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衝突

第四十七章 衝突

十分鐘后。

格里芬帶着一隊人馬趕到。

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廢墟。

在廢墟中央。一個穿着白色制服,臉上帶着制式防毒面具的壯漢正單手拎着一個年齡不大的孩子。

格里芬還注意到,就在壯漢腳邊。一個勉強能看出是人形的東西正拽着他的大腿,不讓他離開。

沒有任何遲疑,格里芬拔槍指著了面前的男人。

「別動,把人放下。」

四周的其他警員看到隊長的舉動,雖然有所遲疑,但也都掏出武器指向了面前的壯漢。

壯漢撓了撓自己棕色的短髮,看向身後。

「什麼嘛,原來是你們。我記得你們好像是,是...是什麼來着?」他說到一半突然卡殼。

「警員。」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呦,蘭特,怎麼來這麼晚。我都把問題解決了你才到。」

名為蘭特的男人穿着和壯漢同樣的制服。他推開了眾人,來到了壯漢面前。

彎下腰,他拎起男孩的頭髮。打量著渾身沾滿鮮血的男孩。

「你不會把他弄死了吧?上面可是交代過,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就是補充實驗室的活體材料。」

「應該沒死,我剛剛提着他的時候,他還動了兩下。」

男人看着壯男無辜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

「喂!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趕快把人放下。」

蘭特沒有理會格里芬一行,他只是從兜里掏出一張證件丟給格里芬后便準備直接離開。

看着自己手裏的證件,格里芬的眼瞳微微一縮。

「收容所下屬執行部。

第三支隊隊長:蘭特·卡維奇。」

雖然收容所和警署是兩個獨立的機構,但支隊長這個身份足以與自己相當。甚至因為收容所的特殊地位,支隊長這個身份甚至略微的凌駕於自己這個警署隊長。

「蘭特·卡維奇先生是吧。我可以直接稱呼您為蘭特嗎?」

蘭特沒有說話,只是乾脆的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可以這樣稱呼自己。

「那麼蘭特先生,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還有,那邊那個孩子究竟做了什麼,值得你們這樣對待。」

壯漢把半死的男孩提起,指了指說道:「你說這傢伙啊。他是不眠者,不眠者這種東西只要不死,隨便怎麼處理都行。」

說着他還左右晃了晃男孩。

「喂,死了沒?」

這幅絲毫不把對方當人看的姿態不僅僅是格里芬感到了不適,就連他身後警員們也是偏過了腦袋。

蘭特把一切看在了眼裏,不過他並沒有解釋什麼。

「事情就是這樣,人我們會帶回去。至於功績和報告,你們隨意就好。」說完,他就準備離開現場。

壯漢看到蘭特準備離開,也拎起男孩準備跟上。

「把我的孩子留下來。」

一隻顫抖的手掌抓住了壯漢的腳踝,手掌上的血污在壯漢純白的制服上留下了一個個血手印。

壯漢的步子停下。他不滿的看向自己身後肢體扭曲,幾乎看不出人樣的婦人。

「混蛋,這是我新制服。」

說着壯漢的腳重重的踩向在她身後的婦人。如果這一腳踩實,沒人會覺得婦人能夠活下來。

砰!

血液飛濺。

壯漢的身子因失去平衡直直倒在了地上。在他不遠處,格里芬的槍口在冒着尚未完全消散的硝煙。

蘭特停下了步子,回頭看向格里芬。

「這位警官先生,關於您無故攻擊一位執行人這件事,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蘭特說話的時候異常平淡,可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在空氣中蔓延。

而作為正面承受了絕大部分壓力的格里芬甚至感覺自己背負着幾座大山。即便是挪動一下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回答我,我需要一個解釋。」

蘭特向前邁了一步,他周圍的地面開始不規則的顫動了起來。有些與之相近的石子甚至被碾成了齏粉。

面對着以勢逼人的蘭特,格里芬卻沒有絲毫退後的意思。

他拳頭被握的嘎嘣作響,指甲刺破了掌心,鮮血順着指節滴落在了地面。而然即便是這樣,他依舊選擇向前邁步。

因為此時他不僅僅代表着警署的顏面,公理的正義。他也代表着幾乎被這個時代給掩埋的人性。

「不眠者是那個孩子,女人是無辜的。」

看着邁著緩慢而堅決步子的格里芬,蘭特古井無波的表情上首次露出了啞然的表情。不過這表情只是一瞬,快到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

「根據收容所與庭根政府簽訂的博肯瓦爾條約。所有包庇、縱容、隱瞞不眠者行蹤的人,都將被視為與之同等罪責。

我想身為警署隊長的你,應該不會連這也不知道吧。」

這話說出,站在格里芬身後的警員面面相覷。他們本想聲援下自己的長官,可對方的說辭佔據了整件事情的正確性,這讓他們無從開口。

一個年級稍大的警員想要勸格里芬不要激化矛盾,可格里芬並沒有打算就此服軟。

「根據邁爾斯王國法。

所有罪犯在接受審判前都只被視為犯罪嫌疑人,他們擁有王國公民所應當具備的所有權益。

在未被審判前,沒有人有資格剝奪他們的生命。」

「這位隊長,我需要提醒你。你所說的這些不包含不眠者。根據邁爾斯王國法,只要確定目標為不眠者,任何人都有直接抹殺其的權利。」

「那麼蘭特先生,你告訴我。那個可憐的女人是不眠者嗎?」

蘭特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他便補充道:「可根據博肯瓦爾條約。包庇、掩護、隱瞞、縱容等行為可以視為與不眠者同罪。

既然是同罪,那麼我們就應當享有直接處置權。」

「那麼蘭特先生,請告訴我。誰來證明這個女人有以上的行為。」

「你什麼意思?」蘭特的表情有些不善。

「你是在質疑我的判斷還是質疑收容所。」

「都不是,蘭特先生。」搖了搖頭,格里芬繼續說道:「雖然你說對方是隱瞞、縱容、包庇了不眠者。

但在我看來,這隻不過是一個母親在保護自己的孩子罷了。

在你有證據證明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前,那麼我只能將你的行為看做對一個普通的民眾施暴。

那怕這個民眾是個犯罪嫌疑人。」

蘭特沉默的看了格里芬半晌才開口。

「托爾,帶上人,我們走。」

話音落下,剛剛因為腿部中槍的壯漢,扭了扭脖子一臉輕鬆的站起了身子。如果不是他腿上還有着尚未乾涸的鮮血,恐怕沒人會認為這傢伙在幾秒鐘之前才被人用槍打穿了小腿。

壯漢起身後一臉不善的看向格里芬。他可不會忘記,就是這個男人才害得他當眾出醜。

就在他打算給自己解解氣的時候,無意間他注意到了蘭特的視線。

「我說了,我們走。」

那雙冰冷的眸子讓壯漢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他拎起了生死不知的男孩,朝着腳邊啐了口唾沫不屑的說道:「一群廢物。」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跟着蘭特遠去。

警員們面面相覷,但最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格里芬身上。

「看我幹什麼,救人啊。」

隨着格里芬的命令下達,所有重新恢復了忙碌。

格里芬遙遙看着北方那棟壯觀建築,目光憂然,面色深沉。

然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註定不是特例。

在未來的一周里,每天都有類似的事件發生。

清晨,杜陵吃着從街邊買的三明治,百無聊賴的漫步在嘈雜的街道上。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多月了。杜陵也漸漸的習慣這種沒有網絡,沒有便利的現代科技的生活。

他和往常一樣,在樓下的報亭買了一份庭根日報。

報紙的內容駁雜,但杜陵最在意的還是其第一章的內容。

「昨天又有七個不眠者被逮捕,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不知道共助會能忍多久。」

正當他打算找個地方,一邊吃一邊看的時候,旁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呦,杜陵,好久不見。」

萊恩娜遠遠地朝着杜陵招手,在看到杜陵注意到自己的時候,一陣小炮來到了他的身邊。

「最近過的好嗎?」

聳了聳肩,杜陵輕笑道:「還不錯,你呢?我記得你請假的理由是老家的農場需要有人幫忙。」

「別提了,累死了。」萊恩娜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我每個月的薪水有一百鎊出頭。這次為了回家幫忙,光請假扣掉的工資就不止50鎊了。這些錢足夠他們去找兩個農工來幫他們干半個月的活了。」

「也許,只是你的父母想要見你,又不知該用什麼理由讓你回家也不一樣。」

聳了聳肩,萊恩娜說道:「或許向你說的那樣吧。」

說着她注意到了杜陵手上的報紙。

「最近庭根有什麼大新聞嗎?雖然我在老家的農場,但偶爾也會聽鄰居提起庭根最近有些不安穩。」

「確實是那樣。」杜陵把報紙打開,翻到了有關不眠者被抓捕新聞的那一頁。

萊恩娜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內容,臉色便變得有些難看。杜陵注意到了這點,但也沒有多說。

兩人還想多聊些什麼,街道另一頭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

「那邊怎麼了?」萊恩娜問道。

「不清楚,我們去看看吧。」

街道上的行人停下了步子。在杜陵他們的街對面,一行穿着純白制服的人,正拖拽著四五個被困束住雙手的人,向著庭根北部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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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神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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