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留給科比的時間不多了
「布萊恩特，最後一個問題，你說邁克爾·喬丹是你最想挑戰的球員，如果和他來一場較量，你有信心獲得勝利嗎？」
在幫助勞爾梅里恩高中奪取校史50來年第一座州冠軍獎盃后，費城當地媒體《詢問報》對當下最炙手可熱的高中生科比做了一個個人專訪。
年輕的採訪者艾琳·安德魯斯坐在高腳椅上，在結束採訪前，用略帶玩笑的口吻提出了一個尖銳問題。
她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襯衣，伴隨身子前傾的舉動緊緊貼合住其身體層巒疊嶂的曼妙曲線，直到領口綻開深淵凝望的恐怖景象，讓科比十分艱難地才將目光移開。
回到籃球本身，17歲的少年科比極其自負地笑道：「總有一個人要贏，那麼……
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因為你面對的是籃球之神！而你區區凡人，也想弒神？】
科比話音剛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突兀地出現在耳邊反駁了他。
突如其來的否定讓他又驚又惱。
少年人都有屠龍夢，尤其在他意氣風發時，自然無法接受自己是個凡人的「設定」。
「喔~？」
艾琳倒是對這個盡顯銳氣的回答十分意外。
且滿意。
「你很勇喔，布萊恩特。」
她饒有興緻地調侃一句，笑靨如花地開始打量眼前「口無遮攔」的少年。
據報社前輩說，科比選秀行情很好，他在高中聯賽展露的天賦已經引起多支球隊注意，很多人預測他會在首輪被選中。
作為一名剛剛加入報社實習的兼職記者，如果能夠搭上科比，對艾琳即將開啟的記者生涯無疑將大有益處。
尤其當她發現科比的目光總在自己胸口處難以自拔，她就想起學姐們曾給她傳授過的真知灼見。
作為一名年輕靚麗的女性，要善用自己的外貌優勢。
她很快打定主意，要和這個管不住嘴巴與眼睛的「明日之星」發展點額外關係。
艾琳在眨眼間心思流轉，沒有注意到科比已然神遊天外並未回應她的調侃。
她將科比的回答記錄在案，又在角落寫下一串數字並撕下，然後「啪」的一聲合上筆記。
「謝謝你接受我的採訪！」
她主動朝科比伸出手，趁著握手間隙將紙條塞了過去。
艾琳十分確信科比感受到了自己指尖在他手心展開時的輕觸，因為科比整個人都為之一顫，那是敏感的表現。
看着科比不復饑渴反而略顯茫然與疑惑的眼神，艾琳生怕對方不懂，還舔舐上唇做了個「call-me」的手勢。
她以為科比會是被菩提老祖一點就通的孫悟空，所以當科比像峨眉山猴子拿着她的「紙條」頭也不回地跑出專訪室時，艾琳感覺自己賣弄風騷的樣子就像個十足的傻嗶……
……
……
科比一路狂奔到《詢問報》總部的一間廁所才停了下來。
在安靜的環境中，科比終於弄清楚那個聲音。
竟然是從腦子裏傳出來的！
我腦子有病嗎？
顯然不是。
科比覺得有病的是那個聲音，因為它一直在重複喬丹是籃球之神，神不會被擊敗的言論。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登錄人生模擬器查看一番，就會明白你與喬丹之間的差距是一座永遠都無法逾越的大山。】
科比當然不信。
他一直將喬丹當成榜樣和追趕對象，
公牛的每一場比賽錄像他都會翻來覆去地觀摩。
不只是為了學習喬丹對技術的運用和細節的把控，也是為了尋找喬丹的弱點和漏洞。
從不諳世事的黃口小兒到如今即將成人的這段歲月里，喬丹幾乎霸佔了科比所有青春。
科比當然不願在即將進入聯盟正式對喬丹發起挑戰的時候，接受喬丹是不可戰勝的說法。
面對眼前突然出現【是否登錄人生模擬器】的詢問。
科比毫不猶豫地選擇了……
【登錄！】
一行小字開始浮現……
【0歲：你出生了。】
【1歲：你在玩耍。】
【2歲：你在玩耍。】
【3歲：你在玩耍。】
【4歲：你在玩耍。】
【5歲：你在玩耍。】
科比對兒時記憶不太清晰，但看到這一幕也難免搖頭。
科比啊科比，你怎能如此墮落，難道你就沒有定下什麼訓練計劃嗎？
【6歲：你來到了意大利……】
模擬在6歲時突然出現變化，但隨後又出現熟悉的辭彙，讓科比徹底無語了。
【玩耍。】
他覺得模擬器是不是在編排自己，畢竟自己也不知道模擬出來的東西是真是假，但隨後發生的事情，只能用峰迴路轉來形容。
接下來從7歲到17歲這段記憶逐漸清晰的10年裏，模擬器精準地描述了科比記憶中的人生。
包括他在兒時與父親喬·布萊恩特的意大利隊友班德爾先生單挑的場景，正是那次與職業球員的碰撞，讓小科比自信心爆棚，萌生出更大的願景。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只有科比自己知道的小秘密被模擬器描述出來。
比如說他的右手是從幾歲開始學裝逼，又是對着哪個阿姨裝逼……
這種極為私人的事情浮現在眼前看得科比心驚，對往事的回顧開始讓他心底浮現一股人類對無法理解的陌生事物本能的恐懼感……
同時又伴生出激動和憧憬。
既然模擬器能知曉他此前經歷，那麼預知未來確實不是沒可能！
相比起恐懼，科比更迫切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戰勝少年時期的執念——喬丹。
【17歲：你宣佈參加NBA選秀，因為你高中生的身份外界並不看好你的前景，你最終在第十三順位被黃蜂隊摘走並交易到了湖人隊。】
「我竟然加入了湖人隊！？」
對於偶像是「魔術師」的科比來說，兒湖夢的成真讓他激動不已。
【18歲：你成為聯盟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出場球員，你在球場上的身姿和表現折服了洛杉磯人，湖人球迷與球隊高層將你視為球隊未來，你在新秀賽季場均出場15分鐘砍下7.6分……】
科比的笑容在看到自己新秀賽季的場均分數時戛然而止。
7.6分……
「媽了法克！」
這是在剛剛結束的高四賽季以場均30分率隊奪冠的科比無法接受的數字。
落差太大是一回事，主要是還不到喬丹新秀賽季場均分數的零頭。
我可是剛剛才吹下牛逼，說能艹翻喬丹誒！
如果不是身為當事人，科比都想問那些把自己當做未來的湖人高層和球迷一嘴：
你們什麼時候瞎的？
看到自己如此不爭氣，科比氣得自嘲。
但更氣人的是接下來關於喬丹的模擬。
【喬丹在這個賽季場均29.6分率領公牛隊拿到69勝13負，並在總決賽天王山中以帶病之軀打出震驚世人的「流感之戰」，最終擊潰猶他爵士成功衛冕，進一步鞏固了他在球迷群體中的地位。】
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皓月螢火，科比幻想過自己進入NBA后的無數種開局，但從來沒有一種是作為一名場均7.6分的替補。
這樣的自己不要說挑戰喬丹了，范喬丹可能都搞不定……
只是一段簡短的模擬，就輕易摧毀了科比對自己初進聯盟就能大展神威的幻想。
好在面對凄慘的現實，科比的自信沒有遭受打擊，反而讓他平添一股怒氣，卯足了勁想要去看接下來的模擬。
因為科比不相信下個賽季的自己還會如此廢物。
【19歲：新秀賽季的糟糕表現讓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你在夏天進行苦練和特訓，並在生涯第二個賽季大放異彩！】
【你在9798賽季場均可以轟下15.4分成為湖人替補席最強火力，但出色表現也讓你與隊內其他人產生了利益衝突，外線球星范埃克塞爾對你發難，湖人隊當機立斷送走對方，保證了你的戰術地位。】
「果然！」
模擬中19歲的進步印證了科比的自信，雖然場均得分依舊與喬丹新秀賽季有不小差距，但科比不害怕挑戰艱巨，他唯恐找不到前進方向。
既然能通過苦練提升自己的球場表現，那自然是作為體育館老鼠的科比最喜聞樂見的事情。
而且球隊的反應也讓科比意識到自己進步的幅度遠比數據上呈現更好，不然湖人沒理由送走同樣是自家培養出來的外線明星范埃克塞爾。
他因新秀賽季糟糕表現而跌落谷底的情緒正要消散，卻因緊接而來關於喬丹的模擬最終彙集成了漫天陰雲。
【9798賽季，公牛隊出現內訌，皮蓬因傷缺戰，在諸多不利因素下喬丹依舊率隊取得62勝20負的傲人戰績生涯第五次榮膺常規賽MVP，並在進入季後賽后更進一步，場均25投11.6中爆砍32.4分，再一次戰勝猶他爵士隊，取得了職業生涯第二個三連冠！】
看到這段模擬的科比就像26年後在家裏看勇士vs凱爾特人總決賽的杜蘭特。
隨着勇士奪冠，只有杜蘭特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杜蘭特難受的是格林公式成功閉環，科比難受的是喬丹完成了連魔鳥都未曾染指的壯舉——兩個三連冠。
喬丹的神格隨着這一冠徹底形成。
也是在這一刻，科比終於明白為什麼模擬器會嘲笑自己區區凡人也想弒神。
一個場均15分的替補球員說要擊敗兩個三連冠得主，確實荒唐得像個笑話。
如果是常人見到喬丹這般偉業，肯定再難生出挑戰之心，但偏偏科比在這方面是個十足的抖m。
知道了天塹般差距，反倒讓科比生出更多動力。
被嘲笑的夢想實現起來才更有快感！
一如4年前科比來到勞爾梅里恩時，旁人也說州冠軍是這個學校永遠無法染指的聖杯。
可僅僅4年，科比就改變了過去50年都沒能改變的歷史。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艷陽高照的上午。
當自己手捧州冠軍獎盃坐在大巴車上回到學校位於的伯納斯街道時，社區居民們夾道歡迎的場景到底有多麼瘋狂！
雖然這個州冠軍在喬丹所成就的偉業面前顯得無比渺小，但……
籃球之神，寧有種乎！？
「所以……」
站在洗手台前的科比喃喃自語，現在是1996年4月份，距離喬丹第二個三連冠達成……
「還剩下二年零二個月，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