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活人
慘劇發生了。
醫院裏出現了詭門，發生了詭門大開，所有人都死了。
三樓的樓道里，滿地的屍體中，只有一個人還站在原地，這個人就是陳往。
陳往站在原地，周圍的慘像映入眼帘。
雖然已經見過一次詭門大開殺人，但像這樣直觀感受詭門大開，依然衝擊着他。
望着前面，陳往忽然感覺長廊無限拉長，一股噁心感和眩暈感忽然上涌。他扶著一旁的牆壁，劇烈的乾嘔起來。
一天的時間內陳往連續經歷了兩次這樣恐怖的事件，昨晚強撐了一晚上的他終於有些撐不住了。
靠在牆邊緩了許久，他才感覺好了點。
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詭門大開之後，範圍內很多東西都處於詭門的影響之下，一不小心就可能觸發什麼恐怖的事。
先待在原地看看情況最為穩妥。
陳往這樣想着，但此時的周圍的環境卻發生了變化。
周圍的屍體正在迅速地消失著。
不，不是消失，而是沉入了地面之中。地面就像是水面一樣，在那些屍體沉沒時泛起了陣陣漣漪。隨後，屍體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開始遊動起來。
很快，視線內的屍體幾乎都要沉沒入地面了。
陳往低下頭，腳下的地面中，能隱約看到一個個殘肢斷臂的虛影流過，就像水裏的魚一樣。
所有的屍體都在朝同一個方向遊動，是詭門的方向。
看向腳下，陳往的目光鎖定在了某一個斷臂上，隨後裂紋蔓延，混凝土破碎，並迅速化為齏粉。
陳往迅速將手插入粉末中，抓住斷臂將其扯了出來。
那斷臂在他手中瘋狂扭動着，想要掙脫出去，力量比陳往想像中大。
「這些東西是活的！」
還沒來得及細看，忽然兩聲咔咔的骨骼斷裂聲后，那手臂硬生生以一個不可能的角度彎曲過來，抓向陳往的肩膀。
陳往連忙將其丟了出去。
斷臂落地后如入水之魚一樣沉入地面，回到了涌動的殘肢群中，
「這些東西都在往詭門去。」陳往目光鎖定在某個方向，「詭門把這些東西吃進去，會吐出什麼東西來？」
陳往不敢細想，他現在只想要趕緊離開這裏。
此時走廊已經變得有些昏暗，所有的屍體都沉沒進了地面或者牆壁，如果不是這些東西還在其中遊動，當真以為這裏只是夜深人靜了。
地上還有一些散落的東西，亂七八糟的，除此之外，一滴血都沒有，已經看不出來這裏剛發生的慘絕人寰的事。
陳往還看見了之前那輛翻倒的急救車，四周的護士已經不見了。
「嗯，怎麼還有一具屍體？」
陳往忽然發現急救車後面露出了個頭，他走近之後看見，這裏果然躺着一個人。
這裏就只剩這一具屍體了，
「難道是活人？」
這個人身上穿着一身病號服，陳往忽然想起，剛才那個暈倒在走廊上的人，應該就是這個人。
陳往蹲下身子摸了摸脈搏，果然是活人。
詭門大開之下還能存活，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這個人與陳往一樣，擁有了一扇詭門。
正在思考之時，穿着病號服的人睫毛動了動，似乎正在恢復意識。片刻后，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這裏…是哪裏。」他正想從地上坐起來。
「別動。」陳往五指按在他胸口，
「你剛才在走廊上暈倒了，之前有沒有感到頭暈、耳鳴，或者類似的癥狀？」
「沒…沒有。」他逐漸清醒了過來，回憶起暈倒之前的事。
「看來是剛剛被詭門入侵，意識沒承受住。」陳往心中暗道。
之前的血腳印事件中陳往就暈倒過兩次，只不過那時還沒發現詭門的真正能力。
「請問你是醫生嗎？這是哪啊？」病號服問道。
「我不是醫生。另外，你剛從一件嚴重的事件中倖存，只不過倖存的原因，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好是壞。」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嘖…」陳往想了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說詭門大開的事。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梁旭。」
「梁旭…嗯，聽着梁旭，待會你千萬不要害怕。」然後陳往鬆開了按在他胸口的手，「你自己看吧。」
那人面帶疑惑的坐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了地面和牆壁中密密麻麻的殘屍。
「這，這什麼東西？」
梁旭瞳孔猛得一縮，之後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想遠離地面下那些東西，「這裏是醫院？」
「這些都是活的東西。」陳往在旁邊說了一句。
意念微動，一扇白色的門在陳往背後若隱若現：「能看到這扇門嗎？」
梁旭震驚於忽然出現的門，下意識說了句：「能。」
「很好。」
寄於人身的詭門不能被鏡子照出來，但自己能看到。所以陳往覺得普通人應該看不見，如果能看見那一定是同樣擁有詭門的人。
陳往邁了兩步，伸手朝向一旁的一扇門。
緊接着，那扇門忽然出現幾道裂紋，並迅速蔓延。一聲乍響，木質門轟然碎裂，散落一地。
看到這一幕的梁旭下巴都要驚掉了。
「梁旭，相信這樣一來，我接下來說的，你應該會相信吧。」
「你，你是！魔法師？異能者？」梁旭瞪大眼睛看着陳往。
梁旭有些語無倫次，眼中透著狂熱，剛才的恐懼已經不見了。
「怎麼做到的？這究竟是什麼力量？」
陳往無視這句話，直接開始，將關於詭門的一些事告知了他。
「所以，我們現在就在一扇打開的詭門的範圍內，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對嗎？」梁旭說道。
「嗯，大概只有我們兩個還活着吧。」陳往指了指牆內遊動的殘屍，「這些之前都是活人。」
「這……」雖然沒有經歷詭門大開的瞬間帶來的感受，但看着牆上地上的這些東西，梁旭心跳的很猛。
「那，那蘇醫生他豈不是？」
陳往聽到這話，臉色一變：「蘇醫生？什麼蘇醫生？」
「是我的主治醫生。」梁旭說道，「他是個好人，我不想他比我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