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波

第二章 風波

「小子!受死吧!」

被叫做七老的紫衣老者伸出如乾枯的樹枝般的手掌,赤紅色的火焰在他的手掌中熊熊燃燒,釋放出恐怖的溫度,重重籠罩在安然身上,令安然的衣角都開始燃燒了起來。

這恐怖絕倫的一擊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生出一種發自內心的絕望,所幸七老的所有殺氣和威懾都集中在安然一人身上,否則但是餘威就足以令周圍的人受到不小的創傷了。

一身的黑衣在壓迫下緊緊地貼在皮膚上,單薄的身影在火光的照射下顯得如此渺小,轉眼間就被濃烈的火焰吞噬。

「哼,蠢貨,下輩子看清楚什麼人能惹,什麼不能惹。」刀疤臉硬撐起頭來,吐了口血沫,惡狠狠地說道。

「嘶~」圍觀者不約而同地擦了擦額頭上密佈的汗珠,從刀疤臉的稱呼到這恐怖的實力來看,這紫衣老者至少是某個宗門長老級別的人物。

平日裏這樣的人物可是難得一見,而如今卻是來這息雲城,那麼理由也是只有一個:保護貴為天驕的刀疤臉。

看到安然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中,人們心裏都湧出一絲惋惜,但更多的卻是幸災樂禍和竊喜。

誰讓這個傢伙想出風頭呢,現在好了,在那火焰中恐怕連屍體都留不下來。他們不由得為自己剛剛保持沉默感到慶幸。

這黑衣男的實力不可小覷,恐怕還在那刀疤臉之上,這樣的人少一個,那自己得到的機緣就多一份。

如此想到,眾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躺在地上刀疤臉,雙手骨折,實力大減,如此身體狀態即使是進入秘境中也絲毫不構成威脅,這場天大的機緣終究是有緣無份了。

秘境還沒開始,天驕級別的人物就少了兩個,眾人心中自然大喜。

七老急忙回到刀疤臉身邊,壓制住他的傷勢,眉頭緊皺,注視着燃燒了火焰沒有絲毫移開,許久,他動了動手指,火焰很快便消失殆盡,留下發黑的地面,卻再不見那男子的身影。

…………

周圍又陷入了長久的沉寂中,直到……

「火域門的來客,在我城中如此霸道,出手傷人,是不是有些……過於放肆了呢~」

一道輕緩的女子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又似乎就在耳邊,聲音輕柔似水,又嫵媚似妖,像是在挑撥眾人的心弦,令人心癢難耐之時,情不自禁地開始尋找聲音的主人。

「何人在此故弄玄虛!」七老手上動作一頓,靈覺與視線掃過周圍,然而在自己的探查下卻沒有任何發現,眉頭更緊了幾分。

「呵呵」

又是那道如夢似幻的聲音,這一次主人沒有屏蔽聲音的來源,所有人都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那到路邊的盡頭,一紅一黑兩道身影並肩,一身黑衣的正是那神秘男子,而身着紅衣的卻是一位身材窈窕的狐媚女子,一襲紅衣勾勒出她動人的身材,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自然披散至腰間,隨風而動,姿態慵懶地立於安然身側。

葉眉之下,一雙勾魂攝魄的深紅色艷麗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些許風情。

待看到那女子的相貌之後,所有的視線都凝固了,眾人怔怔地看着那面帶淺笑的紅衣女子。

原本已經因為七老的出現而變得落針可聞的街道,因為女子的出現有充滿了吞咽口水的聲音。

「好……好漂亮啊」一個年輕修者目光痴痴的說道,不只是他,在場的人心裏也同樣都是這個想法,即使是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刀疤臉此時也是瞪直了眼,雙目發直,似乎連身上的傷痛都減輕了幾分。

七老看着如鬼魅般出現的神秘女子,眉頭低沉,在看到站在她身邊毫髮無傷的黑衣男人後,心頭更是一顫,剛剛自己的火焰明明已經徹底吞噬了他,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氣息在火焰中消逝,而他卻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

七老渾濁的雙目盯着出現的神秘女子,心頭微沉,看來想要再對那黑衣男人出手是不可能的了。

自女人出現以後,七老便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連自己的心跳都沉重了幾分。然而七老滿是皺紋的臉上卻是沒有一絲慌張。

「既然知道我等是火域門之人,那這小子無緣無故便對我門弟子下如此重手,姑娘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呢」

「無緣無故?交代?哼」

還未等女子開口,安然便忍不住冷哼一聲,「那廢物膽敢在我柒雲國內鬧事,自當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廢物?!!

眾人聽到這兩個字心中重重一顫,這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驕啊,是一個國家數千萬人中才有的十位絕世天才。天驕二字說來輕鬆,卻是無數年輕修者心中崇高的目標與理想,而這樣的一位天驕,在這個人口中卻是「廢物」?

妖媚女子朱唇輕抿,稍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廢物??」七老發白的鬍鬚顫抖了兩下,譏笑道:「若非你偷襲,怎麼可能會是戰兒的對手?」

「對!對,一定是你偷襲!不然我怎麼可能會敗……」刀疤臉突然激動地說道,自己可是一代天驕怎麼可能會輸的這麼徹底,如果光明正大的交手,自己一定不會輸。

聞言,安然冷笑一聲,「偷襲?就憑你還不值得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天驕?哼,你不配!」

刀疤臉心中生怒,還算完好的左手在地面上狠狠抓出數道痕迹。七老同樣怒火中燒,三番五次的羞辱像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打他的臉,令他忍不住想要再次對安然出手。

「好了,好了。這麼點小事不要太過在意了。」

紅衣女子緩緩開口,嬌媚的臉上泛著淡笑,彷佛絲毫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小事?將我宗弟子傷成這樣還說是小事?既然這樣,那我也對柒雲的修士們做些『小事』吧!」

七老轉過身,渾濁的雙目陰冷的掃過幾位柒雲人的臉龐,被他注視到的幾人紛紛覺得心頭一寒,額頭佈滿了冷汗,恨不得立刻逃離現場。

「哦?」紅衣女子收起了笑容,美眸微咪,朱唇微啟「膽敢在息雲城內鬧事者,無論身份一律嚴懲。」

女子側目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全身是血的刀疤臉,「不過既然鬧事者已被懲戒,那我便不再追究。」

「若是你仍然執迷不悟……哼!」

隨着女子的聲音落下,一股恐怖至極的威壓渲泄而下,籠罩在七老身上,頓時彷佛全身都浸入到了極寒的天池之中,渾身上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七老不再言語,面無表情的看着女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街道上一時間陷入了死寂中。

「戰兒,我們走。」

說着,老者扶起刀疤臉的身軀,頭也不回地御風而起,轉眼間便消失在天邊。

隨着兩人的離開,那恐怖的威壓也隨之消失殆盡,周遭再次回歸了平靜。

人群之中每個人都是劫後餘生的表情,剛剛那股恐怖的威壓雖然沒有針對他們,但僅僅是餘波也使得他們心生畏懼,回過神來,全身的衣物已是被汗液浸透。

「咦,那兩個人呢?」

人群中有人發出呼喊,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還在的紅衣女子和那位黑衣的少年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在人群邊緣的中年人在女兒的攙扶下勉強站起,盯着紅衣女子消失的地方,口中呢喃道:「那位女子難道是……那位神秘的城主大人?」

…………

閣樓上。

「還真是亂來……」紅衣女子斜靠在窗邊,望着遠處,輕聲說道,嬌媚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如果我沒有來的話,你會怎麼辦?」

「即使你不來,我也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安然坐在茶桌前,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香茶,細細品味着,「更何況,此事若是不管,豈不是讓他國修士笑我柒雲無人。」

頭上的斗笠也被他取下放在了一旁,露出了稍顯稚嫩的面孔。

如果剛才那位不可一世的刀疤臉在場的話恐怕也會因為這張臉而震驚,因為以安然的實力來講,他的年齡似乎太小了。

單從外表來看,安然的年齡可能要比刀疤臉年輕六七歲,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事實也的確如此。

雖然年齡尚小,但其眉宇之間似乎有股難以驅散的鬱結,使他少了幾分少年應有的活力與朝氣。

「皇室……怎麼樣了……」女子收起了笑容,欲言又止,艷麗雙眸之中有了些許波瀾。

安然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滯,別過臉去,似乎有些不願提及那件事。

女子背對着安然,眺望遠方,微風吹過,衣擺隨風而動,宛如畫卷中走出的出塵仙子。

兩人間的氛圍一時有些壓抑。

安然微泯一口清茶,任由苦澀在口中蔓延,自味蕾到心口,再到眼角的點點晶瑩。

安然沉靜了一會兒,緩步走到窗邊,和她並肩站在一起,「我來這裏是為了……」

「為那秘境而來……對吧?」女子淡淡地打斷了安然的話,纖纖玉指緊了緊,淡然的表情中隱現一縷擔憂之色。

安然不可否認地點了點頭,「在這期間,我想讓你幫我一件事。」

安然湊近女子耳旁輕聲說了什麼。

「……好的,我會儘力的」女子柳眉微蹙,猶豫了些許,最終還是答應了。

「姚潔前輩……多謝了。」安然對着女子的背影拱了拱手,隨後戴上斗笠離開了閣樓。

女子靠在窗邊沒有回應,也沒有回身,一隻艷麗的紅蝶靜靜地落到其纖纖玉指上。

良久,「前輩……以前你可不會這樣稱呼我啊。」

………………

息雲城外。

「七老,我的手臂……能恢復嗎?」刀疤臉捂著扭曲的右手滿臉痛苦的說道。

七老靜坐在他面前,一邊邊的檢查着他的傷勢,緊鎖的眉頭依舊未能舒展。

看着七老沒有回應,刀疤臉的臉色一慌,如果不能即使治療的話,別說近在咫尺的秘境不能參與了,恐怕以後還會留下無法治癒的後遺症。

如此一來,自己的修鍊必將受限,說不定自己還會被從十天驕的行列里擠出……而自己在入選為天驕之後得罪了不少人,往日裏他們還忌憚著自己的身份,如果失去的這層身份的話……

想到這裏刀疤臉心中焦急萬分,對於安然的恨意徒然升起。

「手骨破碎,筋脈受損,如果是常規來講的話,即使治癒了你的右手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了。」七老頓了頓,從空間戒中取出了一個玉瓶,一枚翠綠的丹藥靜靜的躺在裏面。即使是裝在玉瓶內,在拿出的瞬間,周圍的空間也能清楚的聞到一股濃郁的葯香。

「七老,這是?」

「出來之前,五長老給我的回天丹。」說着七老將玉瓶遞給刀疤臉,「吃了這個,你的傷勢就可以完全痊癒了。」

「回天丹!」刀疤臉驚叫出聲來,心中終於穩定了下來,有這種等級的丹藥要治療自己的傷勢肯定沒問題。

等自己痊癒以後,進入到那秘境之中,一定要讓那個戴着斗笠的傢伙也常常這種滋味。

「多謝七老。」

隨即,刀疤臉服下丹藥,盤膝而坐,開始運轉藥力療傷。

七老起身望着息雲城外,天空中翻湧著層層黑雲,無數的雷光在其中醞釀着。

秘境,很快就要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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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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