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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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凌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懷孕了！
程曦懷孕了，她也……
不可能，一定是他聽錯了……
這個時候，她若是懷了她的孩子，那必定是恥辱的。(訪問本站。就算程曦肚子裏的孩子是假的，那也磨滅不了他們曾交/纏過的事實。而如今洛依晴居然在程曦宣佈有孕后懷孕，這樣的事實，會活生生的蹂/躪着她驕傲的骨血。她的自尊、她的骨氣都不會允許這樣殘忍的事實在她的生命中出現。既然如此，明知道她醒來知曉後會按捺不住情緒，那他寧願，她從沒懷過他的孩子。
「默……你剛剛……」陸凌煜明顯的晃神，潛意識裏的抗拒讓他本想問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堵在嗓子眼兒里，愣是說不出來。
炎一默撫了撫額，意識到陸凌煜糾結的情緒，指尖戳了戳他自己高挺的鼻樑，原本肆意玩虐的雙眸登時有些深邃無邊，眉宇間透漏出的點點陰鶩正逐漸的向陸凌煜攏去。
「我說，洛依晴懷孕了，你的種！！！」
他一把抓過他陸凌煜的肩，五指漸漸用力、收緊，那張力似是要生生扣掉陸凌煜肩上的肉。他一字一頓，語氣有些無奈，也暗暗有些不滿。他明明囑咐過他的，她的身體現在是史無前例的糟糕，糟糕到，他這鬼醫聖手的招牌都容易砸在她身上……
陸凌煜盯着炎一默暗盪洶湧的眸光，肩上的疼痛感漸漸地滲進他的骨髓里，伴着渾身的血液，肆意的激蕩。痛，瞬間蔓延了他的全身。
他承認，他們很多次都沒有採取措施了。他不喜歡有東西阻隔着他們正彼此融入時的感覺，她也不喜歡他帶着那繁瑣又討厭的東西摩挲着她的隱秘。精明如他，他不是沒想過他們會不會有迸出下一代的可能，可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他都清楚地知道，他不能留有她的孩子。
絕不能……
洛依晴是那麼有個性的女人，她從小所接受的素養，是不會輕而易舉的允許她自己懷上他的骨肉的，所以他也從不刻意的去提醒、在意。
他們都知道，這種情景下，是不利於孕育一個孩子的。他們無法對對方負以百分之一百的責任，但至少，對於一個無辜的生命，他們是有責任的。
可這次，所有的指向很明顯的指認，這是在洛依晴親眼目睹他和程曦那晚后，她買醉失控的在車上瘋狂纏/綿而埋下的種子。想想那晚她的熱情和主動，他忽地有些自嘲，如若不是那晚的交頸纏/綿，他真的不知道他要如何再與她搭上半點關係。
陸凌煜緊擰著眉，眸光盯了盯看不透屋內光景的木質門，那模樣，有些錯愕、有些呆愣、縈繞其間的還有絲絲恐懼。
是的，恐懼……
依洛依晴現在的身體，能不能熬到十月懷胎是很大的問題，而且其間一丁點的不適都會引起先兆性的流產。流產大出血的後果是，她，能活下來嗎？
炎一默看着愣愣的直盯着門看的陸凌煜，眉擰成一團，眼神充滿無奈，「記得嗎？我不止一次的提醒過你，放過她。放了她就等於放過你自己，那時的你還不算中毒太深，對她的佔有慾就已經強烈到不行，更何況現在你自己都承認陷在了她的感情里。這段時間你對她的種種，換了誰誰都承受不起，我原以為最後她會恨極了離開你，可現在她又……總之，不論你怎樣抉擇，最終你都不會太好過。而當下最重要的是，你要想好，你那還沒成形的種，是打、是留？」
「她現在的體質不適合流產，一旦意外引發大出血，她必死無疑。這種情況，她只能生下來，就這樣你也要祈禱，祈禱九個月後，她的血液能補足，並且生產時順產，且血流量不大，她才有可能活！」
炎一默一口氣兒將所有的利害關係一股腦兒的堆在他面前，讓他自己抉擇。不是他站着說話不腰疼，而是這種事，他自始至終也只是個外人，兄弟歸兄弟，可感情是人家自個兒的家務事，他管不來，也沒那個資格管。
陸凌煜眯著眸，狹長的俊眸似是蒙上層層靡繞的霧，讓人望不見眼底。隨手拍了拍口袋，卻發現空無一物。他蹙著眉，眼角掃過炎一默，朝他勾了勾手。
炎一默深嘆口氣，從口袋中掏出包香煙，連帶着火機一起扔給了他。他知道，他在琢磨著一些事情，一些關於洛依晴的事情……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天漸漸暗下來，長廊內只剩下時不時點亮着的紅光證明著還有人的存在，煙霧繚繞……不知是第幾根被抽光的煙蒂被無情的蹍在腳下，一道低沉而又沙啞的男音打破了長廊上的靜謐，「默，給我三天……」
伴着黃昏的暗光，半闔著的雙眸迸出一抹無形而又尖銳的狠絕，那僅僅一瞬的神情變化，炎一默就知道，一切，總要有個了解。
陸凌煜從衣袋裏掏出手機，利落的按下一連串的數字，那串數字是如此的爛熟於心，可指尖卻在綠色的撥通鍵上倏地停了下來，遲遲沒能按下去。
如果他按下去，那麼他和她將不再有任何可能。他從沒想過，有天，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他總以為，摸爬滾打多年到如今他這個位置，不論是威脅還是利誘，他都能一舉擺平。更多的事只要他想要，就沒有他得不到的。
可今天，他才深深切切的感受到，對於她，他是那麼的無力且無助。甚至，他不但護不住她，也保不了他們的孩子。
只要她能活着，他可以不在乎他們的孩子，甚至於給她自由……
拇指將其餘四指的指關節掰的「咯咯」作響，眸微微一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心一沉，按了下去。近半小時后，他才收了手機，越過身旁呆愣的炎一默，推門走進了房內。
門外，炎一默微微張了張嘴，似是想濡著唇說些什麼，最後卻也只是嘆著氣垂下頭，一拳打在身旁純白的牆壁上。
煜啊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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