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筆記

吳山使勁仰頭，瞪大了瞳孔，努力看清眼前之物的全貌。

這是……一個機甲？十層樓高的機甲？！

這個巍峨大物的全身被一層銀白覆蓋，即使歲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滄桑的痕迹，但是它全身流暢和優美的線條，無言訴說着自己的精緻。

面對如此雄偉的龐然大物，強烈的壓迫感迎面撲來，彷彿下一秒就會啟動。

跟着源獸結晶慢慢向前走去，巨石一樣的雙腿與大地緊密接觸。雙腿的兩側微微凸起，伸展出許多機械與槍口。

試着比劃了一下，吳山覺得把自己裝進槍口都綽綽有餘。

雙腿的上半部分，各有一隻盾甲一樣的機械護住整個大半個腿部。

他是從正中心慢慢靠近機甲，等到了跟前，發現機械腿的後面好像還有東西，兩個比機械腿稍微小一些的裝置從尾后突出。

源獸結晶徑直向著上方飛去，吳山站在原地沉吟片刻，沒有細看，沿着機械腿向上爬去。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之下，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甲身的那種滄桑，手指經過每一個斑駁，彷彿一個老人臉上的皺紋，縱然如何掩飾，都難以撫平。

一路攀升，最後源識結晶在機甲頭部位置停了下來，彷彿有生命般敲打着頭部的護罩。

吳山來到頭部位置，還沒有站穩，一道綠色的光線迅速掃描他的全身。突如其來的動靜差點把他嚇得掉下去，還好並沒有什麼攻擊襲來。

「噗嗤」一聲，機甲頭部的護罩打開，露出了裏面的景象。

駕駛艙完美展現出一個人的形狀，除了一些奇怪的裝置之外，上方還有一個打開的柜子，裏面有一些生活用品，憑藉那些東西的形狀，他猜測到。雖然裏面的東西很多他都沒見過，但是衣服，杯子和手套他還是認得的。

除了這些，地上還掉落一身藍色的作戰服掉，一支筆和一個本子。

說實話，吳山已經做好面對一具屍骨的準備，但是很顯然，似乎並沒有什麼屍骨。

但是這一切的痕迹充分證明了裏面確實應該有一個人，這個人想要記些什麼，但是突然間就憑空消失。

臨時有事，匆忙離開了？還是遭遇了其他變故？站在原地，吳山在心中暗暗想到。

就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源識結晶向作戰服下面鑽去。

滋滋的響聲打斷了沉思中的吳山，之間地上的作戰服在高溫的影響下飛速蜷縮，眼看就要影響到旁邊的筆記本。本能之下，他眼疾手快將筆記本撿起，沒有使其損壞。

能被原主人在非常緊急的情況下拿出來，這本筆記一定記載着重要的信息。

發出聲音的地方，兩個珠子緩緩交融在一起，一個灰色的珠子彷彿被另一個吞噬、吸收。

那顆灰色的珠子恐怕就是這一些的源頭了吧。吳山下意識想到，看它們一時半會還不能融合成功，他索性將筆記本拿出，翻了起來。

「我放棄了成為『神』機會，只為陪你——海神號。」

扉頁上，只有這一句話。

翻動書頁的手稍微停留，在「神」和「海神號」這兩個詞上反覆摩挲。

神？海神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不是那種簡單的記憶，而是一種深入骨髓，難以忘卻的經歷。

但是現在，他卻忘記了，只留下空洞的熟悉感。

兩行清淚緩緩滑落，他不知道為何而哭，但是卻無法抑制心中的悲傷。

「成為『神』，

那麼重要嗎？」他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對誰說話。

……

回過神來，吳山擦了擦臉上的痕迹，繼續翻動書頁。

曾經，成為「神」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追求，可當真正靠近這個目標時，我發現，這或許只是一個謊言，一個對我說的謊言。

想要成為神，就要放棄肉身。說來說去，還不是他們覺得身體是束縛精神的棺材罷了，這是他們眼中的「神，」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

10月5日。

越來越多的人拋棄肉身，將自己的意識上傳到名為「源初界」的網絡之中。他們在其中創造著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們就是「神」。可笑，他們以為成功了，在我看來，他們都是懦夫！

我們一起創造了「源初界」，它確實是一個神奇的世界，但是同時，這個世界只會讓我們作繭自縛，從源初界強行脫離后，我更加堅信這一點。

……

1月24日

海神號，都走了，現在就只剩你還陪着我了。對不起，不能帶你去更遠的地方看看了。如果再也不能體驗駕駛你征戰的快感，成為神，就是一場夢罷了。

海神號，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應該回到那裏，成為他們那樣的「神」。

……

4月12日

祂們來了，這是什麼力量？這股力量來自

筆記到這裏戛然而止。

合上筆記本，吳山憂心忡忡，裏面確實記載了很多驚天動地的信息，但同時，他內心的疑惑更重了。

一開始他覺得他就是一個臭打遊戲的，源初界就是一個無限接近於現實的遊戲世界。

但是看了這本筆記之後，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筆記的主人是誰？他跟誰一起創造了源識界？祂們又是誰？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現在到底是在打遊戲還是在幹嘛？

太多太多的疑問，讓他難以抑制產生一種暈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