當時就坐那小子對面，理都不理，就只衝着那樹跑，你說是這樹重要，還是那小魚餌重要？」
老油條開始教育新人一點官僚主義社會的一點小小的安全規則。
「我跟你講，那女人可了不得，她手裏有幾千年份的壽命藥劑，吃下去就能延長壽命那種。手裏有這種寶貝，還能到處亂晃，那能耐能小了去了？這種人眼界裏最重要的東西，不比那些個任務重要得多？」老油條收拾著身上的裝備，示意夥伴們跟上。「看到了嗎，耶提蘭多斯的人已經跟上去了，再不快點今年的獎金就得打水漂了。」
小團體幾人忙不迭點頭，有老油子指揮，總好過沒頭蒼蠅。
「小約翰你留下來，萬一我們幾個出了事，總有個後路，別到時候一股腦上報失蹤，撫恤金半個大子兒沒有，還落得一身騷。」
「可是，托馬斯老爹，我也想見見世面啊。」小約翰有些不服氣。
老托馬斯並沒有留情，「我們這一路，可能就是去送死的，你還年輕，還有希望，還有前途，我們的家人，就拜託你了。」
有人敢走就有人敢跟，一來二去，留在火車周圍的人反而成了少數。
這時有人看到司徒無或戴着口罩，提溜着他那從不離手的保溫杯直奔餐車，在列車乘務組看智障的眼神中將餐車裏剩餘的密封包裝的食品統統買下，裝進背包帶走。
有反應快的，趕緊上前將車上能找到的，覺著可能有用的東西全部拿走。
現在按照外界的時間算，應該是下午兩點半前後，但只在這裏，司徒無或看向天空，天上那東西不是太陽，只是一盞像太陽一樣的燈，一盞核動力真菌照明燈。
他見過這東西，這東西邪性得很。檢查好食物的包裝沒有破損，換上防毒面具，看了一眼列車結構，出發去貨廂。火車後半截順帶送快遞，期望能在貨廂里翻找起有可能用得上的東西。
「這位先生，我在此警告您，這列貨車上的貨物屬於私人所有，根據1806年列車管理法案，如果……」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乘務員跟上來，試圖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據理力爭，以理服人，阻止他的零元購行為。
「按照1765年荒島法案，我現在的所作所為算是緊急避險，不用承擔任何法律後果。」司徒無或並沒有理會這個小笨蛋，畢竟這種鬼地方，無知確實是一種幸福。「這裏是一處相當古老的遺跡，距今至少有一萬年，你猜這裏面有沒有什麼要人性命的小可愛，巨蟒，毒蟲，還是病毒？」
防火毯，雞肋，這裏最顯眼的可燃物就是那株通天樹，一般來講這麼久的植物，周圍環境濕度小不到哪裏去。遍地野草，真着火了逃都沒處逃。不對，防蟲還是能用用的。
消防斧，雞肋，這鬼地方要麼荒草，要麼巨樹，要斧頭何用，剪枝嗎？
巨蟒左輪，好東西，徵用了。
壓電式緊急充電器，好東西。
還有……
正當司徒無或和幾個膽大心細不要臉的俠盜列車手撿垃圾的時候，天空突然黑了下來，一時間伸手不見五指。
「草，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