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試
相宇等四個年輕人上前幫忙宮強的忙，將兩套筆墨紙硯擺放好，書桌很長，完全夠兩人施展。
「宮校長，你給出個題目吧。」
肖老如此稱呼，倒不是兩人關係生分，實在是這個宮姓不好叫，容易讓人誤會。
宮強的性格自然不會推辭，摸了摸絡腮鬍子，接着眼睛一亮，一挺身子道：「你們兩個，就畫我，要求嘛，要神似而形不似。嗯，書法也得有，就提一首贊詩好了。」
肖老聞言有點被噎到，雖然沒臉看，但終究是自己提議讓宮強出題的，不好反悔，只得淡淡說了一句：「你個老傢伙臉皮還真是厚。」
宮強渾不在意，大手一揮道：「開始吧！不必着色，限時一小時。」
相宇提起毛筆，他對宮強沒什麼了解，要求神似形不似有點難，只能根據今日所見所感而畫了。
時間緩緩流逝，在過了五十五分鐘時，相宇略微慢了肖雅一步完成了作品。其實他可以更快的完成，不過刻意放慢了速度，以免讓肖雅緊張，雖然是競爭關係，但還是要有風度的。
等墨跡差不多幹了，於清清去叫了兩個出去喝茶的老人，因為重意不重形，所以也不需要宮強一直呆在這裏。
宮強哈哈笑着走了進來，問道：「你們兩個，誰先畫完的啊？」
相宇指了指肖雅道；「肖小姐先我一步。」
「好，那就先看小雅的。」宮強邁步走到肖雅的位置，後者讓到了一旁。
肖雅畫的是一幅江河入海圖，也可以說是海納百川圖，她的畫看起來比較注重細節，層次感很強，線條比較柔和。
相宇在一旁微微點了點頭，肖雅的畫功的確不錯，年輕人中絕對處於上層。不過過分的強調細節，加上題詩的那一筆秀氣的簪花小楷，與海納百川的大氣磅礴明顯格格不入，讓她的畫功黯然失色。
果然，肖老看了一會兒后微微搖了搖頭。
「小雅啊，你作這幅畫有些牽強了。」
肖雅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我的畫風的確不適合描繪宮爺爺氣質。」
「詩還是不錯的嘛，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說的就是你宮爺爺，哈哈哈哈……」
宮強厚臉皮式的圓場讓肖雅面色好看了幾分，肖老哼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而道：「我們再看看相宇的畫作吧。」
相宇讓到一旁，肖老在畫前停下后便不動了，宮強想要湊過來卻被他一把推開，仔細看了一會兒后，便伸手將畫小心翼翼地卷了起來。
「老肖，你這是幹嘛，我還沒看呢！」
宮強伸手去搶，卻被肖老再次推開。
「宮校長啊，這個書畫教師我們就不爭了，我還有事，就和小雅先回去了。」說罷，肖老拿着畫就向門口走去，那速度完全不像是一個老人。
宮強愣了一下，接着就反應了過來，這麼多年的老友，他怎麼會猜不到肖老的目的，邊追邊喊：「小吳，把門給我鎖好了，今天誰也別想走！」
一路追到秘書室，吳秘書終歸是宮強的人，肖老的逃跑計劃沒能得逞，只得被宮強拉扯回了書房，四個年輕人看得是哭笑不得。尤其是肖雅，羞得滿面通紅，同時也對相宇的畫作充滿了好奇，究竟是什麼畫會讓自己的爺爺厚著臉皮去搶。
「把畫給我放下。」宮強一手指著桌子，一手扯著肖老。
肖老仍舊不肯就範，將畫抱在懷裏，這東西脆弱的很，宮強也不敢搶。
相宇見狀無奈道：「肖老，您如果喜歡我的畫，其實我還可以再畫的。」
「真的？」
「真的。」
肖老這才捨得將懷裏的畫放下，展開時還不放心提醒相宇一句：「記住你欠我一幅畫啊，可不能比這幅差。」
相宇點頭道：「只會更好。」
畫剛一鋪好，宮強便將肖老擠開，戴上脖頸掛的眼鏡，仔細鑒賞了起來。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好，好詩！」
宮強看了半天，只是覺得好，卻不知道好在哪裏，最後只能讚歎了下詩句。
肖老哼了一聲道：「大家之作到你手裏簡直就是浪費！小雅，你過來看看這幅畫。」
「嗯。」肖雅邁步走了過來，剛才在側面看了一會兒，就確定這幅畫的水平在自己之上，但沒想到能被爺爺評為大家之作，心中有些不服氣。
宮強知道自己書畫鑒賞的水平不行，識趣地讓開了位置，卻把肖老擠到了更遠處。
肖雅終於正對這幅畫，頓時感覺一股豪放之氣迎面撲來，心中大驚，終於明白為什麼爺爺會說是大家之作了。她的畫比之已經不是水平上的差距了，而是境界的差別。
穩定了一下心神，肖雅深深地看了相宇一眼，說實話，她有點沒勇氣評價這幅畫，但肖老既然開口了，她只得勉強做出評價：「這幅畫雖然畫得是一個書生，但卻衣衫凌亂，提劍飲酒，使得文氣與俠氣相衝，彰顯了書生傲岸不屈的性格。作畫的線條簡單卻不簡陋，留白雖多卻不空曠，站在這幅畫前，便能感覺到一股豪放之氣迎面而來。讓人能夠體會到這書生是一個渴望自由與解放之人，叛逆精神讓他以一种放盪不羈生活態度來掙脫桎梏、爭取自由……」
肖雅一口氣說了好多，聽得相宇都目瞪口呆，心想着：我有那麼多想法嗎，我怎麼不知道？
肖老聽完點了點頭道：「說得不錯，不過小雅啊，賞畫要結合實際，有時不必聯想太多。這幅畫既是畫得宮校長，那自然表現的是對他的第一印象，其意不過是身份與形象的衝突罷了，相宇小友，我說得可對？」
相宇笑着點了點頭道：「肖老說得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嗯。」肖老微微頷首，對着宮強道，「這幅畫的確符合你這假書生的形象，我就不和你爭了。」
宮強聞言，嘿嘿笑着連忙上前將畫收了起來，同時對相宇道：「你小子不錯，這書畫老師就你了。」
相宇沒有驚喜，毫不謙虛的說，以他的實力勝是理所應當的，寵辱不驚的表達了自己的謝意：「謝謝校長，肖雅小姐，承讓了。」
肖雅評完畫就在一旁絞着手指糾結着什麼，此時走上前來對相宇道：「相宇先生，我很佩服您的書畫水平，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做您的助教？」
相宇一愣，看了一圈沒人有所表示，肖老看着肖雅，眼神中似乎還有讚賞，反正他沒有助教，見狀便應了下來：「肖小姐若不嫌棄，我自然是榮幸之至。」
聽到肯定的回復，肖雅鬆了口氣，雙手握拳表達了心中的小雀躍：「那以後還請相老師多多指教。」
一切結束，相宇的目的已經達到，和於清清一起陪着兩個老頭聊了一會兒，再三答應了有時間一定為肖老作一幅畫后，這才離開。
出了行政樓的大門，烏江江被壓抑了半天的性子終於得以釋放，圍着相宇轉了一圈道：「沒看出來啊楚霸王，你竟然還有吟詩作畫的本事，我對你都有點小崇拜了呢！」
相宇白了她一眼道：「畢竟你眼大無神，看不出來的事多著呢。」
「我打你哦！」烏江江不痛不癢地錘了相宇一拳，然後跑去晃於清清的手臂，「清清，你老公欺負我……」
正常情況下，於清清在烏江江面前是一點高冷俠女的氣質都沒有，聽到「老公」這兩個字她一時還無法適應，拍了後者翹臀一下道：「再亂說我也欺負你！」
「你們，你們兩個狼狽為女干，我不理你們了，哼！」
烏江江扭頭抱胸噘著嘴生氣的樣子實在讓人無法擔憂，反而有些好笑，於清清從包里拿出車鑰匙開了車鎖道：「那我們先走了哦。」
「啊，不行，你們敢丟下我，我就……我就打你屁股。」烏江江說打就打，得手就跑，結果剛跨出一步就被於清清逮住了，接着兩人便鬧到了一起。
這時相宇的電話響了，一看是汪洋打來的，便接了起來。
「喂，宇哥，藥材都送來了，你啥時候來泡酒啊？」
相宇還沒將電話放到耳邊，便聽到了汪洋迫不及待的聲音，他有點無語，這傢伙為了那點酒竟然連哥都叫上了。
「出來有點事，等會兒吃了午飯估計就回去了。」
汪洋：「別啊，外面吃多不衛生，我這就做飯，回來到我這吃。」
相宇：「還是別了，你那廚房，鍋里落的灰都夠炒兩盤菜的了，我又跑不了，至於這麼急么。」
汪洋：「兄弟啊，你還年輕，不懂哥哥這種中年男人的痛苦。這麼和你說吧，若是哪天科學家說吃老鼠能壯陽，老鼠瞬間就成瀕危物種，你說我該不該急？」
相宇有點忐忑了，若是讓汪洋知道他要泡的是什麼酒，這廝還不得瘋啊。不過既然是全身排毒，對那方面應該也有點作用吧，相宇安慰了自己一下，然後道：「你才三十多歲，不急這一時半刻，我吃完就回去，就這樣啊，拜拜！」
相宇直接掛了電話，雖然從頭到尾他都沒說泡酒的作用，但汪洋這幅態度，讓他還是有點心虛。
另一邊的兩人已經鬧到了車裏，見她們都在後排，相宇便關了後門然後進了駕駛位，回頭接過鑰匙后便驅車離開了學校。
後排兩個人嬉鬧了半天，最終以烏江江投降告終，她氣喘吁吁的整理着衣服，於清清卻呼吸平穩如常，可見其體質已經有了不小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