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發現
陳往面前的大樓下遊盪著幾隻鬼，此刻顯得詭異無比。
那些鬼身上的黑線如同一團亂麻，從他們的身體中穿進穿出，
「這這東西居然沒有被黑線殺死？」陳往感覺很奇怪。那空中一條條扭動的黑線連接這地面上遊動的鬼。
這些鬼碰到黑線之後，顯然發生了一些詭異的變化，讓他們結合在了一起。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一團團東西，就像渾身長滿蠕動的黑色長蛭一樣。
陳往猶豫了一下，決定從旁邊繞過去，不願意跟這些東西有過多接觸。
但是當他小心地從旁邊繞行時，眼睛忽然瞥到了一樣東西。那是與黑線纏綿在一起的拼圖鬼，與其他鬼沒有什麼分別，但是陳往看到的是他的左臂。
那隻手上滿是傷口與血痂，像是被削下來幾片一樣。陳往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屬於他的。
「媽的，你拿了我的左手，然後去安在鬼身上？」
陳往心中一陣強烈的不適感，他要把他的左手拿回來。他提着刀，直接踏入了黑線的範圍。瞬間，幾道黑線便飛了過來，幾隻鬼同時抬起頭，無神的目光投向了他。但是陳往根本不予理會，徑直向那鬼沖了過去。
鬼對着陳往，抬起手，幾根黑線從他們身體附近看不見的地方射出，朝陳往而來。
「你們怎麼成一夥的了？」陳往罵了一句。
感覺到了什麼，陳往猛的一偏腦袋，一根黑線幾乎擦着他的耳朵邊緣掠過。
看向身後，天上的黑線已經從背後襲來。前後兩面都是黑線，左右都是鬼，陳往的路線已經被封死了。
陳往手一翻將砍刀咬在口中，右手往前一伸推開一扇門，隨後直接鑽了進去。
再次從門內出來，陳往已經接近到了那隻鬼側身的幾米之外。鬼身上射出的黑線果然不見了。
陳往發現，這玩意似乎只有前端能動，已經經過的路線不會變動。
緊接着，陳往一陣後頸發涼，立刻向身後看去，之前那些從空中襲來的黑線更加靠近了。也就是說，陳往通過詭門跳躍之後，那些黑線與他的相對位置根本沒變。
「這不可能啊！」
逃跑可以遠離，拼圖鬼身上飛來的黑線也確實被甩開了，但為什麼推門遠離不了空中的那些黑線？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給他思考了，那幾道黑線裹挾陰風，如同畫出的筆跡，向他襲來。
陳往抬起右手，在空中一攪，掃上大部分的黑線，隨後裂紋蔓延，讓沾染上黑線的皮肉脫去。壓力頓時減小，但是即便如此仍然有幾道黑線刺入了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已經靠近鬼的陳往從取下嘴裏咬着的砍刀，一刀劈在了鬼的肩膀上。
巨大的力量突兀的從全身各處傳來，黑線就要將陳往拖向空中，陳往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雙腳瞬間離開地面。
但是中途陳往的身體又停了下來，陳往剛才那加持了裂紋的能力的一刀，深深地卡在鬼的血肉中，讓他沒有被扯走。
那鬼穩穩的站在地上，分毫未動，顯然這黑線是拉不動這鬼的。
陳往就這樣停住了，而鬼的動作並沒有停下，而是伸出另一隻手就朝陳往僅剩的右手抓來，但始終差一點距離。
幾道黑線從鬼身邊左臂上射來，刺入陳往的身體，強行拉着陳往向著鬼靠近了一點。
「機會來了！」陳往立刻斷掉與空中黑線的黏連，一個翻身落在了地上，
全力發動能力。
刺啦一聲，鬼的左臂被拆解了下來，而因黑線的拉扯直接貼在了陳往身上。
周圍的的鬼再次襲來，但陳往已經通過推門去到了範圍之外。
抱着一條左臂的陳往逃出來后，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全身傷痕纍纍，流出的血給滿是破洞的衣服染上大塊大塊的紅斑。
身體一動傷口就會被衣服摩擦的生疼，他只好半蹲在那裏緩緩。
感覺到刺痛，陳往低頭看向那條斷臂。
「為了這沒用的東西，剛才差點把命搭上。」陳往自嘲了一句。
陳往今天拼了好幾次命，差點就死了，但令人絕望的是，還沒有逃出去的辦法。
想到這，陳往想要站起來，他還要去試着關閉詭門，或許是出去的辦法。但是身上劇烈的疼痛又讓他停了下來。
「運動員可以長跑很遠的距離，但中途不能停，因為一停下來就再也跑不動了。我現在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他已經無法強忍傷口行動了。
他抬頭望向詭門的方向：「既然這樣，我為什麼還要去詭門送死？那裏是鬼的源頭處，鬼肯定很多。」
看了眼懷中的斷臂：「別說這個，我剛才甚至蠢到為了搶一條手拚命。」
他覺得自己剛才的決定很蠢，跟送命沒區別，不僅這個，之前去關閉詭門的想法更蠢。
陳往眉頭一皺：「我之前為什麼會想去詭門哪裏呢？」
此時，他忽然對之前的決定產生了質疑。
「我為什麼會懷疑自己的決定？」身上的疼痛讓他更加冷靜，他開始回憶之前遇到的種種事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從詭門大開之後遇見梁旭，到辦公室遭遇黑線，再到大門口，到這裏。
「沒看出不對啊，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想了半天，陳往沒什麼頭緒，一回過神來，發現周圍已經黑的幾乎看不清了。
「這天怕是不會亮了。」
陳往覺得那辦公樓黑線的範圍應該又變大了，他應該離的更遠一點。
忍着痛站起來，陳往暗罵之前那些給黑線送人頭的蠢貨，如果不是他們去喂，黑線也不會擴大這麼快。
之後他就愣住了。
「明知道黑線很危險卻還是衝過去；被鬼包圍后反而分散亂跑；我衝上去跟鬼硬拼；主動去源頭關上門；我為了一條手臂拚命......」
本來覺得沒什麼問題，現在一看，這些行為全都是主動去送死！
某種力量讓他們以難以察覺的愚蠢方式送死。
陳往一陣後背發涼，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誘導人的決定甚至改變人的想法。
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上了套了。
「這會是人乾的嗎，如果是，誰有這樣的能力呢。」陳往沉思，聯繫之前的經歷，他神色一變，「梁旭。」
之前的事自己那些人都接近過梁旭，而自己離開梁旭后不久就意識到了這件事的不對勁之處。
甚至可能梁旭自己也不知道。
接着聯想下去，陳往感覺發現了更深的東西。
「事發突然的詭門大開，只能進不能出的壁障，能靠殺人增加的鬼，誘使人送死的梁旭，恰好在他旁邊能保護他的我，被留在辦公室的黑線屍......」
「這次詭門大開事件，就像是被刻意安排好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