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考問兒女心

第五章 考問兒女心

如果不是徐玲把錢交上,徐福順也許會接過錢,畢竟老伴命要緊啊!現在,他不能再連累兒女。徐福順沒有接錢,帶有感激的口氣對幾個孩子說:你媽治病錢,玲兒已經交了。芳兒,玉枝,你們錢和誰借的,回去馬上還人家。想一想對李梅梅說:梅梅,你的錢也拿回去吧。

李梅梅臉一紅,似乎公爹知道她不情願出錢給婆婆治病的事。其實徐福順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李梅梅心理作怪。

徐立新接到大哥母親病危需要錢救命的電話,身無分文的徐立新急忙回家找正在家裏休息的李梅梅要錢。

李梅梅聽到方娟病危,也很難過。可是一提到拿錢,馬上心疼,拒絕徐立新要求拿五千元的方案:憑什麼我們家拿五千元錢,咱家是銀行啊?再說媽也不是生我們一個,要拿錢都拿。不是需要一萬元嗎?五個孩子,一家拿兩千。

徐立新為難地說:他們不是拿不出錢嗎?再說老三大學還沒畢業,他上哪兒弄二千元錢。

李梅梅還算通情達理:老三不算,一家拿二千五。

這?徐立新想發火,卻不敢,知道這樣做後果非常嚴重。要是阻力單純來自李梅梅,徐立新還有把握擺平。要是讓岳母劉琳琳知道,不但錢一分錢拿不走,下半個月都會生活在劉琳琳刻薄語言的水深火熱之中。想到後果,只好低頭不語。

這個時候岳父李剛正因為身體不適回家休息,聽說此事。覺得李梅梅有點過分,又不敢過分批評仗着劉琳琳勢而狐假虎威的李梅梅。自己雖身為局長,各種收入也不少,可在家沒有財權,想幫徐立新,卻無能為力,只好說:梅梅,你們別爭了,趕緊去看你婆婆去。想一想又說:帶兩條好煙。

李梅梅不情願地說:帶煙幹什麼,老爺子也不抽這麼好的煙。其實李梅梅想說,公爹怎麼配抽這麼好的煙,但是給徐立新留點面子,只好換個字眼。

李剛正知道女兒誤會:不是給親家抽,是給醫生。現在醫院也一樣,不意思意思就不好好給看病。

李梅梅聽明白了,腦袋轉的也非常快:兩條煙六百來塊,算五百元,我們拿二千元錢。

徐立新只覺得血往頭上涌,臉漲的通紅,雙拳攥的嘎嘎響。他想罵人,想用最髒的話罵李梅梅。他想打人,想解氣的暴打李梅梅。然而他什麼都不能做,也不敢做。如果此時必須要有態度的話,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李剛正都感覺女兒做得有點過分,嚴厲地制止李梅梅:梅梅,你怎麼學這樣。老人在醫院躺着等救命,你還算計這點。

看一眼徐立新yīn沉的臉sè,在觀察一下父親犀利的目光。李梅梅知道因母親沒在家,自己今天落了單,只好妥協,裝着沒事的樣子調轉方向:我就這麼一說,看你們的樣子,一個個要吃人似的。然後往客廳去,嘴裏念叨:我看看營養品,這個適合媽的身體,帶幾盒給媽補身體。

李剛正看李梅梅尤同猴戲一樣的表演,又好氣又好笑,更拿她沒辦法。從兜里掏出一把錢交給徐立新:我這有三百元錢,你帶上,給親家母補補身體。

岳父的舉動,讓徐立新非常感動,知道家裏正在缺錢,假意推託著:爹,不用了。

帶上吧。唉,我休息去了。李剛正也不知道是嘆息自己在家沒地位,還是嘆息遇上這門窮親戚,憂鬱地走進卧室。

李梅梅在沒看到徐家人時,分的很清。當她來到熟悉的親人環境中,良心馬上被譴責。面前的人,哪個不是自己的恩人,特別是婆婆方娟,待自己比親媽還親。現在她病危,我竟然和其他子女分責任。要是她救不過來,我得自責一輩子。

現在公爹把自己與徐芳和王玉枝並列,表面上關心,其實是羞臊自己,低下高傲的頭說:爹,你要是不怪我們,就收下這錢。我不想沒有媽媽。說到這裏,李梅梅哭泣起來。

李梅梅的哭泣是真心的,在她心裏方娟就是親媽。有人會說:才不是呢,誰會不拿錢救親媽。這就是中國父母和子女關係特有現象,父母會不遺餘力的幫兒女。兒女卻常常攀比:憑什麼讓我多出力啊?爸媽也沒多給我什麼。

其實徐福順還真沒那麼想,只是覺得自己沒給兒女什麼,不能再連累他們,特別是徐立新處境尷尬,更不願意給他添麻煩。

徐立新搶過李梅梅錢,塞在徐福順口袋裏,轉身離開手術室門口,到樓道里去傷感。

又過了好長時間,方娟才被推出來。看到方娟昏迷的樣子,兒女們都緊張起來。

主任笑着解釋說:別害怕,病人麻藥的葯勁還沒過呢。然後安慰徐家人:手術很成功,你們放心吧。

大家聽到主任的話才放心陪着方娟來到病房。

護士看這麼多人圍着說:病人需要很長時間護理,你們家人最好分班。今天晚上特別重要留下兩個人,以後留下一個人照顧。

徐玲站在母親病床前,看着方娟面如白紙,眼淚不停的流着。對紛紛要留下照顧方娟子女喊:都別爭了,我留下。然後歉意地說:我留下,你們別爭了。我要陪着媽媽,嗚嗚。

徐芳哪知道徐玲心裏想什麼,還以為擔心母親病呢,上前安慰說:玲子,醫生都說媽脫離危險,你還哭什麼。

徐玲擦擦眼淚說:姐,我知道,你們先回去吧。過幾天你們來換我。

看到大家爭着要留下,徐福順知道應該行使權力了:今天晚上,我和玲兒留下照顧你媽。明天徐芳過來,後天利國。玉枝照顧好家。立新和梅梅,你們星期天來。徐福順發話,兒女們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

眾人走後,病房清靜下來。徐福順憐惜地看一眼昏睡的方娟,然後問徐玲:玲兒,你哪來這麼多錢?

徐玲心虛起來,父親jīng明一輩子,和他說謊真得注意:我打工一年多掙七千多元,又和姐妹借五千元。其實是自己只掙四千元,賣處掙三千元,吳哥賞五千元。

徐福順如果生活在城市,肯定能聽出徐玲在說謊。現在城裏人,有幾個人敢把錢往外借。農村還沒達到信任危機程度,鄰里之間相互串換點錢是很正常的,所以對徐玲的話深信不疑。轉后和徐玲算計住院費用:聽醫生說,你媽病治好得一萬四五。要是省點花,營養費二千足夠。這些加一起,多打點一萬七。我手裏有五千元,你二哥和他岳父一共拿三千來元,這是八千元。嗯。徐福順心裏算計一會說:得花你九千元。剩下三千元,你走的時候帶上,回去再湊點,早點還人家,別欠人情。

徐玲觸電般地說:不,我不拿。看父親吃驚的樣子,急忙掩飾:媽這次病的挺重,多給她弄點好的。我借的錢,半年就能還上。看到父親猜疑的眼神,急忙解釋:我的工作是計件,多幹活多掙錢。我年青加班加點累不著。

徐福順感覺女兒神情異常,卻說不出問題出在哪兒,只好裝糊塗地點點頭,轉過頭關切的看着方娟。

夜深了,徐福順緊張又勞累一天,再也支持不住,躺在臨時床上睡著了。

徐玲一直擔心母親,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昏睡中的母親。不時按照護士交待的方法,用棉簽醮水給母親滋潤嘴唇。直到下半夜,看到母親呼吸均勻,臉sè也轉過來,才放心的坐在她身邊。

徐玲一靜下來,腦子又在想今天的事。「電話、大哥、老闆娘、陌生男人、上床、錢。」一想到這些,徐玲就不停地烤問自己: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真的是為母親?難道把自己的墮落歸罪於母親,讓母親也接受道德的拷問。

處於似睡似醒的徐玲感覺自己身上多一件衣服,抬起頭看到父親正慈祥地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說:我睡著了。

徐福順愛憐地說:你去睡會,我看着。

咳、咳。徐玲聽到母親咳嗽,顧不得回答父親的話,急忙回身去看母親,輕聲問:媽,你醒了。

方娟看到徐玲,微笑着點點頭。

徐玲把臉貼在母親臉上,呢喃地說:媽,差點把我嚇死。

我、沒、事。方娟使全力說出這三個字。

徐玲心疼地說:媽,別說話,好好休息。

方娟聽話的閉上眼睛,然後馬上感覺肚子特別疼痛。但是她沒有出聲,咬牙挺著,汗珠子一顆顆流出來。

徐福順和徐玲看到方娟表情,非常緊張。

徐玲的心又哆嗦起來,關切的問:媽,你怎麼了?

方娟勉強說出一個字:疼。

徐玲急忙按床前的電鈴,不一會醫生來到病房,睏倦地問:出什麼事了?

徐玲緊張地說:醫生,我媽突然又疼起來。

醫生簡單檢查一下,安慰徐玲:沒什麼大事,是麻藥過勁。一會讓護士給她打一針止疼葯。

徐福順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這大半夜還麻煩你。

醫生打一個哈欠說:沒關係,這是我的職業。再說主任特別交待過,好好照顧這個病人。然後對方娟說:你現在的疼是傷口牽拉的,今天晚上給你扎一針,以後你要是能挺住,最好別扎針。什麼葯都有害的,還容易掩蓋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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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向遠方的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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