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大晚上不睡覺

誰大晚上不睡覺

世界上的錢不夠多,時間不夠多,愛情不夠多,食物、水和同情不夠多……總之好東西統統不夠多。人類特有的這種「不夠」意識創造和反覆創造了你如今看到的這個世界。

——《與神對話》

晨光熹微,樹影婆娑。

在這個沒有司晨的世界四季好像也不是那麼規律,人們對時間的描述永遠是以今天做參考的,比如幾年前,幾天前,幾天後,總之,活在當下,挺好的。

清巳在畫上落下最後一筆,深深呼出一口氣,手指靈活地轉了個筆花,放筆,脫圍裙,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很是賞心悅目。

「真難想象著是你畫出的畫。」

不知不覺,清巳身邊已經圍了一群人,當然,看熱鬧的居多,畢竟大少爺一年可能就來一次學校,現在家中又出了那種變故,很難不讓人關注。

「怎麼?」

清巳微笑,等待好友給自己有感而繪的大作一個同樣偉大的評價。

「是在模仿抽象派嗎?可能畫得比小學生好一丟丟。」同為混吃等死的死黨諌早亘給出了比較中肯的評價。

「你真是抬舉他了,畫得和屎一樣。」授課老師是個不講情面的老頭,在繪畫上很有造詣,是個有名的大家,看著清巳的畫如是說。

若不是欠了羽賀家人情,他定然不會成為清巳的老師。

「哼哼,我怎麼會模仿他人呢?老師,這畫的就是排泄物。」

清巳皺眉,起身指著畫道,「你不覺得,這象徵著我排出了所有雜念和負面影響,表現了我決心摒棄一切干擾,投身藝術創作,表達了我豁達高尚,出淤泥而不染的情操,和對藝術的熱愛與讚美嗎?」

老頭聽得一愣一愣,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眉頭直跳,最後搖搖頭,說:「行,你就拿著你這個....排泄物參加期末考去!誰都不許幫他畫!」

說完,就氣呼呼地走了。

清巳撓撓頭,無奈地看向好友。諌早亘則是一臉佩服地沖清巳豎大拇指。

咳咳,總而言之,沒有人能理解自己的藝術,清巳是很失望的。

上午的學業收尾,除去找到一個研究生來做論文代筆的小插曲外,也沒有什麼風波。

而在城市的另一邊,又是一座廢棄的老舊倉庫。

一個杵著拐杖的老人走出倉庫后,天邊的烏鴉開始大聲怪叫,他沒有回頭看身後,也知道那有聒噪喧囂也掩蓋不了的奔涌暗潮。

「誒,羽賀君別急著走啊,讓我給你傳授一些考前秘訣......」

諌早亘見清巳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忙上前阻攔。

「什麼秘訣?」清巳來了興緻。

「..秘訣就是——臨時抱佛腳!」

其實這個朋友多半是擔心原主的精神,清巳再三展示自己精神狀態正常且比原來聰明了一大截,並請諌早亘吃了一頓中飯,最後給這個好兄弟推薦了卡哇伊學妹的通訊方式后,方才成功擺脫這個熱心小伙。

本著借鑒學習的心理,清巳接受了諌早亘的考前抱佛腳建議,決定去據說很靈驗的千葉神社許願。

所以為什麼拜個神還要坐兩小時飛機去千葉縣呢?別問,問就是要去散心,問就是有錢沒處花。

囑託公司那邊留心office調查后,清巳樂得作甩手掌柜,自己避風頭去了。

來到千葉已經是傍晚了,在自家連鎖酒店下榻后,清巳悠閑地上街吃了碗豚骨拉麵,在去往神社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閑逛。

子不語怪力亂神。

對於鬼神,孔子教其弟子弗為,卻是自己成了儒生們心中所信仰之神。拜人或拜神,都一樣,也就是現實生活中找不到解脫圖個精神上的排解罷了。

收入不平衡,生活質量差距大。信神,望濟時運,以慰良心。

或是病痛纏身,老之將至,求神,妄圖長生或解脫。

是以,越是經濟發達之地,往往人就越迷信。

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從人變成神會容易很多。

畢竟畫大餅誰不會呢,只是在考驗你能不能畫得好,畫得大,畫得栩栩如生罷了。

青石築的鳥居出現在視野中,清巳回收思路。

輕輕按下胸口刻印著古老書形紋案的吊墜的躁動,清巳眯眼打量起這個千年不敗的古寺來。

能經歲月磨礪的信仰,往往會更加堅韌,力量也會更加強大。

微風吹過,神社屋檐上的風鈴發出清脆響聲,空氣中似乎瀰漫一股淡淡的憂愁氣息。

神社下午六點就歇業,過了紅木橋,就沒有什麼人了。

一對年輕的情侶本準備在姻緣樹下卿卿我我,卻被蹲在那裡一聲不吭的陰沉警察大叔給嚇了一跳,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嘟囔著什麼,拉扯著離開了。

穿著刑警制服蹲在姻緣樹下的奇怪禿頭大叔?

「啊嘞啊嘞,這不是中道警官嗎?怎麼像個喪家之犬似的蹲在這?」

聽見自己名字,沉迷於痛苦中的中道和志抬頭望向來人。

「你是誰?」中道開口,聲音沙啞。

「讓我猜猜,是不是想訂婚卻被不婚主義的前女友騷擾了?」

中道像是被戳中死穴一般從地上跳起,伸手就要扯清巳的衣領。

撲面而來的酒臭味讓清巳很不適,悠悠後退一步,鉗住中道手腕,來了個利落的過肩摔。

塵土飛揚,中道狠狠砸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酒醒了大半。

「你怎麼會知道?...是那個女人雇你來的?」

「不,因為我無所不知。」清巳神叨叨地忽悠道。「我連中道警官最為警察卻常常浮現犯罪念頭的事我都知道。」

「臭小子,少...少給我裝神弄鬼!」中道掙扎這想起身,卻被清巳一腳踩在頭上。

「嗯...裝神弄鬼?看來你是無神論主義?那你快猜猜你現在在哪?」腳下微微施力,中年警察發出悶哼。

「..少..廢話.!你..到底想幹什麼?」

「警官大人,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哦。」清巳微笑,抬腳踹在中道腰際,把人踹出去半米遠。

中道痛苦的蜷縮起來,一手捂住腰間,眼中閃過狠厲。

「呀,不就斷了一根肋骨而已,警官要對我一個無辜公民掏槍嗎?」站著的青年笑盈盈地走近中道,蹲下身來。

咔擦——

刑警乾脆利落地拔槍對準清巳腦門,威脅意味十足。

「說,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的事的?」

黑洞洞的槍口停在距離清巳額頭不到五厘米處,清巳抬眼看著一臉嚴肅的中道和志,突然似ren俊不禁般撲哧一聲捂嘴笑起來。

「不準動!你給我老實點!」中道和志一個激動想起身,卻拉扯到腰際傷處,劇烈咳嗽起來。

於是,場景變為兩個男人一個躺在地上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一個蹲在地上笑,笑得眼冒淚花,活脫脫倆在逃精神病。

待中道止住咳嗽重新舉槍指向清巳時,清巳笑聲戛然而止,猛地上前撞上槍口。

「怎麼?警官是忘了自己已經下班了嗎?」清巳臉上笑意消失得快,來的也快,再看又是笑盈盈的神色。「還是覺得我好騙?」

清巳微笑著大力扭轉中道的握著p230的手,對著警官先生的太陽穴扣下了扳機。

「嘣?」

看著明明知道彈匣里沒有子彈卻還是露出恐懼神色的中道和志,清巳感覺火候夠了。

「像你這樣只感虛張聲勢的男人怪不得會被前女友牽著鼻子走呢。

嘖嘖嘖,交往十八年也不願意和你結婚,真是個可憐蟲呢。

看看,都三十八了,同學的女兒都上高中了,你卻還是『瑪丹娜』的備胎秘密男友呢。」

警官本就緊繃的神經經不起玩笑,加上酒精和清巳的言語刺、激,身心俱痛,他失神地看著天空,忽然猛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清巳在一旁默默看著,也不打擾,畢竟一個身材魁梧的禿頭大漢睡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實在沒有什麼讓人心疼的魅力。

「你想要幹什麼。」

半晌,男人才止住嗚咽,艱難支起身,獃獃地坐在地上看向清巳。

月亮已漸上中天,銀白的月光為林地鋪上引路小道,也給神社鍍上更加神秘的色彩,清巳倚靠在樹下,斑駁樹影讓他看起來不太真切。

過了很多年後,中道警官都忘不了那個青年身上散發出的似冬天般冷寂,又似明燈般熱烈的神秘氣息,使人入迷。

「我能為你擺脫所有的麻煩,包括你的前女友,讓你安心訂婚。」

月色中的青年如是說。

......月落烏啼,酒店明亮的水晶燈讓人絲毫感受不到夜的存在。

房間的紫檀木書桌上擺著兩個行動電話,計算著時間,清巳不厭其煩地倒數著。

「五...四....三.....二......」

「嘟嘟——」短訊鈴聲響起,清巳微笑,嘬了一口手邊的意式藍山,慢條斯理地拿起另一個行動電話,給備註為老頭子的工具人的人發去一條簡訊:

——查查最近的幾個槍械走私小販。

——收到。

對面回得很快。

再拿起組織專用的電話,上面一個未知號碼發來了一段簡短的話:

——查查最近走私槍械的販子。

——好的呢~

清巳滿意的扣字回復。

約莫十分鐘后,萬能的工具人給清巳發來了一份詳細的資料,清巳複製張貼加轉發,看都沒看就給組織發了過去。

——幹得不錯。

組織那邊也回得爽快。

——所以我有工資嗎?

清巳惡趣味地問。

——你們不會是要白嫖我吧?

——你們員工工資月結嗎?有五險一金嗎?

——看看都這個點了,我還在兢兢業業為組織辦事,總不能連工資都沒有吧?

——你們這樣辦可怪不得組織有人找副業啊。

組織那邊久久沒有回復,清巳也不急,順手拿起一本少女漫畫細細讀起來。

一刻鐘后,清巳漫畫都換了兩本,組織那邊才有了回復:

——別說廢話。

又像想起什麼,補充道:

——該給你的不會少。

清巳勾唇,手指靈活敲擊鍵盤,迅速回復:

——誒呀誒呀,早這麼說不就好了嗎?

在千葉正當玩樂一天後,清巳不敢多待,畢竟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好計算,萬一一不小心明天去毛利偵探事務所蹭飯的就會多一個眼鏡小鬼了。

趕在千葉神社關門前成功抱上佛腳,順便交代旗下化妝品公司組織老員工夏威夷療養旅遊后,清巳安穩地踏上了歸途。

茫茫大海,足夠吞噬很多東西了。

至於幾天後忽然轟動網路的千葉神社鬼神顯靈的傳說,就是后話了。

【作者題外話】:關於為什麼清巳對人物劇情能一猜一個準呢?可能是愛笑的男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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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柯學世界開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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