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娶燈城

第二百四十八章 娶燈城

羅青溫台兩人與方興分別後,一路極少停留,直奔娶燈城。

一路上不斷嘗試將踏雪化作天馬的詭祀之法,最終在三日前,成功布下詭祀儀法,並用素材藥物喂到踏雪口中,使踏雪能夠一步邁入天馬之列。

踏雪晉級血脈的詭祀儀法步驟稍微繁瑣,所行走的路線是按照星象,以祀世大地的天馬五圖為基準,外加『坤宇朝天』為輔。

所謂的『天馬五圖』以及『坤宇朝天』,都是一種詭祀儀法中的講究步驟,排列布陣的方式而已。

羅青對於其中更為深層的說法並不知曉,可只要照貓畫虎,按照書中所言擺布就行。

他詭祀儀法的水平,沒多高,因為要琢磨透,吃明白其中的道理,才能在原有的基礎上舉一反三,而羅青只能照搬,壓根沒甚麼額外的創新之舉。

詭祀儀法的知識,非得不斷積累不可,不可能一蹴而就。

這還不算,布置這門詭祀儀法,還需消耗祀力,用壓祀錢當作詭祀核心。

這一番下來,花費著實不小,足足投了十枚壓祀錢,才勉強足夠供應。

若是再算上所需的素材藥物,恐怕這消耗,還要再翻上一倍,而藥物素材,是紅甲吳立人大方贈予,恩情確實不小。

只憑著這麼多的消耗,就足夠令大多數底蘊不夠深厚之人望而卻步了。

有這等錢財,拿著去買來一件既能攻伐,又能御空的詭巧難道不好?非要餵給一匹馬作甚?

不過天馬也並不是一隻只吃而不下蛋的公雞,乘騎上天馬,羅青發現,速度一點不慢,比自己駕馭鎮雨劍都要快上一籌,而這還只是踏雪實力為壓膽之時,往後隨著踏雪修為精進,還能再拔升一個層次。

甚至超過詭巧雷心都不在話下。

值得一提的是,騎著踏雪,沒有半點的祀力損耗。

這點是御空類的詭巧祀器萬萬不能比的。

踏雪肋下生了雙翅后,溫台駕馬,而羅青腳踩鎮雨劍,迅疾往娶燈城而去。

比於奔襲快上太多。

在此過程中,溫台兄還將瞑眠修行法統統傳授給了羅青,並且還把自身對瞑眠修行的感悟筆札,一併贈予。

以知物眼探查,毫無藏私。

羅青那顆小人心,對溫台這位兄台僅剩不多的疑慮大抵是沒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羅青沒有戒備心,恐怕壓根不會活到今日。

娶燈城數里之外的一片空地,羅青腳踩鎮雨劍緩緩落地,溫台胯下騎著一匹肋下生翅的烏騅馬,轟得一聲,砸在地上。

踏雪馬兒希律律嘶鳴一聲,昂起高傲的頭顱,神采飛揚。

它的模樣沒發生甚麼大的變化,只是四蹄上原先存在的一縷雪白盡數消失,取而代之,是一雙雪白的翅膀。

彷彿是那點雪色,統統賦予了雙翅。

踏雪之名,似乎不再恰當。

踏雪四蹄落地,天馬雙翅收斂,隱入身軀,兩肋兩側,有一縷雪白皮毛,頗不起眼。

溫台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拍了拍踏雪馬腹,愛不釋手。

踏雪嫌棄地從鼻孔中噴出兩縷匹練,甩了甩馬尾,屁顛屁顛地跑到了羅青面前,彎下腦袋,在羅青胸前蹭。

客忤祀神家的家風,向來如此,踏雪如此,灰鼠更是如此了。

羅青眺望娶燈城,「終於到了。」

這趟前來娶燈城,只為得來『鏤喜旗幟』。

若是能得來此物,接下來就能著手布置拔擢自身胤胎的詭祀儀法了。

羅青牽著馬,與溫台並肩而行。

溫台搓搓手,「羅兄,前往喜婚城時,能否由我來騎著踏雪?」

羅青笑了笑,將馬繩遞了過去,「你我兄弟,何須介懷任多,溫兄願騎,只騎便好。」

溫台騎馬趕路,一來速度更快,二來不會再逢城即入,符合羅青心思。

前往一趟喜婚城后,羅青就不再逗留,而是要儘早折返客忤了。

畢竟耗費了一番心力,羅青不會輕易捨棄。

「溫兄,不知我等去往喜婚城后,你可有打算?

繼續遊歷天下?」

溫台撓撓頭,「瞑眠地無法返回,只能繼續遊歷了。

羅兄要去往何處,不如我二人一同前往?」

與羅青一道,不用擔憂錢財之事,不用操心每到一地后諸多風俗……

好處多多。

溫台覺得吃人家喝人家的,自己只給了人一份修行法,一門祀術,似乎說不過去。

羅青似瞧出溫台的心思,「溫兄,若是無處可去,可隨我一同返回我那。

我好歹是一名祀神,庇護一地,為溫兄提供一處修行場所,綽綽有餘。」

溫台眼前一亮,「多謝羅兄,整日舟車勞頓,除卻能品嘗些諸地珍饈,以及和諸多厲害之人交手外,其餘確實不如待在一個地方來的安穩。

原先在瞑眠,我閉關能持續數月之久,如今許久沒任長的閉關了……」

明說是閉關,暗說是睡大覺。

羅青笑了笑道:「我手藝不差,溫兄不知,我能做許多你不知道的菜肴。

而且我那征戰不少,少不了你廝殺的機會……」

溫台撫掌而笑,「我前往羅兄轄地后,就是羅兄的人了,只要管吃管住,羅兄儘管吩咐。

當個祀神,治理一地,我不擅長,可若廝殺,我就當仁不讓了。」

羅青心下一喜,先前和那方興相談,言語之中就有諸多籠絡招攬之意,只是顧忌還未相識,不知此人心思。

而對溫台,多日相處,已然熟稔,沒成想能招攬過來。

羅青向後望了望,「溫兄,自從出了紅甲城后,一路疾馳,也不見甚麼追兵了。」

「應當是甩掉了。」

羅青放下心來,交談之中,到了娶燈城城門前。

娶燈城較為偏僻,比於紅甲城大有不如,城池不大,人口也就數萬,在喜婚之地,算不得甚麼。

娶燈城城池略顯得破舊,修建時間不短了,在祀君時代就已存在,雖說修建所用的磚瓦是稍帶詭祀之物,可歲月襲擾,風雨侵蝕,能損耗詭祀之力。

娶燈城門前,掛有兩顆碩大的燈籠,燈籠不管白日黑夜,一刻不滅。

祀君時代所遺留下的城池,多是當初魯班以及其門人弟子所修建,恪守著以城為器的規則,企圖將整座城池當作一個整體。

若是從上往下俯視,能看出娶燈城的構架,模樣形似一頂花轎,而城門處就是轎門,兩側碩大的燈籠,就是娶燈。

「娶燈:娶燈城標誌建築,以上等紅琉璃煉製,能在疫病境高手廝殺之下殘存。

此燈以城池陣法祀力當作燃料,晝夜不熄,如今已燃千餘年之久。

娶燈詭祀與上品礿器相當,點燃之下,可使全城通亮,光芒逼射,可當作攻伐之術,可當作護衛之術。

天下大亂之時,娶燈城『轎夫』抬轎,移動城池,躲過滅頂之災,轎夫抬轎,與娶燈之用相關……」

羅青望了望城池,這座城池竟能移動?

那祀君時代娶燈城所在位置也非是此處,而是發生了偏移。

那確實是一座頗為歷史的城池了。

城門敞開著,羅青兩人隨著四周百姓入城。

街道由青石板鋪就,與紅甲城不同,眼前的建築風格顯得更老些,百姓的房屋有些牆體已然剝落。

應著城門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酒屋,幡旗招展,上有『羊家酒屋』四個大字。

另有一塊木牌,夯在地上,有『千年老店』四個用硃砂墨寫就的醒目小字。

羅青與溫台相互一視,走到酒鋪前。

酒屋與酒鋪的差別在於,酒鋪通常有屋內座席,而酒屋則是只有一個賣酒的窗口,不過在窗口之前,有用木棍撐起的灰色帷帳,以此遮陽。

灰色帷帳之下,才有簡單的座位。

羅青兩人挑了一個空座坐下,小二走來,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低矮的桌凳,笑道:「兩位,不知要些甚麼?」

在屋子前面,有本店所售的酒品以及菜肴,不過羅青沒看,一拱手,開門見山道:「小二哥,我兄弟二人初來乍到,不知咱們娶燈城,不知能否詢問些事情?」

帷帳之下,客人寥寥,除卻羅青溫台這一桌,還有另外兩張桌有客,因此小二並不忙碌。

小二彎著腰,笑道:「客官,眼下甚麼人,小的有的是時間為兩位答疑解惑,不如先要一碗酒,解解渴?不耽誤我與兩位細細敘說。」

見到羅青點頭,小二抖了抖精神,「咱們羊家酒屋,從當年祀君分封娶燈城,娶燈伯佔了此處沒多久就已開設,從當初一代代傳下,到了今日都不曾倒閉,那因我羊家酒屋酒好……」

羅青連連頷首,雖說小二所講述之事,多為羊家酒屋,可其中也有夾雜著此地歷史。

小二淺嘗輒止,介紹了幾種酒類后,問道:「客官需要何酒?」

「就你家招牌的『花凋』罷。」

「好嘞,一壺花凋~!」

羊家酒屋的酒並不貴,一壺才不過二十個銀布錢,此屋主要面向的是來往的百姓,而非達官顯貴。

待酒端來后,羅青為小二搬出一個凳子,從桌上倒扣的碗堆中拿來三隻,各自倒滿,一壺酒就沒了一半。

「小二哥,請坐,走一個?」

小二撓撓頭,「這是兩位客官的酒,我就不喝了。」

兩人也未曾強求,羅青抿了一口,哈了一聲,「好酒。」

「客官鐘意就好。」

羅青望著往來之人,問道:「此次前來,我準備買來一件素材,不知貴地的素材鋪在何處?」

小二指著這條中央畫有紅線的街衢,「客官沿著此路直行,走四十丈,會在左側見到一條大路,走到盡頭,就能到咱們娶燈城坊市,坊市有一家名為『八仙過海』的素材鋪,是本地規模最大的鋪子。」

喜婚轎子之上,常有文字凋刻,多為『八仙過海』、『麒麟送子』、『和合二仙』等,八仙過海,在此寓意為八人相抬的喜婚轎。

溫台指了指中央街衢的紅線,「小二哥,為何道路中央有一條蔓延的筆直紅線?」

「娶燈城三條主要幹道上,皆有此紅線,據說那紅線其實是轎子的抬杠。

咱們娶燈城其實是一頂花轎,抬杠張開,據說城池能移動哩!

不過現在當作了迎親線。

中央街衢的這條粗壯紅線,不能踩,行人不能輕易踏足,只有誰家婚配時,花轎才能從上面過,否則容易被當作劫轎之人。」

羅青知物眼窺探之下,發現這條紅線功用確實如這小兒所說,是供轎夫所用。

羅青問道:「小二哥,不知你可曾聽聞『鏤喜旗幟』這種東西么?

聽說此物是迎親時所用之物……」

小二搖搖頭,「沒聽說過,不是鑼鼓開道,八抬大轎,娶燈前掛,後綴朱花么?」

「何時還有這甚麼旗幟?」

羅青搖搖頭,「我也只是聽說。」

小二笑道:「客官可以去那八仙過海素材店瞧瞧,另外還可以去城中找找那些娶燈等物件的煉製之人。」

娶燈城中,素材詭巧等物最多的就是迎親時,在八抬大轎旁邊的東西。

娶燈只是其一,轎子也只是其一,除此之外,還有傘、扇,還有灑在地面的朱花,還有於空中搖曳的紅纓、轎夫所穿的衣服等等,都有著固定的規格形式。

值得一提的是掛在花轎頂部尖端的長長紅纓。

紅纓通常隨著轎夫上下顛簸而不斷揮舞。

此俗在祀君早年並無,飄於空中的是旗幟,所謂『旗鑼傘扇』,旗幟當頭。

大抵是因當年那位大人覺得紅纓漫天的景象更為好看罷。

羅青向那小二有詢問了一些事情后,一壺花凋酒水下肚。

溫台咂咂嘴,站起身,手中端著碗,走到駐足的踏雪馬兒身前,「馬兒,你也渴了罷?嘗嘗?」

踏雪沒喝過酒,鼻子嗅了嗅,張嘴舔了舔。

隨後面目猙獰。

難喝!

溫台哈哈大笑。

踏雪扭過身,屁股朝後,來了一招腳后蹬。

溫台硬生生捱了一招,雙手硬生生搬住踏雪一條腿,氣力極大。

羅青笑了笑,取出布錢,放在桌上,站起身來,「小二哥,多謝指教了。」

羅青拍了拍溫台,「溫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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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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