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將軍府宴
傍晚時分，漢中城裡行人如織，車馬如龍，街上商鋪林立，行人絡繹不絕，好一派的繁華景緻，張里仁、鳳妃和趙蕊三個人一邊欣賞街景一邊趕往大將軍府赴晚宴。
至於雨荷，由於來了月事，她不方便走動太多，就留在了所住的地方，班彪只好留下來照顧她。
自興德侯劉嘉掌控了漢中后，漢中本地駐軍加上大將軍府的精銳軍隊加起來足有十餘萬，論起軍力，乃是如今更始政府更始帝劉玄手下一股不容小覷的武裝力量。
今早赤伏大會全部比武結束時，興德侯劉嘉親自在主席會台上接見了張里仁等排名前十的武者，寒暄了一陣后，邀請他們今晚齊赴大將軍府參加晚宴，以兌現大將軍府在舉辦赤伏大會前所公布的所有獎勵。
「師弟，剛才我在過來找你們的路上，聽到周圍的人還在說著今早赤伏大會的事情。可以說，現在整個漢中城裡的所有人，都在熱議著你勝出赤伏大會的事情，你可成了這裡的風雲人物啊。」趙蕊取笑張里仁道。
「嘿，師姐你就別取笑師弟我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從小我就不太喜歡熱鬧，更不喜歡自己成為別人討論的對象。」張里仁輕聲道，「要不是《赤伏符》我一定要奪回來，以報師父的養育教導之恩。說實話，這個赤伏大會，我還真的不太想參加。」
「恩，我知道師弟你的想法。」趙蕊細聲道。
「現在我贏得了第一名，成了大家的討論對象，都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的事情找上門來。」張里仁有些無奈地道。
「對了，師姐，等到興德侯劉嘉把《赤伏符》給我，晚宴結束后，你就立即隨便找個借口說有急事需要離開，連夜帶著《赤伏符》回去找掌教師伯交給他。我怕夜長夢多，所有人都知道《赤伏符》在我的手裡，一定會想方設法地來搶奪。」張里仁有些嚴肅地對趙蕊道。
「不會吧，師弟，有這麼嚴重嗎？」趙蕊有些難以置信地道。
「師姐，你才剛到江湖遊歷不久，還不清楚江湖中的險惡。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赤伏符》作為方仙道的無上秘籍，自然是人人想得。以前它一直在方仙道的人手裡，其他人自然是沒有任何機會。」
「可是自從《赤伏符》在我師父手中遺失，被王莽得到，再到劉嘉手中，繼而舉辦這個赤伏大會，其他人就有了得到它的一線希望。雖說沒有方仙道代代相傳的口訣，他們得到《赤伏符》也得物而無所用，但也還是存有一絲念想和希望在裡面。」
「現在我作為方仙道的方士奪得了《赤伏符》，它又重新返回到方仙道的手裡，這就不知道傷害了多少人的利益。他們想得到《赤伏符》，不希望它重新回到方仙道的話，就一定會千方百計，甚至說不擇手段地來我這裡搶奪。」
「今晚興德侯劉嘉在大將軍府設宴，親手把《赤伏符》交給我，就是要告訴全天下所有人，他已按照大會所公布的話來做，《赤伏符》已在我的手中，他們想要的話就自己想辦法來我這裡拿。」張里仁語氣沉重地道。
「那...那今晚的晚宴不會是鴻門宴吧？我們會不會有危險啊？」趙蕊聽了張里仁的話，不由有些擔憂地道。
「嘿，沒事，師姐。」張里仁安慰趙蕊微笑著道，「應該說至少在晚宴結束前，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至於離開大將軍府之後，那就難說得很了。否則的話，那也就是在打興德侯劉嘉和大將軍府的臉了。
所以我才希望晚宴結束后，你立即連夜帶著《赤伏符》回去找掌教師伯交給他。而我，則負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那你和鳳妃幾個人不就會非常危險啦？」趙蕊擔心道。
「你放心好了，里仁哥哥和奴家都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們都有足夠自保的能力。」這時，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鳳妃笑著道。
「是啊，師姐，你就安心地離去吧。對了，你還不知道妃兒是巫族的神女吧，她的武功並不比你我弱。至於班彪和雨荷，我也會叫他們明日就馬上離開漢中前往長安。」張里仁笑著道。
趙蕊聽到鳳妃居然是巫族的神女，不由有些訝異，那可是與他們方仙道並駕齊驅的四大組織之一，身為神女的她，武功自然不會太弱。同時，為了確保《赤伏符》能夠順利拿回方仙道，只好點頭答應道：「好吧，晚宴后我就立即返回方仙道。」
「不過，我聽聞此次興德侯劉嘉可是請來了宋若依！」趙蕊說道，眼中頗為期待：「傳聞她美貌無雙，但她卻只醉心音律，周遊天下研究各種音律，幾乎可稱為樂而痴狂了。而她所到之處，王公貴族，士子儒生皆是無不為之而傾倒，魅力大得驚人。傳聞她此次來到漢中，興德侯劉嘉便是親自迎接！」
鳳妃微微一笑道：「嘿，那倒真是要好好欣賞一下她的樂曲才行！」
張里仁笑道：「妃兒說得對，能夠享受一下歌舞侍奉也挺不錯的。」
就在幾人相互交談間，不知不覺間已來到大將軍府，這大將軍府高牆朱門，雕飾精美，門前一對石獅子好生氣派，兩排兵士在門前把手，而管家正在門前迎客，門前馬車絡繹不絕，不過能夠被請入門中的皆是不同凡響的人物。
見到張里仁、趙蕊和鳳妃三人前來，那管家立即迎了上去，他自然認得出此次赤伏大會比武的第一名張里仁和前十名的趙蕊。而鳳妃雖用面紗遮住了臉，但她整個人卻氣質不凡，雖不認得她是誰，但見她和張里仁、趙蕊同行，自然也不敢怠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開口道：「三位請進！」便是喚來丫鬟叮囑一番，將三人送了進去。
三人看著大將軍府裝點華美，長廊秀美，景色迷人，鳳妃笑道：「這興德侯劉嘉當真是會享受！」
趙蕊笑道：「他也算是更始政府的一方梟雄了，住在這裡也是應該的！」復又說道：「這幾日我住在大將軍府中，也聽到了不少消息。興德侯劉嘉雖然坐擁漢中，實力強大，卻是還有許多更始政府的其他勢力與之互相牽絆，就好像大司馬朱鮪如今在洛陽還掌控著大半禁軍，軍隊之中也是派系林立！」
張里仁點了點頭道：「雖說劉嘉貴為一方諸侯，但也是會受到各種各樣的牽絆的。」
不多時候，便是到了宴會的大廳，那大將軍府設宴的正廳入門處，有門衛把守，張里仁看他們太陽穴鼓鼓，眼有神光，一看便知道是好手，與鳳妃對視一眼，心中暗嘆，方才跨門內進。
廳內已是開了筵席兩席，並列於廳堂南端。大廳東側處則是有十多位樂師模樣的男女肅坐恭候，顯是為宋若依伴奏的班子。加上侍候的婢僕，全廳雖接近五十人，但大多數人都是嚴守安靜，縱席間有人談笑，也是和風細雨。
大將軍府中燈火通明，入得廳中，但見馥馥香風吹來，檀香裊裊生煙，婢女霞裝綢衣，雪雪香軀動人，有明星點點，正是瑩瑩明珠裝點其中，不著火光；絲竹聲聲，正是素素瑤琴悅耳賓客，心曠神怡。
三人到來，早有人報與劉嘉，劉嘉迎了上來，哈哈大笑道：「張小兄和趙姑娘大駕光臨，當真是蓬蓽生輝！不知張小兄旁邊這位氣質不俗的姑娘是？」
趙蕊微笑著道：「多謝劉將軍的宴請，姎無上榮幸！這位是張師弟未過門的妻子鳳妃。」
劉嘉哈哈笑道：「我與趙姑娘已多日相處，你我何須客氣！」說罷對著張里仁說道：「張小兄當真是一表人才！鳳姑娘這麼氣質不凡的奇女子也讓張小兄迎娶而得。」
「劉大人過獎了！」張里仁看出劉嘉只是客套話，卻是微微笑道。
幾人客套一番后，劉嘉便是將三人迎入席間。席間諸人見到張里仁、鳳妃和趙蕊三人到來，都是主動打了招呼，張里仁三人一一回應。
劉嘉的安排頗有一些意思，將鳳妃安排在張里仁的左手邊，而他的右手邊則是將他和趙蕊隔開，兩個人中間猶有一個空位。他本沒想到張里仁居然已有未婚妻，而且還帶她一起參加此次晚宴。但他早已答應了別人，不可能臨時更換，只好將錯就錯繼續下去。
待人到的差不多了，劉嘉哈哈笑道：「今日若依姑娘光臨，特別交代了要安排在赤伏大會比武的第一名身邊，好瞻仰一下他的風采！請鳳姑娘原諒則過，千萬不要介意，我實在沒想到張小兄居然這麼早就有了姑娘你這個未婚妻。」
這一下，眾人都知道這個空位到底是何人的了，大多都是哈哈一笑，鳳妃嫣然一笑道：「難得能夠聽到若依姑娘的仙音美樂，當真是要一睹其芳顏，試問我又怎麼會介意呢！」
樂隊忽地弦管並奏，隨著悠揚的樂韻，宋若依也終於要出場了，場中諸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望著門口，張里仁卻是心中暗道：「這個宋若依當真是大架子！」
當宋若依出現於眾人眼前時，張里仁也不由得承認，這個女子的確是很不一般，否則也不能夠引得這許多人追捧。一身氣質彷彿是不食人間煙塵的仙子，卻又沒有那種淡然拒人的感覺，反倒會讓人覺得有幾分親切。風姿特異，蓮步纖纖踏出不過一步，便讓人生出顛倒眾生的感覺，修長勻稱的身段，儀態萬千的舉止神情，還有那對能勾魂攝魄的翦水雙瞳，這般風情不愧是能夠與陰麗華、鳳妃相媲美的頂尖美女。
此時樂音忽變，一身素黃羅衣，淺綠披肩的宋若依，就是這麼舞動了起來，眾人見她玉臉沒施半點脂粉，可是峨眉如黛，明眸似晝，沒有任何簪飾就那麼隨意挽在頭上的秀髮，仍隱見水光，烏黑如緞綢一般，只聽她唱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她唱腔透出一种放任而慵懶的味兒，別有一番無人能及的清綺情味，聲腔技巧均沒半點可供挑剔的瑕疵。一曲既終，餘音裊裊，樂聲倏止，繞樑不已。
「不錯，這般技藝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冠絕當世了！」張里仁在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