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沐靈
楚風在初步了解了少女的經歷后，得知少女所有記憶都被刪除，惋惜之餘，他對少女的身世，更加疑惑。
究竟是何人，為什麼要刪除少女的記憶，並且把她囚禁靈時深淵下面。
可惜的是，少女沒有以前的記憶，想要從少女這裏，詢問到她之前的經歷，變成了不可能。
有一點還是讓楚風比較疑惑的，既然失去了所有記憶，為什麼還堆積城堡。
要知道，對於一個「嬰兒」來說，用積木堆積城堡，就像是讓普通人去建造摩天大廈，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前輩，既然你失去了所有記憶，怎麼會想到，用黑色能量煉化成水晶塊，然後再堆積城堡？」
少女聽到楚風發問，愣了一下，她眼睛轉動，努力回想了起來。
「我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一隻大蟲子爬到山頂，然後張著大嘴要吃了我，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把它打死了，然後發現了這種黑色能量。」
「那個時候，腦子裏有一個城堡的輪框，時不時浮現出，而我好像居住在這樣的城堡里，嗯，這應該是我唯一能回想起來的東西，我想把它建造出來。」
「喏，如今終於有機會，能把城堡完整地建造出來。」
蜥蜴妖獸都害怕靠近山峰，這讓少女的城堡，遲遲無法堆好。
如今有了少年的幫忙，材料已經充足，不日就能弄好。
楚風聽到這般描述，摸著下巴，思索道：「看來這座城堡，是前輩和過去的聯繫唯一紐帶。」
「將來或許有一天，前輩能根據這個城堡，通曉過去發生了什麼，解開身世之謎。」
少女微微搖頭，「過去的一切，我也沒興趣去追究，現在我只想離開這裏，去看一看書中所描繪的世界。」
到底是什麼人，把她囚禁在此，對於新生的少女來說，已經不重要。以前的記憶已經消失，那份仇恨，也隨之而去。
少女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離開這裏，去看一看太陽是什麼樣的，月亮是什麼樣的，星星又是怎麼眨眼睛的。
說到這裏，少女低頭看了眼腳上的鎖鏈，眼中滿是失落。
這根鎖鏈太堅固了，她根本斬不斷，而離開這裏，也變成了奢望。
楚風順着少女的目光，也看向那根黑色鎖鏈。
「鎖鏈既然是修者鍛造出來的，自然能被修者所摧毀。」
「前輩要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夠掙開束縛，獲得自由。」
少女抬眼看向楚風，「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話中之意，就是別說這些安慰話，來糊弄她。
楚風微微一笑，說道：「我信。」
聞言，少女看到楚風這般自信的笑容，一時間怔住了，她彷彿從那溫和的笑容里，看到了斬斷鎖鏈的希望。
二人對視，安靜幾秒后，少女隔空傳音道：「那我也相信你說的話。」
少女說完，便又低着頭，拿起水晶塊，繼續搭建城堡。
楚風本來還想再問一下，蜥蜴妖獸體內的黑色能量，究竟是什麼，但想到少女沒有以前的記憶，也不會知道。
楚風散去腦子裏的雜念，準備閉目冥想，修鍊技法。
就在這時，少女的聲音，又在他腦海里響起。
「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嗎？」
少女目不轉睛地放下水晶塊，堆放在城堡上，接着又拿起一塊，繼續搭建。
如果知道楚風是怎麼進來的，到時候她也能借鑒楚風的方法，離開這裏。
楚風把之前經歷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在這個關押你的結界上面，是一個叫靈時深淵的地方，那裏充滿時間之力。我在探查那裏的時候，被刺客偷襲，無奈之下，就使用傳送寶物，然後就來到了這裏。」
少女又問道，「那你為什麼非要拿回葫蘆，它看起來很普通，不是什麼寶物。」
楚風微笑道：「前輩眼裏的普通之物，對於我來說，是一件意義非凡的東西。」
「這就像前輩執著堆建城堡一樣，在我看來，很無聊，但在前輩眼裏，就是對記憶的重現。」
少女看着手裏的水晶塊，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說完，只聽「啪嗒」一聲，少女又一塊水晶塊，安放在城堡上。
隨後，少女像是想起什麼，她轉頭看向楚風，眼神疑惑，聲音里充滿不解。
「你為什麼一直稱呼我為前輩？」
「書曰，前輩是指年長而且資歷深的修者。」
「我看起來很老嗎，還是說，我剛學會一點知識，就比你資歷深？」
楚風笑着說道：「前輩誤會了，在修者世界裏，前輩是對強者的尊稱，前輩實力深不可測，自然擔當得起前輩二字。」
「正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書里的內容，不一定是真的，也不一定符合當下的某些情形。」
「總之，前輩如果把書本當作是老師，也要謹慎對待，不能全聽之信之。」
少女再次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前輩這個稱呼，一點都不好聽。」
「不過，我好像還沒有名字，故事裏的人物，都有自己的名字。」
楚風在一邊說道：「你也可以給自己起一個名字。」
有了竹夭這個前車之鑒，楚風也不想隨便給別人起名字。
少女聞言，手指點動下巴，眸光閃動，思索著。
「那……我就叫……沐靈，沭書啟靈，你以後就叫我靈兒吧。」
「書曰，女孩子帶兒化音，要可愛一些。」
沐書啟靈，意為：通過書籍如水般的滋潤，從而開啟靈智。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楚風把自己真實名字，告訴了少女。
「楚風。」
「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行。」
少女搖了搖頭，「那怎麼能行，按理說，我剛開啟靈智，心理年齡要比你小很多。」
「按照書里故事裏的說法，我應該叫你哥哥，嗯，楚風哥哥。」
楚風再次驚訝了下，眼神有些慌亂，這種事情，他始料未及。
要知道，少女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恐怖強者，而楚風，剛初出茅廬。
「啊？前輩萬萬使不得，小子實力低微，何德何能，哪能擔當得起。」
「您還是叫我楚風，或者小楚、小風都行。」
少女遲疑了下，才點頭答應。
「那好吧，楚風。」
「不過你也不能再叫我前輩。」
楚風拱手說道：「那前輩請恕在下無禮，以後就平輩相稱，叫你沐靈。」
少女似乎想要和楚風拉進關係，但楚風總是小心翼翼地往外推，不想和少女走的太親近。
「對了，有一個問題，我要請教你。」
少女放下手裏的水晶塊，小跑到城堡中間，拿起了一本書。
沐靈走到楚風身邊，以鴨子坐的姿勢，乖巧地坐在楚風身邊，她打開書本，指著書中一段話，隔空傳音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我看不懂。」
書中這句話，說的是妖族祭祀神靈，就是為了祈求族運昌隆。
這句話在楚風看來，就是很正常的一句話，沒什麼疑點難點。
楚風看着少女晶瑩的眼眸，問道：「嗯……你哪一點不懂。」
少女隔空傳音道：「祭祀不是祭拜死人嗎，神靈既然已經死了，又怎麼聽到修者說的話。」
「而且即使神靈活着，他在天上那麼遠的地方，也聽不到妖修說的話。」
「再者，有一本書上說，神靈雖然長生不老，永恆不滅，但他無法下界干預人間的事情，所以也無法幫助妖族，修者這般祭祀祈福，豈不是一點用也沒有？」
楚風聽到少女的疑問，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思考一會，楚風才說道：「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有祭祀先祖和神靈的傳統，這是一種傳統文化，是瞻仰先祖，崇拜神靈，不具備實際用處。」
「神靈和先祖英靈是否真的存在，也無從考察。」
「但修者們都認為，它們是真的存在，是可以在冥冥之中，保佑修者平安，讓氣運變好。」
「當然，大家祭祀最核心的想法，就是祈禱先祖和神靈，把未來中的不確定，變成確定，來減少憂慮，安撫心神。」
「通過祭祀活動，也能夠凝聚共同信仰，聚攏族人，讓他們充滿希望和幹勁。」
「總得來說，神靈存不存在不重要，因為每個有信仰的修者，他的信仰，就是神靈，這種神靈，能夠給修者提供前進的動力。」
「這麼說，你聽得懂嗎？」
沐靈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她才點了點頭。
「我大概明白了。」
沐靈抬起頭，眼睛明亮，又問道：「那楚風你，有信仰嗎？」
楚風輕笑一聲，說道：「我當然有了，我信仰長生永恆，而它們，就是指導我前進的神靈，是我努力修鍊的動力。」
「你現在找到自己的神靈了嗎？」楚風問了一句。
少女低頭看着腳腕，抬起小腳丫，晃蕩了下。
白嫩如玉般的小腳丫，在這昏暗的空間里，散發着蒙蒙白光。
「嘩啦啦～」
伴隨着鎖鏈響動，少女隔空傳音道。
「我現在也有神靈了，它就是自由。」
說完，沐靈又拿起書本，問了另一個問題。
楚風像是個知識淵博的老師，耐心地幫助沐靈解答疑惑。
沐靈問完這本書上的問題，又拿起另一本書問了起來。
少女像是一個小孩子，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疑問。
楚風也沒覺得煩，反而覺得很有趣，他在解答問題的時候，也是對自身知識的鞏固，同時也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更加透徹。
只是在這個時候，一旁沒有建好的城堡，像是被冷落，顯得格外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