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虛假的夫妻

第9章 虛假的夫妻

錢依兒並不是真正的錢依兒,或者說她的名字身份是偽造的。

這件事盧宇航知道嗎?他是蒙在鼓裡的受害者,還是參與其中的幫凶甚至是主謀?

望著盧宇航的背影,謝承麟覺得自己真的看不透他。

人活在世界上真的很辛苦,可是去世后需要辦理的手續只有幾張紙罷了。

在護士的幫助下,盧宇航只是像個沒有思想的木頭人,聽從下達的命令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怎麼可能呢?依兒不會騙我。」在錢依兒躺過的空病床旁,劉佩心丟了魂一樣癱坐在椅子上。突然她又像想起來什麼一樣拉住了卜懷瑜的衣角,「果果,一定要保護好果果,給他找個養父母。我沒有能力撫養他,但求你們幫幫他。」

「我知道了,你先冷靜。」卜懷瑜輕拍著劉佩心的後背,示意她小點聲不要驚動了盧宇航。

「她那麼好的姑娘,怎麼就嫁給盧宇航這個混蛋了?那個男人酗酒成性,只要依兒不聽話他就毆打她,依兒以前哭著跟我說要不是為了孩子她早就自殺了。」劉佩心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如今是解脫了嗎,依兒?」

與劉佩心形成鮮明的對比,盧宇航顯得並不是很難過,似乎錢依兒與他不過是陌生人一般,「沒什麼事我可以走了嗎?」走完流程的盧宇航被李硯辭帶了回來,他似乎很著急離開。

「不可以,先做個親子鑒定吧,辦理收養手續的時候會用。我們已經派人去幼兒園接果果了。」謝承麟把盧宇航按到走廊的長椅上。

沒多久果果就被帶過來了,孩子圓溜溜的眼睛在看到盧宇航的順利就黯淡無光了,一直往拉著他的女警身後躲。

「你先去吧。」謝承麟支開盧宇航,眼下讓果果和他先分開比較好。

果果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媽媽已經不在了。他看到劉佩心的瞬間很開心的跑過去。

「劉阿姨,媽媽呢?」果果拉住了劉佩心的手。

握著果果稚嫩的小手,一瞬間劉佩心的眼睛又紅了,但她還是強忍著淚水說:「媽媽這段時間不能陪你了。」

「不要!我要媽媽不要和爸爸一起。」果果顯然有些不開心。

「乖,不讓你和爸爸在一起。阿姨幫你找個新爸爸好嗎?他會很疼你的。」劉佩心撫摸著果果的頭,就像撫摸自己親生孩子一般。

「那媽媽呢?」果果還是放不下媽媽,看來平時錢依兒確實很愛孩子。

「媽媽最近陪不了你了,所以阿姨也幫你找了個代理媽媽,你乖乖聽話好好長大,媽媽就回來了。」劉佩心耐心的哄著果果。

果果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隨後他也被帶走取樣了。

「我同意給孩子找養父母,該配合的我都配合了,是不是可以走了?」已經取完樣的盧宇航還被留在這裡,他顯然很不耐煩。

「你可以走了,但請你保持電話通暢,我們還是會隨時找你的。」確實沒有理由繼續扣留他,謝承麟便同意他離開。

「盯著他,這兩天他肯定會去取保險金的。」待盧宇航走後,謝承麟對李硯辭囑咐道。

「啊,老大又使喚我,等我也當上小隊長跟你平起平坐,看我怎麼欺負你。」李硯辭抱怨著,但還是跟了上去。

親子鑒定的結果明天才會出來,此刻果果已經被劉佩心帶走了。

「有意願收留果果的一對夫妻下午會來看果果。」劉佩心臨走前是這麼對卜懷瑜和謝承麟說的。

二人點點頭,目送劉佩心和果果離開。畢竟找養父母的事警方還是不干涉的好。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誰知親子鑒定發來后更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沒有血緣關係?」拿到親子鑒定報告后的謝承麟驚呼。

錢依兒不是真正的錢依兒,果果也不是盧宇航的孩子,這一家三口沒有問題才怪了。

拿著報告書謝承麟反覆看了好多遍才確定真的沒有血緣關係。他坐在椅子上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劉佩心說。

不過既然沒有血緣關係,盧宇航這麼虐待果果,把孩子判給養父母肯定是板上釘釘的。

正準備打電話給劉佩心,電話卻先一步響了。

「盧宇航確實去取保險金了。」電話那頭是李硯辭的聲音,「但是吧…」

「怎麼了?」謝承麟問道。

「取錢的人是盧宇航,可他用的名字卻是李玉梁。」李硯辭回答到,「一般這種情況下用的不會是假名。」

「你的意思是他應該叫李玉梁而不是盧宇航,這夫妻倆沒有一個用真名的?」謝承麟明知故問。

「真有意思哈,孩子不是親生孩子,爹媽名字也是造假。這肯定有事兒啊,那個逃逸的司機還算功臣了不是?」李硯辭半開玩笑說。

「還沒調查清楚呢,先別急著下結論,把盧宇航先帶回警局再說。」謝承麟話罷便放下了電話。

謝承麟又拿起報告反反覆複查看,上面確確實實表明沒有血緣關係。夫妻倆沒有一個人的身份是真的,也不知道盧宇航知不知道孩子不是親生的,莫非是知道才對她們娘倆不好。

光靠自己是想不出答案的,這事還是要問當事人。

正準備查查李玉梁是否有案底,電話突然又響了,「喂,謝警官,我帶果果見了養父母,他很喜歡新家也不願意和盧宇航單獨生活。請問……收養的事有把握嗎?」是劉佩心打來的。

「只要果果自己同意,收養的事八成沒問題。」謝承麟回答著,但他覺得現在還是不要說兩人沒有血緣關係的事比較好。

「真的嗎!太好了。」劉佩心的開心溢於言表,「果果當然願意!」

放下電話,謝承麟迅速在屏幕上打下「李玉梁」的姓名,果不其然李玉梁確實是個有案底的罪犯。

李玉梁曾經搶劫,還綁架了個女孩實施強姦,一次未遂一次既遂,最後被逮捕還關了幾年。

難道他是為了掩蓋曾經的罪行才改了名打算重新做人?可是該坐的牢他都坐完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呢?

「什麼?李玉梁沒在家?找不到?」謝承麟狠狠一拍桌子,李硯辭一回來就告訴他又一個壞消息。

「是啊,估計是上班去了吧。」李硯辭回答道。

「放屁,他昨天那麼著急走,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事情!上班?肯定是逃跑了!」謝承麟言語中充滿怒意,「你就這麼回來了?找不到人還敢回來!」

「別生氣啊,我這就去繼續找。」李硯辭連忙認錯,雙手合十的朝謝承麟拜了拜,轉身就跑了出去。

「要是懷瑜,他早就分析嫌疑人會去的地方然後去追了!這還要我教你嗎?」雖然李硯辭已經匆匆的朝外跑去,但謝承麟的責罵聲還是追上了他的耳朵。

「切,他跑了又不是我的錯。」李硯辭不服氣的嘟囔著,但腳下的步伐還是沒停下。

一家子的身份都是假的,總讓人覺得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不過身份造假少說也可以拘留李玉梁幾天。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李玉梁。」謝承麟嘆了口氣。

距離錢依兒去世已經過去三天了,由於李玉梁確實不是當父親的料,果果理所當然的被判給了養父母。

那是一對已經中年的夫妻,看起來忠厚老實,他們的親生骨肉因為當年窮,沒有錢治病早早夭折,如今有了積蓄卻過了生育時期。

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更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三口。

果果的生活應該會向好發展了,聽聞收養成功的卜懷瑜也是很高興,他覺得自己這次半路遇見肇事逃逸,沒救成母親倒是幫孩子脫離苦海也很不錯。

一切都似乎回歸正軌,就在大家放下心來準備全力尋找李玉梁之時,他自己又出現在人們視線中,但是是以惡魔的姿態。

果果被綁架了,帶走他的是李玉梁。

報案的是果果幼兒園的老師,她說當時李玉梁找來稱家裡出事了要提前接孩子回家,於是她就帶果果出了幼兒園,誰知道一出門就被李玉梁用刀指著,還被用繩子捆綁住,搶了她的車帶著她和果果一同離開幼兒園。

「開到半路他就把我扔在路邊,帶著果果離開了。我被路人救下后才趕忙報了警。」幼兒園的女教師邊哭邊說。

「他把你放哪了?」謝承麟問。

「好像是去鵝羽市的路上,我倒是不太認路。那裡人煙稀少的。」女教師哭訴。

「鵝羽市有個機場,會不會李玉梁想帶著錢跑路?「李硯辭推測道。

「先通知機場別放他出去。」謝承麟吩咐下去,「走,我們去看看路上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

找女教師要來車牌號,謝承麟二人便要出發,沒想到剛到警局門口就被一群人圍了起來。

「警察同志可以具體說說果果被綁架的事情嗎?」

「聽說孩子的父親冒用身份,曾經還是不法之徒,是真的嗎?」

「聽說孩子的媽媽被車撞倒現在已經去世了,發現她的是之前辭職的警察?」

嘰嘰喳喳的全是記者,警察局本來就是吃瓜聖地,但是這些記者扒的也太深了。

「都讓一讓。」謝承麟很是不耐煩的推開人群。

「誒!別走啊警官,簡單說說吧。」身後的記者依舊舉著話筒窮追不捨,還好在警校體力訓練也是一項重要課程,兩人猛跑兩步也算是輕鬆甩開了這些累贅。

兩人上了警車,李硯辭才長舒一口氣,「哎,這剛報警記者怎麼就知道了,還把錢依兒的事情全都查出來了。」

「哼,現在隨便傳個視頻,全世界都知道了。這幫記者還不天天盯著找瓜?我看他們轉職當警察更厲害。」謝承麟冷哼一聲,他早就看不慣這些嘰嘰喳喳的記者了,添油加醋不說,連真相都不知道就敢報道。

只是這次不知道會不會又被沈獨罵。

二人繫上安全帶,一腳油門就到了鵝羽市的交警大隊。

「你好我們是辛崎警隊的,想查一下這個車牌號的車。」謝承麟拿出自己的證件。

「好,請往這邊來。」一名交警將他倆請進屋,隨後坐在一台電腦前。

「大概是去機場方向的。」李硯辭補充道。

「聽說今天下午一個叫果果的孩子被人綁架了,綁架犯卻正是孩子的父親。但這個父親並非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他謊稱家裡有事接走了前幾日被判給養父母的果果,還綁架了孩子的幼兒園老師。」電視里的女主持正在報道著,這是一個報道社會熱點的節目。

「不止,聽說孩子父母的身份全是造假的。」另一名女主持附和著,這檔新聞頻道倒是有些娛樂節目的影子。

刷到這條視頻的卜懷瑜則笑不出聲,這事警察局告訴媒體了?

他忙給謝承麟發了消息詢問情況。

「什麼?這麼快就報道了?我們這邊什麼都沒說他們也敢胡言亂語?」謝承麟在電話里就吼起來了。

「所以他們用了聽說二字,沒有妄下斷言也不好追責。」卜懷瑜點破了媒體的慣用伎倆。

「先不說這個。」謝承麟長嘆一口氣,「監控錄像里雖然找到李玉梁的車了,從幼兒園接了果果一路奔著機場開,但卻在半道上消失了。對了還沒告訴你,李玉梁就是盧宇航的真名。」

「看了新聞我多少明白現在的狀況。」網上的消息鋪天蓋地,就是想不知道也難,只不過沒有把真名報道出來罷了,「既然監控沒發現他到機場,也沒有離開鵝羽市的記錄,往好處想他還在這附近沒有離開。」

「是啊,應該還在附近。但就算是在附近也是無頭蒼蠅根本無從下手啊。」謝承麟無奈,一聲聲的嘆氣。

現在是完全不知道李玉梁帶孩子去了哪裡,也不知道錢依兒的真實身份為何。警局裡只有哭哭啼啼的養父母,他們剛剛有孩子一天,以為後半生有了盼頭。

劉佩心那邊也甚是傷心,不僅因為果果被綁架,她更難過自己的閨蜜去世連墓碑上應該刻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三人在警局的座椅上悶不作聲,兩個女人掩面哭泣著,男人則安慰著自己的妻子,自己也止不住的嘆息。

謝承麟也是很愁,一是愁這案子,二是愁怎麼打發了這幾個人。

誰知上前還沒開口就被人叫住了。

「謝哥,外面有人找你,說是知道錢依兒的身份。」開口的是個剛來的年輕警察。

「什麼?」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謝承麟來不及多說直接拉著李硯辭朝會客室跑去。這突然一拉,還讓李硯辭險些摔倒。

推開會客室的門,裡面是位妙齡女子,黑髮紅唇,穿著簡單的T恤和短褲身材較好。

「喲,美女。」李硯辭又沒了正文。

謝承麟瞪了他一眼,隨後坐到這名女子面前,「你說你知道錢依兒的事?」

「是的,我是她的高中同學。」女人興許是第一次見警察,多少有點緊張。

「你別害怕,我們對待普通百姓是很隨和的。」謝承麟盡量讓自己顯得溫柔些,可他不曾想裝出來的笑容在一個一米八大漢身上有多違和,「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萬瑩瑩。」女人抬頭回答。

「具體說說吧。」謝承麟掏出自己的筆記本,這好像是警察詢問時的一貫動作。

「我們倆高中的時候一直是同學,她原本叫劉佳佳,長得好看學習又好。平時對待同學老師都是十分友善,我一直很羨慕她。」萬瑩瑩頓了頓,「我看到電視報道,一眼就認出是她,但是……」

「但是什麼?」謝承麟最煩這種要說不說的,「你就敞開了說。」

「但是新聞里說那個叫李玉梁的是她丈夫,這根本不對!那個男人明明是佳佳的父親,名叫劉准。」萬瑩瑩的話著實讓在場的人驚訝萬分。

「你說什麼?這可不是你開玩笑的地方。」謝承麟並不是懷疑萬瑩瑩,他只是覺著現在有一些太離奇了。

「警察先生,我可沒說謊。你要是不信,看一眼當年我們的畢業照就知道。」萬瑩瑩有些委屈,她極力辯解。

「你繼續說。」謝承麟調整好了情緒。

「我覺得劉佳佳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了,直到我認識了她的父親劉准我才發現原來她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姑娘。」萬瑩瑩低著頭,似乎陷入了回憶,「他爸爸不准我們打電話聊天,所以每次佳佳跟我打電話都是偷偷摸摸特別緊張,他也不允許同學去她家裡玩。我原以為只是她爸爸管她比較嚴而已,但直到我們畢業,我才發現不是這樣的。」

「畢業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謝承麟皺起眉。

「畢業后,佳佳難得邀請我去她家玩,我們便一起商量報哪個大學。她學習成績非常優秀,考上鵝羽市政法大學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他爸爸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不讓她去那麼遠的學校,說不方便照顧自己。」萬瑩瑩低著頭似乎陷入沉思,「我為她感到惋惜,一邊勸說她別放棄夢想,一邊跟她尋找比較合適的大學,誰知這個時候她爸爸突然回來了。佳佳顯得特別緊張,但是他爸爸卻一臉壞笑的用刀指著我們說一會兒給我們好看的。」

「他傷害你了嗎?」李硯辭緊握著雙手,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拳揍這個禽獸了。

萬瑩瑩搖搖頭,滿臉恐懼似乎又想起當年的情景,怯懦著說:「沒有,他沒有對我做什麼,只是讓我用枕頭蒙住頭。我當時很害怕,所以就照做了。沒想到他竟然把佳佳扔到床上,做起了那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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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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