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心照不宣
蘇晚晚走到那幾人的旁邊，笑眯眯的說道：「幾位不介意我們坐旁邊吧。」
為首的兩位修士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一人漠然然道：「不介意。」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這些練無情道的，都是躲著避著，見不得我們浩元宗的人呢。」
蘇晚晚說完，沖著杵在門口的其他人招手，「都過來，都過來。」
言川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的這個師姐，都好幾百歲的人了，怎麼還是個小女娃娃的性子。大概也只有聶師兄，才能鎮得住她吧？
言川告誡道：「師姐，弟子們都看著，別惹事啊。」
蘇晚晚滿不在乎：「羅里吧嗦的，就喝個茶，能惹什麼事？」
她冷笑一聲：「再說了，出事了又怎麼樣？姓謝的薄情寡義，我看見他一次，就罵他一次。」
蘇晚晚的聲音不大不小，兩桌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褚辭坐在商寒遠旁邊，小口的抿著茶水。他架不住好奇，偷偷往旁邊那一桌看去，幾個來回下來，也沒有看見那個什麼天尊。
從苦州山秘境過後，褚辭一直很好奇師尊和那人之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褚辭不是沒見過師尊偶爾低迷落寞的樣子，他縱使有千百般的好奇，也不敢宣之於口。他害怕舊事重提之後，惹得師尊徒增傷心。
從大家對謝渡的隻言片語中，褚辭能大概的拼湊出一個始亂終棄、冷心冷情的負心人形象。
連師尊那樣謫仙般的人物都敢渣，那個謝渡怕是瞎了眼吧？反正都已經過去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個把渣男。
反正師尊值得更好的。
「想什麼呢？」商寒遠在底下勾勾他的手指，另一隻手將桌上唯一的一碟小點心推到他面前。
褚辭看他一眼，拿起一塊放進嘴裡。
唔，有點甜了。沒有師尊帶回來的好吃。
蘇晚晚細白的手指拈起一塊糕點，卻不吃，反而看來看去，像是要盯出一朵花。
她莞爾一笑，向著桌上的眾人問道：「你們知道這個糕點的名字么？」
言川無語望天：又要開始了是吧？！
幾個弟子嘗了嘗，七嘴八舌的說道：「是蜜棗糕的味道誒。」
「哈哈，你味覺出問題了吧，明明是桂花糕的味道。」
褚辭懶得猜，一個接一個的炫。
商寒遠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吃，神情頗有幾分愉悅。
褚辭低聲道：「你知道答案？」
「知道。」
商寒遠面不改色：「不想說。」
糕點潔白柔軟，拿著它的那隻手更是修長白皙。手的主人在將點心送進嘴裡的時候，若隱若現的舌尖總是會下意識的滑過指尖。
商寒遠喉間一滾，他頭靠過去，壓低聲音，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想知道？喂我一個，我告訴你。」
喂？！
褚辭驚愕。
兄弟，你是怎麼頂著這張面無表情的臉，說出這樣離譜的話的？
系統倒是見怪不怪了。
反觀褚辭，面容暴紅，他別過臉，乾脆不理商寒遠。
其他的弟子猜來猜去，似乎沒有一個弟子猜對的。蘇晚晚也不惱，反而笑眯眯的。
一邊的蘇雨微微一笑：「師叔，這是玫瑰露蒸栗粉糕。」
蘇晚晚點頭：「對了。那你可知它的由來？」
「弟子不知。」
蘇晚晚笑笑，眼角的餘光瞟過謝氏眾人，「這糕點又叫做恨相思，傳聞一名女修為了討得心上人的歡心，日日去熒山採集玫瑰上的晨露製作而成。」
「只可惜哦，糕點再好吃，她那心上人還是變了心。」
她指著點心上一點裝飾的紅點說道:「你們看，這像不像是那被拋棄女子的泣血。」
其他弟子紛紛點頭附和。
嘴巴里吃得滿滿當當的褚辭：……
謝謝哦，讓他一下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這時，鄰座突然「砰」的一聲，一個黑衣的弟子將茶碗重重放下，憤然道：「你們什麼意思？在這裡胡說什麼呢？」
蘇晚晚笑容明艷又無辜：「這位小道友，難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一直未出聲的謝蕭輕鄒眉頭，低聲斥道：「不得無禮！」
被斥責的弟子不甘心的嘟噥道：「可是他們說天尊……」
「師弟！」一道年輕溫潤的聲音打斷他。
接著，一個修長的人影緩緩的站起，他微微躬身，氣質儒雅淡然。
「師弟性子急躁。晚輩謝慕書代師弟向蘇長老賠罪。」
「師兄，明明是他們胡說，我們為什麼要道歉啊？」
謝慕書一個眼神幽幽的飄過去，那個弟子立刻偃旗息鼓。
褚辭看著那個叫謝慕書的弟子似乎有點眼熟，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這時，謝氏眾人起身離開，謝蕭輕嘆口氣，幽幽道：「緣聚緣散，這麼久了，何苦再舊事重提？」
蘇晚晚也學著長嘆口氣，「是啊，一番真心只換來昨日舊事因果，可悲吧！」
謝氏族人離開的時候，那晃動的鈴鐺聲便格外清晰，引得茶坊的其他人紛紛側目。
謝氏一族，鈴聲不絕，紅塵不消。
褚辭感覺有人經過他身後的時候，那晃蕩著鈴鐺，似乎是有意無意的撞在他的後背上，一下又下。
他回過頭的時候，只看見一群黑漆漆的背影。
謝氏離開沒一會兒，蘇晚晚囔著沒意思，也要離開。
他們又重新上路，終於趕在日落前，到達了青山居。
名單上的弟子都要先去登記。早早就排著的其他弟子，一看見商寒遠，立刻議論紛紛起來。
「你看，那不是商寒遠嗎！」
「商寒遠……他不是已經突破元嬰了嗎？怎麼感覺不像啊？」
「我前些天還聽說，他強行突破失敗，隕落了呢！」
「哈哈，哪裡的胡話？」
「你們說，這次的第一，會不會還是商寒遠。」
褚辭聽著眾人對商寒遠的指指點點，心裡很不舒服。特別是看見商寒遠毫不在意的神情后，他心中愈發難受。
登記結束后，太陽也要下山了。
商寒遠被子商業林叫走了，褚辭跟著其他人，去安排的住所收拾東西。
基本都是兩兩一間，褚辭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他的運氣很好，居然換到了一個單人住的小房間。
就是位置有點偏，在最邊上。
褚辭收拾完房間，撐著腦袋，靠著窗前。
他一邊看著漸漸下移的夕陽，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系統嘮嗑。
一道修長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窗前，擋住大片的餘暉。
那人的聲音很是溫潤儒雅。
「你就是顧仙尊的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