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殺機4伏

翌日中午時分，張里仁和鳳妃二人離開漢中城后，一路北上來到褒城驛后，找了間食館每人點了一碗滷麵，開懷大嚼。

由於過了午膳時間，驛內冷冷清清的，除他們外，只有兩台客人。

吃飽喝足后，張里仁待要說話，一陣長笑從入門處傳來，接著一把陰陽怪氣的男聲道：「張兄你好，掃地大將軍田戎座下吳玉特來請安。」

兩人朝門口望去，只見吳玉打扮得像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般，一身錦緞華衣，腰上懸著他的奇特獨門兵器鷹爪，最妙是兩端的鷹爪天衣無縫地爪握緊扣，成為一條別緻的腰帶。

他滿臉笑容的來到桌旁，「咦」的一聲道：「兩位的神色為何如此古怪？」

張里仁微笑道：「吳兄請見諒，只是在下覺得吳兄的模樣實在比一位大姑娘更像姑娘而已。」

吳玉聽了，沒有絲毫地尷尬哈哈一笑，坐了下來，油然道：「我就權當張兄是在誇讚在下吧。」

張里仁和鳳妃愕然瞧著吳玉，實在沒想到吳玉的臉皮居然可以如此之厚。

與此同時，驛站的兩名夥計不知躲到那裡去，連僅有的兩台食客都悄悄溜了，偌大的食館，就只他們三個人。

吳玉露出一絲曖昧的笑意，道：「小弟此次前來，是有一個問題，希望能從張兄處得到答案。」

張里仁道：「吳兄請說吧！」

吳玉淡然道：「我此次前來找張兄，主要是想與張兄你結交一番。如果張兄肯義借《赤伏符》一閱，那就更好。不借的話也無妨，權當彼此交個朋友。坦白說，田將軍和在下對張兄都很有好感，田將軍更是希望能與張兄你單獨一敘，請問張兄意下如何？」

張里仁與鳳妃交換了個眼色，都感覺這個吳玉為人處世圓滑，說話滴水不漏，實在難纏之極。

張里仁苦笑道：「吳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非是在下不想與吳兄一起去拜會田將軍，而是在下確實有事急著去辦。能否等在下辦完事之後，再去找吳兄和田將軍好好一敘。」

吳玉沉默下來，精芒閃爍的雙目在張里仁臉上來回巡視了幾遍后，嘆道：「張兄可知為何這館內的人都忽然溜走了？」

兩人心中一凜，功聚雙耳，立時覺察到食館外異樣的情況。

吳玉柔聲道：「自赤伏大會後，江湖中人皆知張兄得到了《赤伏符》，而江湖上欲得之的人多不勝數，其中以『虎王槍』段風和『豹頭刀』于波組成的奪符隊伍聲勢最盛，聚集了百多名武林人物，其中更不乏高手，正在全力追殺張兄，所以張兄兩位的處境實是非常危險。現在我吳玉只是盡朋友之義，特來通知一聲吧！」

張里仁平靜地道：「他們是否在外面？」

吳玉道：「他們只是其中一幫人馬，張兄小心了！」

說罷長身而起，就那麼悠悠閑閑的走了。

張里仁瞧往鳳妃，後者點了點頭，兩人同時彈離椅子，衝天而上，撞破屋頂，帶起了漫天碎瓦，來到店子瓦背之上。

環目一掃，登時呆了。

只見遠近房頂全站了人，驟眼瞧去，至少有過百之眾。

那『虎王槍』段風和『豹頭刀』于波則立在對街一所鋪子的瓦面上，一副瓮中捉鰲的樣兒。

一陣長笑來自左鄰房舍的瓦背處。

兩人循聲瞧去，見到發笑者是個身量瘦長，瀟洒俊逸的中年人，臉上泛著嚴厲陰森之色，令他的笑容透出一種冷酷殘忍的意味。

兩手各執大刀一把，頗有威勢。他旁邊高高矮矮站了十多個形相各異的人，個個太陽穴高高豉起，神氣充足，均非易與之輩。

那人笑罷沉聲道：「本人錢無多，乃褒城驛主，得知張兄路經此處，特來拜會張兄！」

張里仁和鳳妃交換了個眼色，首次感到事態的嚴重性。

若只是段風、于波那般武林人物，他們打不過便可落荒逃走，可是若有錢無多參與其中，等若整個褒城驛皆敵，能否逃走實在沒有把握。

于波冷哼一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后，發出一陣奸笑道：「兩位若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于波保證在得到《赤伏符》后，必不會再與兩位為難。」

張里仁搖頭失笑，轉向錢無多道：「錢大人你何時成了江湖中人，江湖的事本應由江湖中人自己解決。興德侯劉嘉大人不是一向保持中立，從不插手江湖中事的嗎？」

鳳妃跟他一唱一和道：「里仁哥哥你有所不知了，這叫此一時也彼一時也。興德侯劉嘉大人興許從不插手江湖中事，可下面的人要插手，試問劉大人又怎麼會知道呢！偏你還要問這種蠢問題。」

聽到他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極盡嘲諷的能事，錢無多身旁的手下人人臉現殺機，躍躍欲試，反是錢無多不為所動，一振手中雙刃，從容道：「假若張小兄肯把《赤伏符》交出來，我錢無多立即撤出這場紛爭，兩位意下如何？」

張里仁啞然失笑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若錢兄肯保證我們可安全離開，把《赤伏符》交出來又如何。錢兄請先作定奪。」

段風方面的人立時露出緊張神色，看看錢無多如何回答。

錢無多微笑道：「張小兄若想離間我們和于波兄的交情，只會是白費心機，閑話少說，兩位一是束手就擒，一是當場被殺，中間絕無妥協餘地，清楚了嗎？」

張里仁和鳳妃同時大笑，接著從瓦頂破洞溜回店內去。

「轟！」

張里仁在敵人分由前後攻入食館前，早一步撞破牆壁，到了隔鄰店內。

那是一間雜貨店子，店中人已聞風關門不做生意，老闆和兩個夥計正伏在店鋪門封板的一扇打開的小窗窺看街外的動靜，忽然禍從旁至，載滿貨品的架子隨著沙石激濺塌了下來，店內立時亂得像發生地震后的災場。

三人目瞪口呆時，張里仁閃電來到老闆之旁，把一錠金子塞進他衣襟內，還不忘微笑道：「地上的貨我全買了！」

倏又閃退，與往後門逸去的鳳妃會合一起，瞬眼不見。

「砰！」

鳳妃提腳踢破木門，來到雜貨店后的小巷裡，箭矢般往巷尾掠去。

張里仁掣出飛仙劍，緊隨其後。

風聲響起。

鳳妃向張里仁招呼一聲，改變方向，翻上巷牆，只見四方八面全是追來的敵人，忙掠下閃到一座宅院的園林里。

吠聲狂起，三頭惡犬朝兩人撲至。

張里仁、鳳妃騰身而起，落足一棵樹的橫丫處，借其少許彈力衝天而起，越過兩座房舍，來到另一處瓦面上。

「嗤嗤」聲響，不知何處射來一排勁箭，兩人被迫下只好跳下瓦背，到了一處大街上。

叱喝之聲不絕於耳，敵人紛紛從屋頂躍下，對他們展開包圍攔截。

際此午後時分，街上行人熙來攘往，車馬如龍，忽然有此特變，登時亂作一團，人人爭相走避，車馬則撞作一堆，慌得駕車和坐車者都要躍地逃生。

張里仁和鳳妃雜在四散奔逃的一股人潮里，橫閃衝進一間生果店內，隨後從後門逸逃。

兩人全速奔逃，進入了另一條大街后，朝最接近的南城門疾馳而去，這時他們已脫出重圍，敵人都似給拋在後方。

兩股人馬追逐下，所到處都惹起了恐慌和混亂，喊叫震天。

片晌后兩人切入貫通南北兩門的通衢大道，南城門出現在長街的左端。

他們本打定主意硬闖南門，豈知一瞥之下，南門竟已關閉，且看過去整截通往南門的街道渺無人蹤，可疑之極。

張里仁當機立斷叫道：「北門！」

鳳妃早在他呼叫前，已轉右朝北門奔去。

南門方面立時現出錢無多和一眾手下，狂追而來，聲勢浩大。

張里仁和鳳妃已掠出了百丈之遠，兩旁瓦面不斷有敵人躍下，都只差一點才能截著兩人。

街上奔走竄逃的人群車馬，為他們作了最佳的掩護和障礙物。

只十多息的時間，他們越過長街的中段。

驀地前方人群散開，以段風、于波為首的三十多名武裝大漢，像潮水般往兩人涌至。

兩邊瓦背同時出現了以百計的錢無多手下，把逃走的之路完全封閉。

張里仁大喝一聲，猛提一口真氣，飛仙劍化作一道黃芒，朝領頭的段風、于波射去。

鳳妃左右手各劈出十多掌，許多勝比利刃的掌風，就在敵人躍落街上陣腳未穩的時刻，以拿捏得分毫無誤的時間速度，命中了十多名敵人。-

敵人立時人仰馬翻，功力稍差者立時拋跌倒地，反撞入沿街的店內或牆壁處，功力較強者亦要踉蹌跌退，噴血受傷。

「錚錚錚！」

飛仙劍同時給持虎王槍的段風和使豹頭刀的于波架著。

九玄自在功的陰陽氣勁狂吐下，兩人同時被張里仁震開。

張里仁想不到兩人武功如此強橫，雖迫退他們，心中卻無絲毫歡喜之情。更知若不猛施殺手，突破敵人的攔截，今天休想有命離開。

叱喝一聲，疾撲而上，不予于波、段風任何喘息的機會。

于波和段風均是狡猾多智的人，見他勇不可擋，立即加速退後，好讓其它人從旁補上，先擋上一陣。

此時錢無多一眾已趕至身後百丈許處，若讓兩幫人前後夾擊，情況就更不堪想像。

張里仁小命受脅，那會留手，飛仙劍左揮右刺，見人便殺。

他的劍勢凌厲無匹，九玄自在功的陰陽勁道收發由心，一劍刺去，擋者不是應刀拋跌，就是連人帶兵器給他震得橫跌直仆，竟沒有人能阻他片刻。

鳳妃緊隨張里仁身後，卻是背貼著背與他像二位一體的雙身人，硬以拳風掌勁，殺得衝上來的敵人左拋右跌，令張里仁全無後顧之憂。

只是攻來的敵人無不身手高強悍猛，特別是錢無多的手下都是經過嚴格操練的雄師，雖不斷有人被擊倒，仍是前仆後繼的殺上來，使他們應接不暇。

整條長街此時除了棄下的車馬外，所有行人都避進了橫巷中和店鋪內，這種情況自是大大不利於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