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罵成豬了

第四章 被罵成豬了

還未向村裏走出百步,就見一老者,從對岸登上了連接兩岸的竹橋,向這邊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這搖晃不止,吱呀之聲不絕,殘破不堪的竹橋,看得葉墨心驚膽戰。

葉墨不由直咧嘴,這樣的竹橋,未免也太過危險了吧,可是看他隨着竹橋晃動而晃動的身體,步伐輕快,竟似很穩健,心裏暗自讚佩不已。

自己肯定做不到!

就是能做到也不想做到!

可是......

還是要在這裏生活的啊,這樣的橋,不修肯定是不行,如若不然乾脆就造個新橋。

於是對施老漢問道:「施老伯,這樣的橋未免也太......」

說話留一半,看着施老漢如何回答。

施老漢明白他的意思,說道:「這竹橋啊,每年都要修一修,幾乎三四年就要重新造個新橋,咱們村裏窮啊,也造不起更好的橋。」

葉墨疑問:「這江水也不深,兩岸也不寬,按理說造個石橋也不難啊?況且,山裏應該有石頭吧。」

「啥?石橋?」施老漢驚呆了,猛地站住。

葉墨嚇了一跳,也急忙緊跟停住。

他這麼一猛然停下不要緊,後面跟着的施夷光和鄭旦低頭悄悄耳語,抬頭不及,一下子就撞到葉墨右肩頭。

「呀!」施夷光輕呼一聲,「咯咯......」鄭旦一陣脆生生嬌笑,引得施夷光面色更紅,急忙繞過葉墨,腳下緊走幾步,向前面的老者迎了上去。

鄭旦也跟着走了過去,但回過頭看了葉墨一眼時,笑聲更響亮了。

葉墨一陣莫名其妙。

施老漢看在眼裏,嘴角不經意流露出的笑,很是得意,繼續追問葉墨:「少年郎說啥子石橋?可是用石頭造的橋?」

「對啊,老伯,就是用石頭造的橋,經久耐用,可以千年不損。」

「嘶......果真?老漢我從未聽聞啊。」

過橋老者已經走到眼前,看着施老漢,問道:「你個孬貨,啥子未聽聞啊?」

施老漢趕緊躬身媚笑道:「里正啊,這個少年郎說是能用石頭,給咱們造橋呢。」

「哦?......」

施里正微眯的雙眼,瞬間精光四射,仔細打量這個忽然出現的少年人。

鞋子沒見過,眉頭皺起。

怪異的服飾,衣褲相連,不似吳越服飾衣服寬大,卻顯得少年人身材頎長,丰神俊朗,材質沒見過,疑竇重生。

兩根帶子背在雙肩的包裹更是平生未見,只是這髮式......

曾似相識......這是王宮侍人的髮式啊,難不成這個少年郎是王宮出逃的侍人?

可是,這身行頭......

這麼想着,口裏卻不由自主的叨咕了出來。

「啥子?王宮出逃的侍人?」

施老漢聽清了施里正叨咕出來的話,不由自主大聲喊叫了起來,這下子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聽見了,都用一雙惋惜與驚異的眼神看着葉墨,心裏默默嘆息。

可惜了,這麼好的少年郎!

施老漢心裏也暗暗思量:這少年郎是出逃的侍人?不像啊,如若果真是出逃的侍人,可不敢招惹,趕緊遠離是正經。

這麼想着,手裏不由拉着施夷光的手腕,拖到身後。

「侍人?......」葉墨看着他們看着自己那副怪異與憐惜的眼神,就知道這侍人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施老漢猶猶豫豫問道:「小年郎不會是從王宮出逃的侍人吧。」說完就緊接着給葉墨介紹老者:「這是咱們里正,施里正,等着你回話呢。」

葉墨見此情景,就算是再愚鈍,也能大概猜測得出這個侍人,是王宮裏的什麼了。

可不能被誤會,特別是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美人面前,更不敢背負這樣的名頭,趕緊給施里正深施一禮,朗聲說道:「小子葉墨見過施里正,小子自幼跟隨恩師修習技藝,行遍五湖四海,前些時日,師門慘遭不幸,僅小子一人倖存,因不知家鄉父母,只好隨心而行,正巧今日偶遇施老漢,不知施里正能否收留小子。」

施老漢等人聽完葉墨這番話,心落了地,更是長長鬆了口氣。

施里正眼中精光更盛,問道:「葉少郎自幼跟隨恩師修習技藝,定是個有本事的人,只是不知葉少郎修習的何等技藝啊?」

「回里正話,恩師技藝繁雜,包羅萬象,小子性子懶惰,但也窺得一二,失了恩師的臉面,但讓村人能吃飽飯,還是不在話下。」

「小子,好狂妄的口氣,你可知道,這句話的分量,在這個飢荒之年,別說吃得飽飯,就是能讓村人喝得上米粥,就是咱們村裏的大賢之能。」

「里正,葉少郎還想着用石頭給咱村造橋呢。」施老漢又諂媚說道。

施里正哈哈大笑,笑聲響亮,額下鬍鬚竟似也無風自動,一雙精光四溢的眼睛死死盯着葉墨,吐出四個字:「果真如此?」

葉墨正色說道:「不敢誑騙里正。」

施里正大聲道:「好,信你一次。」轉頭對施老漢說道:「葉小郎暫時居無定所,就住在你那裏吧。」

施老漢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里正請放寬心,一定好好安頓葉小郎,絕不會受到半點委屈,我家娃子一手的好飯食,定能讓葉小郎滿意。」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一個聲音說道:「施老五,就你家那吃食,還能比得上我家的?讓葉小郎到你家裏,豈不是委屈了葉小郎?豈不是辜負了里正的一片惜才之心?再說,我家的娃子就比你家夷光娃子差了?」

說話的正是剛剛領着施靜從人群中擠進過來的施政。

施里正看着施政,見他焦急的臉上,汗水一滴滴的流進衣領,就知道這是從村東趕過來的,心裏也當然曉得這句話的意思。

又看看施老漢,見施老漢也是滿眼期待的神色,心裏不禁犯了難,可是又一想,施政畢竟與自己還有些親戚,心一橫,牙一咬,說道:「此話有些道理,你家飯食的確要好一些,那就先去你家住一段吧,如若有照顧不周全,小心你的狗腿。」

施政立刻眉開眼笑,施老漢心涼半截。

施靜悄悄看着葉墨,滿眼春色。

鄭旦見此情景,不由冷冷哼了一聲。

......

施政這幾天的脾氣越來越差,一看到這個來歷不明的半大小子葉墨,就怒氣滿腦門,如果不是顧忌著自己的臉皮,及施里正的一片好心,早就一頓棒子把他打出去了。

實際上,這個看起來衣着不俗,言淡舉止氣度不凡的半大小子,就絕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孩子,肯定是哪家貴族失散的富貴公子。

雖然目前看起來什麼都不記得,但保不齊日後病情好轉,能記得起咱家對他種種好處,那也算是救了命的,還能不回報個潑天的富貴?

再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真的失了心瘋,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還不落下個半個兒子不成?這樣的半大小子,先不要說薴蘿村,恐怕就是半個諸暨縣也找不出幾個像模像樣的吧。

看着西村的施老漢着急弄回家的樣子,不就是這樣的心思?

要說不是,鬼才相信。

可是這小半個月來,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同之處,除了當日在眾人面前誇下海口,反倒不如山裏人好些,肩不能擔手不能抬的,就知道滿山滿村子的閑逛。

可是他誇下的海口,到現在也沒個動靜,不知能不能兌現,也不曉得里正是咋想的,都這麼些個時日了,也沒個動靜。

話也不多說,就是說了也沒有幾句聽得懂,還常常嫌棄飯食不好,想想就生氣。

這幾天倒是不滿山滿村子的跑了,要了好些麻布,整日的關在柴房裏不知道幹什麼,問了送飯食的閨女,也說不知道幹什麼,就是用小木棒一樣的東西,在白麻布上亂寫亂畫的,也看不懂,像是鬼畫符。

鬼畫符?難道是天師?可哪裏有這麼小的天師?胡鬧啊,竟糟蹋好麻布,還不如換些個米呢。

後悔啊,悔青了腸子,前日跟施里正央求一下,還是給了施老漢吧,還能在他面前賣個好,這都兩天過去了,怎麼還沒個准信呢?

只是不知道閨女是咋想的,不過看這幾天閨女對他的眼色,也是不滿的緊,這就辦吧,他心裏下了決心。

婆娘的叫罵聲比前兩日厲害了些,也更難聽了些:「還窩著那?你是豬啊,豬都比你勤快,還不如養頭豬呢,豬養成了到縣城裏還能換點鹽巴,這就是個不如豬的廢貨。」

出了正房,徑直衝到東柴房,繼續罵道:「你個蠢貨,廢貨,白白的浪費吃食,還能幹點啥?難得能像蠢驢似的干一點活,老娘也認了,姑娘給你也認了,可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蠢貨?」

掐著腰,跳着腳接着罵:「你腦袋傻了不成?耳朵也聾了?眼睛也瞎了?傻傻的都不記得了?這傻子,蠢驢,廢貨的,趕緊滾,滾出我家,去禍害別家去,現在就滾,我們家多一眼都不想見你,死蠢貨。」

飯食剛剛被閨女端出房間,也是不情願的,噘著嘴,問道:「阿娘,你看看這飯食還送過去嗎?」

婆娘一聽這話,罵的更凶了:「你個死丫頭,你也是死人啊,你也跟着蠢?就是餵了那頭蠢驢,也不給那傻子,趕緊過去跟那個蠢貨講清楚,斷了死蠢貨傻子的念想,就是想死,也滾出去死,蠢貨,死了更好,剩下吃食喂狗,好狗還能看家門叫兩聲呢。」

施靜挨了罵,心裏惱火,也對着柴門哭喊道:「都是你的錯,讓娘罵了我,你快走吧,去五叔叔家裏吧,我也不想再見你了。」

施政冷聲道:「趕緊去吧,我跟施里正講好了,快些離去吧,別讓婆娘叫罵了。」

「唉......」柴房裏的葉墨傳出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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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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