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番外.和親12 臣總不能不如一匹馬……

322. 番外.和親12 臣總不能不如一匹馬……

這天早晨,楚酒竟然沒有遲到。

因為睡得正香的時候,有個聲音很好聽的鬧鐘在她耳邊反反覆復:

「皇上,得起來了。」

「皇上……」

「皇上。」

「皇上?」

皇上什麼皇上,楚酒手腳並用,抱緊懷裏蓬鬆溫暖的大尾巴,把耳朵藏進長毛里。

結果大尾巴毫不客氣,嗖地抽走了。

楚酒睜開眼睛。

眼前是韓序,正在幾厘米遠的地方看着她,手裏拎着她的懷錶。

「皇上,快寅初三刻了,得起床上朝了。」

不知為什麼,楚酒很神奇地從他平靜溫和的語氣中,聽出一點幸災樂禍來。

他來北幻和親,當他的禍國妖妃,不用做未來長風國的皇帝,什麼上朝、批奏章、聽臣子打口水仗這種苦差事,一概都不用做了。

楚酒痛苦地爬起來,「我衣服呢?呃……朕的衣服呢?」

馮總管昨晚就把今天楚酒上朝要穿的衣服全都預備好了,完整的一套,就放在床旁邊。

韓序去找到自己的衣服套上,就回來親自動手幫楚酒穿衣服。

裏外都穿好了,又幫她把頭髮梳順,分出一半,挽在頭頂,插好金冠。

楚酒對着鏡子,有點訝異:「你會梳頭髮?」

韓序俯身把一隻榛子大的珍珠耳墜吊在她的耳垂上,退後一步端詳,一邊說:「這有何難?」

他現在穿整齊了,收了耳朵和尾巴,看起來端端正正,直接去翰林院上個班完全沒有問題。

韓序又拿起另一隻耳環,手指忽然縮了一下。

楚酒偏過頭,看見他的食指上有一道傷口,像是被刀划的,因為昨晚碰過水,傷口泡得發白。

楚酒皺皺眉,「你手上有傷,為什麼不說?」

他畢竟是皇子,廚藝都是現學的,切東西時受傷在所難免,早知道昨晚就不用他幫忙洗澡了。

韓序並不在意,繼續幫她帶上耳環,悠然答道:「皇上說,北幻的戰馬被人砍一刀,都還能繼續衝鋒,臣總不能不如一匹馬。」

楚酒:「……」

門外有人叫了聲:「皇上。」

是馮總管來了。他一進來,看見楚酒早就穿戴整齊,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趕緊讓人端上茶水點心。

楚酒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口,吩咐韓序:「你也回傾心閣吧。」

韓序答應了,行過禮,眼睛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書案。

昨晚臨睡前,楚酒就叫人把案上的奏摺全部搬回御書房了。

她和他翻雲覆雨,親密無間,什麼都做過了,還抱着他的尾巴不鬆手,一顆防備他的心,卻絲毫都沒減。

韓序收回目光,彎了彎嘴角,轉身出門。

這一整天,楚酒都沒再見過韓序,她叫了太醫去傾心閣幫他看手上的傷,他也沒什麼表示。

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沒再出現過。

楚酒現在深深懷疑,就像她把上朝當成上班一樣,韓序也在把後宮的貴君當成一個工作崗位,按時定量完成業務,四天一打卡。

她這個皇上,就是那個打卡機。

楚酒把他放在一邊,照例處理朝政。

卓煬他爸,楚酒的舅舅,懷寧大將軍卓界上了一份奏摺,對自己教子無方做了深刻的自我檢討,洋洋洒洒一大篇,就是希望她能收回成命,不讓他兒子去蒼山受苦。

蒼山那片現在由許為辭鎮守,許為辭和卓家向來不睦,卓煬一旦過去,估計有罪受了。

楚酒把奏摺丟在旁邊不理。

許為辭的摺子也送到了,她那邊倒是一切狀況良好。

新割的這片地民心安穩,派過去的官員也在按部就班地上任。

不過在最後,許為辭順口提了一句一件有點奇怪的事。

甘水兩岸富庶,有不少百姓,蒼山那邊定居的人卻不多,蒼山深處有個比較大的鎮子,這次登記戶籍,有細心的官員發現,這鎮子定居的人幾乎全是長風國的兵將出身。

說他們別有所圖,卻也都是住在這裏十幾年了,拖家帶口,安居樂業。

楚酒想了想,在旁邊批了兩個字:再查。

和長風的戰事已了,雲騎將軍賀若尋也從南邊回來,回京述職了,來御書房見楚酒,和以往一樣,惜字如金,跟他說話一半得靠腦補,說得楚酒心累。

楚酒忙了整整一天,傍晚時分,蘇准過來了。

他興沖沖地說:「他們又有動靜了。」

楚酒明白,他說的是傾心閣。

蘇准說:「他們這次要傳一張紙條出去,我已經想辦法偷出來看過了,上面只畫了一個小圓圈。」

楚酒沒懂:「小圓圈?」

蘇准拿起案上的毛筆,蘸飽了墨汁,筆尖在紙上一轉,「就是這樣一個墨筆畫的小圓圈而已。」

楚酒對着紙上硬幣大的小圈想,這不知是什麼暗號。

一般而言,圈代表肯定,叉代表否定,不知道韓序他們在肯定什麼。

「他們今天傍晚就要把紙條送出去,」蘇准說,「要跟我一起出宮嗎?」

當然要。

這回送紙條的,和上次是同一個人,還是尚食局的那位大哥。

大哥這回也把路走熟了,和趕大車的夥伴分開后,就熟門熟路地拐到東大街,進了茶樓。

在茶樓里等着他的,仍然是上次那個不好好穿衣服的英俊男人,男人接過尚食局大哥的紙條,看了一眼,笑了笑。

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他這次沒有回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從懷裏拿出一張疊好的紙,遞給尚食局的人。

紙看起來很薄,像是只有一張。

楚酒心想,該不會又是一張菜譜吧?

蘇准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眼睛尖,已經看清了,「不像是菜譜,紙雖然疊著,也能看得出來,上面的字很少,透出來的墨跡不多。」

楚酒突發奇想:不然就是個叉。

韓序從宮裏傳出來一個圈,這邊回他一個叉,圈來叉去,他們就能隔着宮牆下井字棋了。

紙上到底寫的是什麼,很快就能見分曉。

楚酒和蘇准兩個人和上次一樣,如法炮製,跟着尚食局的大哥,在人堆里一撞,蘇准輕輕鬆鬆就把那張紙偷到了手。

兩人躲進巷子,把紙展開。

就像蘇准估計的那樣,這次確實不是菜譜了。

紙上只有四個字:平安無事。

楚酒磨了磨牙。

平安無事。平安無事需要傳紙條嗎?韓序你是不是在耍人玩?

蘇准利落地檢查過這張紙,沒查出特殊來,才說:「平安無事有什麼好說的?除非這個『平安無事』,有別的含義。」

到底是什麼含義,楚酒猜不出來。

兩人欣賞完這封報平安的密信,蘇准神不知鬼不覺,又把它重新塞回尚食局大哥身上。

今晚蘇準的外祖母做壽,他沒法繼續逛,得趕緊回家,把楚酒送回宮門口。

傍晚的街市正是熱鬧的時候,買菜的,出來吃飯的,到處都是人,夜市也開了,沿街全是支起來的各式小攤。

楚酒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各種小吃攤位上溜,蘇准看出來了,「要什麼?我去幫你買一點,吃完回宮。」

楚酒說:「我又不是自己沒錢。」

蘇准笑了,那倒是,整個北幻都是她的。

楚酒催促蘇准:「你走吧,我吃點東西就回去。」

她從小就常常自己偷偷溜出宮到處閑逛,身手又極好,蘇准沒什麼不放心的,囑咐了兩句就急匆匆走了。

楚酒一個人逍遙自在,逛了一大圈,吃了一肚子零食,剛找了家酒樓坐定,點好菜,開始吃晚飯,忽然從窗口看到外面街市上的一個人。

那人正匆匆穿過鬧市,往遠處走。

楚酒怔了一瞬,扔下筷子,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拋給小二,就衝出酒樓。

那人的身影,楚酒最近每四天一看,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樣子,都看得極熟。

除了韓序,再沒別人。

他怎麼忽然出宮了呢?

他讓尚食局的人傳那種莫名其妙的小紙條,原來自己神通廣大,早就出來了。

楚酒心想,這北幻皇宮的宮門,敢情都是擺設。

韓序的腿長步子大,走得很快,楚酒加快腳步跟上。

他沿着熱鬧的街道順着人流走了一段后,拐進了旁邊的巷子裏。

北幻都城的北門外,住的都是市井人家,一條條小巷橫七豎八,彎彎繞繞,像座迷宮。

楚酒來回跟着他兜了幾個圈子,就意識到,他發現有人跟着他了。

楚酒謹慎地拉遠了距離,停在拐角,心裏琢磨著,如果不往前走,從旁邊兜過去,應該也能繞到前面?

還沒想清楚,身後近處忽然有輕微的動靜。

楚酒想都沒想,回身一拳揍過去。

對方偏頭避過,出聲:「是我。」

楚酒:廢話。我當然知道是你。

是韓序,一身淺藍色便裝打扮,看起來像是哪家的清俊公子。

他上下打量一遍楚酒,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皇上也出宮來玩?好巧。」

楚酒:「……」

他明明是翻牆出來上網撞到教導主任,卻完全沒有做了錯事被人逮住的自覺。

楚酒正色道:「你知道私自出宮按例要怎麼罰么?杖責二十,褫奪貴君金冊,降為貴人。」

韓序笑了一下,伸手牽起楚酒的手,「好啊,回去再打。都說北幻京城繁華熱鬧,臣來北幻這麼多天,還沒有逛過,皇上要不要和臣一起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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