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

隨着龍心弦魔杖發出炸響，圍繞着艾爾琳身邊的數個捲尺像是被嚇了一跳，紛紛落到了地上。

艾爾琳迅速放下了手裏的魔杖，做出無辜的手勢：「看樣子這根魔杖也不怎麼喜歡我。」

「噢！」奧利凡德方才也被嚇了一跳，他走上前捧起仍在微微顫鳴的魔杖小心翼翼地裝回盒子裏，「挑剔的小客戶……三種常見的魔杖芯都不怎麼喜歡你，嗯，沒關係，讓我想想……」

奧利凡德飛速爬回梯子上消失在了一排排的架子中，不一會兒拎着一個盒子又出現了。他跳下梯子，從那個盒子裏抽出一根黃底黑紋的魔杖，神神叨叨地說道：「終於有人要把你買走了……」

隨着奧利凡德的靠近，艾爾琳感受到那支魔杖正在奧利凡德的手裏興奮地顫抖著。當她探索性地向那根魔杖伸出手時，那支魔杖迫不及待地飛向她的掌心。

三股深紫色的魔力從杖尖噴涌而出，繞着杖身鑽入她的手心。艾爾林感受到一股暖流隨着魔力的湧入她的身體，隨後一股強烈的想要施法的衝動在她的血液里翻滾起來，她甩了甩手腕帶動手掌，魔杖在空中輕揮了數下，金色的花體字浮現在空中：

艾爾琳·懷特。

「杖芯是懷特河怪脊背刺，以它為杖芯的魔杖所施展的法術強力又優雅，如今這種材料已經不常用了，」奧利凡德看着面前的金字，面露讚歎，「但每種材料都有適合它的主人，這句話總是沒錯的。」

「杖木呢？」艾爾琳揮了揮手讓字散去。

「金合歡木，一種非常與眾不同的魔杖木。這種木頭製成的魔杖非常狡猾。拒絕被除了魔杖主以外的任何人使用，並且只對最有天賦的人們展現它的最佳性能。」

說到魔杖製作材料時奧利凡德的話便停不下來了，艾爾琳沒有不耐煩，靜靜地待在原地聽着，了解自己的武器總比一無所知來得更為明智一些。

奧利凡德接下來說了一會兒杖芯和杖木如何採集又如何被製作成魔杖的故事，艾爾琳對這些不感興趣，走了走神。

「對了，金合歡木還有一個特性就是它很適合無聲施法。不適合那些『噼里啪啦』製造出一大堆噪音和氣味的魔法。」直到奧利凡德語速逐漸變慢的時候艾爾琳才回過神來。

她見奧利凡德似乎沒什麼更多的內容可以告訴她了，便從兜里摸出來麥格教授剛剛塞給她的幾枚加隆遞給他。

「謝謝您，奧利凡德先生，」艾爾琳開口道謝，「我想我需要走了，還有好多東西沒買呢。」

艾爾琳走出店門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麥格教授與人爭吵的聲音，她循着聲音找去，卻只瞧見麥格教授一個人對着一個角落蹲著。

「麥格教授？」艾爾琳探頭過去想看看角落裏有什麼。

「噢你買好了！」麥格教授迅速站起身擋住了艾爾琳的視線，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我們去看看別的吧，好嗎？」

艾爾琳聽到角落裏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些猜測，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下來，等她捧著淘來的二手教科書和校服回到破釜酒吧的時候才感發覺自己可能是被教授套路了。

套路便套路吧，艾爾琳本人並沒有太大所謂，她本來便是打算入學讀點書的，只是斯特蘭奇並不是很高興，之後的幾個月時間裏她都不和艾爾琳說話，艾爾琳便只好自學魔法。

二手教科書都好處就是書上會有前任主人的筆記，尤其是在這些書是教授幫忙挑選的情況下。

艾爾琳借著書上的筆記學習只覺得事半功倍，魔力用盡的時候她就把歷史書當小說看。

歷史教科書上的筆記是最少的，可以說幾乎沒有，有一些塗鴉和草稿和一些可疑的水漬。艾爾琳猜想這些都是前任主人上課太無聊的作品。

在八月中旬的時候斯特蘭奇突然化了形開了口，她讓艾爾琳去學新的靈咒。

「之前你用的那種叫『召』，用靈力做交易，以法陣為媒介，從靈界雇魔靈。你能提供的靈力越多，能僱到的魔靈越是強大，以你現在的水平……大概只能召喚到幾個家務都做不來的哥布林。」斯特蘭奇說着嘲諷了艾爾琳一句，見她沒什麼反應，扁了扁嘴。

「現在你要學的這種叫『借』，以靈借物，以少借多，以死借生。用靈借死物時是不需要還的，如果你能借到，那東西就是你的；用靈借靈是預支，在危機時透支未來的靈力，使用完之後慢慢還；至於以死借生……」斯特蘭奇思考了一下，「在之後你需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好了，」斯特蘭奇說完之後徒手在空中畫出一個法陣和幾句魔文，「練吧。」

艾爾琳發現靈力和魔力不同，魔力更容易控制，但是也容易耗盡；而靈力不容易耗盡，每次使用的時候總是感覺如同涓涓溪水從泉眼裏不斷湧出，但卻不好控制，靈力的流向和流速彷彿是早已被決定好了的。

斯特蘭奇只讓艾爾琳不斷練習，等到十幾天之後，她已經可以在自己的房間里偷到院長辦公室放着的高檔雨傘了。

「是借，艾爾琳。」

九月一日，艾爾琳一大早收拾好了行李，瞟了眼窗外，把她借來的傘從床底下摸出來，在陰雨綿綿的倫敦清晨搭上了地鐵。

去對角巷辦了些事，又在破釜酒吧坐了一會兒，艾爾琳到達車站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她匆匆忙忙在人群中尋找模樣古怪的，大概是巫師的人，在環視的過程中瞥見一堵牆上泛著瑩瑩白光。

艾爾琳推著車裝作不經意靠近那堵牆，隨後看見幾個東張西望的小子趁沒人注意的時候迅速推著行李溜了進去。

艾爾琳眯了眯眼，猜想自己看見的大約就是魔力的痕迹，快步推著車走進牆壁。走入瞬間感覺被密度極高的魔力擁懟著，有些喘不上來氣，待走出才好了些。

她回頭一看，那堵牆上掛着寫着九又四分之三的牌子，艾爾琳似乎覺得那白光和牆磚的紅比另一邊淺了幾分。

兩邊不一樣嗎？艾爾琳嘀咕著，視線轉了回來。一輛深紅色蒸汽機車停靠在擠滿旅客的站台旁。列車上掛的標牌寫着：霍格沃滋特快，十一時。

蒸汽機車的濃煙在嘰嘰喳喳的人群上空繚繞，各種花色的貓咪在人們腳下穿來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說話聲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雜聲中，貓頭鷹也刺耳地鳴叫着，你呼我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