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戶曹改奴籍

第四回 戶曹改奴籍

如意堂小院中,青蘿一面洗衣,一面和余輕雲說話。

余輕雲問清月需要多少錢才能買下來。

青蘿道:「等清月妹妹回來,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她,然後她去和二小姐商量,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啊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們跟了公子,可以每天都去泡溫泉嗎?」

余輕雲道:「只要你們不怕我師姐偷窺,隨時可以去。」

青蘿紅著臉笑道:「我倒是不怕公子的師姐,我只是怕公子你去偷窺。」

余輕雲道:「這個問題,我師父也想到了。所以師父在溫泉周圍設下阻擋結界,所有男子都無法穿過那道結界,自然也看不到結界之內的景象。」

青蘿噗嗤一笑:「若是奴婢沒有猜錯的話,公子一定偷偷去過溫泉附近,而且當時一定有人在泡溫泉,公子被逮了個正著,然後公子的師父就設下了結界。」

余輕雲連連搖頭:「丫頭你想多了,絕對沒有這回事兒!你這想象力實在太豐富,如果以後還這樣想我,那我就不買你了,你還是留在公孫家繼續吃苦吧。」

青蘿急忙收斂笑容,正色說道:「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公子恕罪!」

余輕雲轉眼四顧,滿臉疑惑的問道:「怎麼不見清月姑娘?她去哪裡了?」

青蘿道:「二小姐喊她有點事兒,要到午飯時才能回來。」

余輕雲道:「你們家二小姐膽子可真大,夫人親自指派給我的丫鬟,她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胆的使喚?」

青蘿一臉無奈:「唉,還不因為老爺和大公子寵她嗎?有老爺和大公子護著,夫人就算再厲害,也拿二小姐沒辦法。啊對了,公子沒有吃早飯,如今離午飯還有半個多時辰,中廳桌子上有一些點心,公子可以先去塞一下牙縫。」

余輕雲答應一聲,回到中廳,吃了幾塊茯苓餅、小米糕、雪花酥,隨後繼續修鍊元炁。

午飯時,清月果然回來,與青蘿、輕雲一起,到隔壁天合院吃過午飯,青蘿清月回如意堂,余輕雲來到三公子卧房,診治、抓藥、熬湯……

回到如意堂后,只見青蘿坐在中廳東南角卧榻上,拿著一冊黃帝內經,皺眉苦讀。

轉眼四顧,不見清月蹤影。

余輕雲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問道:「青蘿姑娘,清月又被二小姐叫走了?」

青蘿放下書卷說道:「吃完飯以後,清月妹妹就去找二小姐商議贖身的事情了。估計二小姐是順手把清月妹妹留下幹活兒了。」

余輕雲苦笑道:「好吧,但願這個二小姐能把清月的身價壓到最低……」

青蘿轉眼看了看手邊的書卷,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公子,你現在有空嗎?」

余輕雲道:「你是想讓我幫你解讀《黃帝內經》嗎?」

青蘿用力點頭,一臉崇敬的說道:「神醫公子好厲害!竟然能看出奴婢心裡在想什麼!」

余輕雲苦笑:「你表現得如此明顯,我若看不出來,豈不是傻子?說吧,哪些地方有困惑?」

青蘿翻開書卷,指著其中一句話說道:「公子,這個『形勞而不倦』如何解釋?既然形體勞苦,又如何能不倦?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余輕雲道:「這個『勞』可不是勞苦啊,這書不能讀得這麼死,要靈活一點,你就理解為凡事都要適度,不可太過,亦不可不及,不可不勞動,亦不可過勞致倦……」

青蘿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還有這一句『高下不相慕』,怎麼樣才能做到不羨慕別人呢?我就很羨慕二小姐和四小姐,衣食無憂,人人寵愛,每天琴棋書畫、珍寶金玉為伴,不用干粗活兒重活兒雜活兒……」

余輕雲嘆息道:「凡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你若真有這個追求,那就隨我一起修道吧。」

青蘿一臉憂傷的問道:「修道能修來琴棋書畫、珍寶金玉為伴嗎?」

余輕雲道:「跟著我,即使不修道,也能讓你琴棋書畫、珍寶金玉為伴。但是做飯和洗衣服這兩件事你還是要做的,我可不養閑人。

當然,如果你想修道,甚至是學會了法術,也可以用法術來做飯洗衣服,甚至也能自己創製符咒法陣,讓法陣自己去做飯洗衣服。」

青蘿苦笑道:「不用說,公子一定不會這種符咒法陣,不然就不會買我了。」

余輕雲道:「我現在確實不會,但將來如何,尚未可知。」

青蘿頷首:「這種事情太過遙遠。奴婢如今只關心公子有多少錢,能否買得起一張好琴?」

余輕雲笑道:「根本不用買,我們幽蘭苑有現成的好琴,而且不止一張。還有,除了琴之外,還有箏、笛、簫、塤、琵琶、箜篌等樂器,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青蘿笑問:「這些樂器,公子都會嗎?」

余輕雲道:「我只會笛簫塤,剩下的我師姐會。」

青蘿一臉艷羨:「沒想到神醫公子不僅醫術高超,而且還會這麼多樂器,真讓人羨慕啊……」

余輕雲道:「來到我們幽蘭苑,只要你用心學,什麼都能學會。」

青蘿道:「我不貪心,我現在只想學完這一部《黃帝內經》。」

余輕雲點頭:「那我就繼續為你解惑吧……」

兩人一問一答,專心研讀,不知不覺已到晚飯時分。

吃過晚飯後,回到如意堂,余輕雲問清月:「清月姑娘,待會兒你還要去二小姐那裡幹活兒嗎?」

清月笑著搖頭:「這都什麼時辰了,二姐,呀不對,二小姐該休息了,不需要我幹活兒了。」

余輕雲愣了愣:「二姐?!」

清月一臉尷尬:「不是二姐,是二小姐!公子你一定是太累了,聽錯了!我現在就去催熱水,公子你不要練功了,趕快洗洗睡吧,不然會累出病來的!」

說完,她轉身就要往外跑。

余輕雲一把拽住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隨即說道:「催熱水的事交給青蘿就行,你留下來,我還有話問你。」

清月心中忐忑不安,俯首低聲問道:「公子想問什麼?」

余輕雲道:「你的贖身價,與二小姐商量好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清月面容鎮定不少,笑吟吟的說道:「二小姐說,我的身價比較貴,至少要一百兩。不過公子不必擔心,二小姐說了,這一百兩是買一送一的,送的那個丫鬟就是青蘿。」

余輕雲點頭道:「一百兩銀子,我還能出得起。我現在就回去拿銀票,明天就把你們買下來。」

清月道:「公子,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去吧。」

余輕雲道:「那可不行,夜長夢多,遲則生變。若不是怕打擾公孫家主休息,我還想今晚就把賣身契拿到手呢。」

說完,余輕雲轉身離去。

次日早飯後,余輕雲向公孫家主提起買丫鬟之事。

公孫家主很痛快的答應下來,果然如清月所說,一百兩銀子,買一送一。

簽完賣身契,由公孫家主、余輕雲、清月、青蘿四人按過手印之後,公孫家主帶余輕雲來到鎮府戶曹,更改清月、青蘿二人奴籍。

分管奴籍的小吏趙仲生收了公孫家主的賄賂,拿著賣身契問余輕雲:「余公子,你的戶籍在哪裡?」

余輕雲道:「我是昆玉山南山的山民,名叫余輕雲。戶籍就在這善應鎮,屬於道籍。」

趙仲生面露驚異之色:「昆玉南山,道籍?公子是春水元君的高徒?」

余輕雲點頭。

趙仲生面露思慮之色,一面去找余輕雲的戶籍,一面思索著什麼。

拿到《善應鎮道籍·昆玉山專冊》回來時,趙仲生翻到余輕雲那一頁,在空白處添了兩行小字——

光和元年立春初候第五日,買得婢女二人,一名清月,年十四,一名青蘿,年十五。

二女原主皆為《善應鎮商籍》第一戶公孫家第九代家主公孫忽。

寫完后,讓余輕雲、公孫忽按了手印,趙仲生又在下面蓋了奴籍印章,隨後從公孫家的戶籍裡面撕下清月、青蘿兩頁記錄,在空白處添了轉賣記錄,同樣讓買賣雙方按過手印,蓋上奴籍印章,粘到了《昆玉山專冊》後面。

最後,趙仲生又在賣身契保人下面寫了自己的名字,按了自己的手印,拿到戶曹主事那裡,蓋了善應鎮戶曹印。

只有蓋了戶曹印的賣身契,才是官府認可的。

將賣身契交給余輕雲后,趙仲生鼓足勇氣說道:「余公子,你是修道之人,可以幫小人一個忙嗎?」

余輕雲苦笑道:「我雖然是修道之人,但我剛剛學道沒多久,還不會用道法,恐怕幫不上忙啊。」

趙仲生道:「即便公子幫不上忙,不是還有公子的師姐嗎?」

提及師姐,余輕雲面露擔憂之色,心想必須儘快煉足五百銖元炁,再找到另外四種海棠樹,拿到山河鏡的獎勵,趕快把師姐救出來。

看到余輕雲的臉色,趙仲生嘆了一口氣:「唉,公子先別忙著拒絕,先聽小人說一下是什麼事,如何?」

余輕雲點頭。

趙仲生道:「小人家裡鬧鬼,是個女鬼,說她是一百年前失足墜井而死的。那女鬼想借用小人的女兒還魂,她說她不會殘害我閨女的神魂,而是會與我閨女和睦相處。可是這種事哪個當爹的能接受?

為了救閨女,我當時就跑去善應觀求救。

可是善見道長卜了一卦,說這件事善應觀解決不了。但是三日之後,西方青雲蔽月,女鬼另有歸宿。

回家之後,我把這件事告訴女鬼,女鬼說願意等三天,若是過了三天沒有歸宿,就一定要上我閨女的身。

今天正好是第三天,青雲蔽月說的應該是今天夜裡的天象。至於那女鬼的歸宿,余公子你的名字正好是輕雲,穿的是青衣,而且來自善應鎮西面的昆玉山,你買的這兩個丫鬟裡面正好有一個叫清月,這不就是善見道長說的西方青雲蔽月嗎?我想,這女鬼的歸宿,應該會著落在余公子,還有那個清月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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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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