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霧裏

第1章 霧裏

霧裏,李茶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是在做夢?」

這是李茶的第一反應。

記憶停留在他關上電腦上床入睡那一瞬間,而後的事情他就記不清了。

李茶伸出右臂在面前無意義地揮舞了兩下,撥弄著像絲綢一般包裹着他的濃霧。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石磚上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來,李茶下意識地回身看去。

「嗯,我果然是在做夢,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女人。」李茶想着。

濃霧包裹着一個不著寸縷的漂亮女人。

這些水霧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在李茶的面前閃爍著。

雖然能確定對方沒穿衣服,但是李茶往她身上看去卻什麼都看不清。

然而霧氣朦朧中,那女人絕美的面容李茶卻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是?」

猶豫片刻,李茶開口問道。

「是我選中了你,我的騎士。」

「你的騎士?」

李茶訥訥重複著女人的話。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清脆動聽的聲音在水霧包裹中又顯得空靈而神秘,讓人忍不住想去探求那聲音中隱藏的秘密。

「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

李茶又是一陣迷糊,女人的話每一個字他都聽清,但他根本就不懂女人在說什麼。

「對,你該去的地方,等到命運註定那個我們該再見的時候,我們自會相見。」

語畢,李茶眼前一黑,意識陷入了沉睡。

烈陽照耀着曠野,一個不高的小土丘上,三個綠皮獸人正圍坐在一隻大鍋旁。

一個綠皮正拿着彎彎曲曲的木頭鍋勺在鍋里攪和著,他的臉上縱卧著一條刀疤,一直從額頭中心蔓延到耳根。

「老大,我找到了一些蘑菇,要不要放進去。」

他對着一旁看他幹活的督軍問道。

「嘭!」

督軍回答他的方式,是直接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廢什麼話,趕緊放進去。」

「好,好。」

刀疤忙不迭地應着,從身旁拿出了一堆五顏六色的蘑菇倒進了鍋里。

而這時,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個只剩左眼的綠皮開口朝着督軍說道:「老大,俺尋思,咱們不是要去進攻人類的領地嗎?都已經在這等了好幾天了,什麼時候出發啊?」

「嘭!」

回答他的同樣是一腳踢在了屁股上。

「這是策略,策略懂不懂。」督軍沒好氣地說道。

「那還需要什麼策略啊,那些人類都是弱雞,每次咱們去找架打根本連反抗都不敢。」

「那他們要是被嚇跑了,帶着牲畜和糧食跑了...」督軍很勉強地解釋著,他那簡單的腦迴路不太能支撐如此複雜的邏輯解釋。

「娘的,你來說!」督軍發現了自己的不善言辭,把一直蹲在他身邊的一個地精拎了過來。

「嘿嘿。」地精一臉討好地朝督軍笑着,像極了一條向主人搖尾巴的狗。

「是這樣,大人。」地精依舊笑着,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開口解釋道:「咱們想要攻擊這個人類領地,唯一的進軍路線就要經過昂科隘口。要是我們直接攻過去,難免會打草驚蛇。」

「那有什麼可怕的,又不是打不過。」獨眼不屑地看着地精。

身為英勇的戰士,他對這種膽小生物的厭惡是刻進骨子裏的。

「可他們有可能會帶着牲畜和糧食逃命啊,所以我們想讓小股部隊切斷後路,然後再拿下隘口。只要這裏的領主得不到消息,他就沒時間組織農民撤退。所以等我們攻下隘口之後,嘿嘿...」

「嗯嗯,你做得很不錯,你叫什麼來着?」督軍很是滿意,問著那個地精的名字,在考慮取得勝利之後要不要給這個地精什麼好處。

「老大!老大!」

正此時,遠處一個綠皮急慌慌地跑了過來。

「怎麼了!隘口攻下來了對嗎?」

「對,攻下來了。但是...」

「但是什麼!」督軍情緒激動地一把揪住了那個綠皮的領子。

即使他腦子不太好用,可他也知道,但是之後絕對不會是個好消息。

「我們的攔截部隊沒有配合好,有兩個侍從趕去城鎮報告消息去了。」

「媽的!」督軍一聲怒吼,立即用兇狠的眼神看向了剛剛口若懸河的地精。

他不管究竟是不是這個地精的計劃有問題,他只知道因為這個地精的遊說,他在這裏毫無意義地吃了好幾天的蘑菇。

一想到吃蘑菇督軍就感覺渾身的熱血都湧上了頭頂,他一把就把那個地精提了起來。

「嘎嘣!」

地精的脖子在督軍一雙大手之下像根牙籤一樣被掰斷了,而後督軍隨手就把他扔進了大鍋里。

「追上去,進攻城鎮,快,騎着戰狼去追!」

綠皮們忙碌了起來。

寬敞的院子裏,一陣嘈雜聲中傳來一聲大吼。

「老爺頭上落鳥屎了!!!」

李茶,或者現在應該叫理查。

他被一群人抬着,從院子裏被抬進了盥洗房。

十幾分鐘后,理查穿着一身嶄新的貴族禮服走了出來,回到搖椅上又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少爺,上個月的財務報表算好了,您看...」

老波利端著一盤葡萄,放到了搖椅旁邊,而後又拿着一疊表格問著。

他知道他的少爺很喜歡吃葡萄,也知道少爺出於對他的信任不會看這份報表,可他還是按照規矩問了一句。

「我不看了,你跟我說一說就好了。」

理查拎起葡萄啃了起來,很隨意地應了一句。

老波利是他父親死後,整個領地唯一對他這個伯爵大人還稱呼少爺的人。

據說他是理查爺爺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小傭兵,陪着理查的父親從小到大,直到把老頭子送進了棺材。

而理查自穿越以來二十五年,也是幾乎每天都有着老波利的陪伴。

尤其是在他十七歲那年父母雙亡之後,老波利更是對他的生活無微不至的照顧。

兩人與其說是主僕,不如說更像親人合適。

「情況不太好,最近獸人荒漠方向沒有商隊過來,王國內部前往東南的商隊數量也變少了。」

「嗯?」

理查眉毛皺了起來,略微沉吟之後問道:「給那些綠皮軍閥的禮物送去了嗎?」

「已經送出去了,但是還沒有迴音。」

「那就好,只要那些綠皮沒有異動就可以。」

理查又躺好,悠閑地哼起了略帶些顏色的小曲。

「少爺,我們對那些綠皮太過溫和了吧。只要有一支數量足夠的常備軍,以那些綠皮的訓練度根本不足為懼。」

老波利已經不是第一次向著查理表達這樣的觀點了,他實在不能理解作為一個邊境上的伯爵,理查到底有什麼底氣不設常備軍。

整個領地除了十幾個騎士侍從之外,就只有一支治安隊和一支昂科隘口防衛軍。

而這兩支部隊還都是由民兵輪換補充的,根本就不算是軍人。如果真有戰爭到來,他們除了拖延時間之外,恐怕就只有送死的功能了。

「哎,好吧波利叔叔,那我今天就給你好好講一講。」

理查慢慢坐起身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就差弄個寫着神機妙算的條子貼腦門上了。

「叔叔你看,我祖父、我父親,他們和綠皮打了那麼多年仗,得到什麼好處了嗎?顯然沒有。」理查娓娓道來,把手裏的葡萄朝着老波利遞了過去,嘴裏還說着:「吃點?」

老波利無奈地笑了笑,也沒有拒絕,接過了理查手裏的葡萄。

「我們的領民承受了兵役、沉重地賦稅、還有戰死的風險,但是和綠皮打仗卻沒有任何收益。而那些躲在我們身後的貴族卻一個個過着富足的生活,我們為什麼要替他們作嫁衣?」

「可是少爺,與那些異族戰鬥,-是騎士的責任啊。」

理查看着突然嚴肅起來的老波利,笑着搖了搖手:「你錯了叔叔,保護領民才是騎士的責任。」

「這些年我開通了商路,那幾個綠皮軍閥我每年都會送去讓他們滿意的禮物,作為回報,所有我們領地發過通行證的商隊他們都會放行。」

理查說着自己的豐功偉績,難掩得意之色。

「普通綠皮們雖然腦子不好用,但那些軍閥卻都不是傻子,他們怎麼可能會想殺死我這個下金蛋的母雞呢?而王國那些覬覦我領地的領主,在那些需要我的商人給予的壓力下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只要我能保持這種平衡,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可如果戰爭爆發了,那...」

「怎麼會有戰爭呢?人人都能活着誰還想打仗呢?不能拚命啊,拚命還怎麼掙錢啊。」

理查結束了自己的表演,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

作為一個穿越到這裏的現代人,理查討厭戰爭,厭惡死亡。

他相信只要給予了足夠的利益,在他「高超」政治手腕的操作下,他的領地永遠也不會陷入戰爭的泥潭。

他從來沒有走出過這片領地,就是當年他父親帶兵去應國王號召參加戰爭,他都是拒絕的。

他愛他的領民,也愛這種平靜的日子。

院門口,理查的妻子牽着孩子走了回來。

「為了他們,我也要讓戰爭遠離這片土地。」

理查如是想着,他永遠也忘不掉英勇的父親戰死的消息傳來,母親是如何傷心欲絕,而最終選擇殉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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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獅領主的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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