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獵鼠行動
兩個護衛被聶隱打發到周邊去，理由是太過顯眼了。
這兩位武士身着綢緞，身材高大。而且腰間佩刀，一身殺氣凜冽純粹。
連路過的野豬看了一眼，都被嚇得跑出去二里地，更加不談對視線都極其敏感的亂波眾了。
聶隱很快就找到了蹲點的地方。
在一片廢墟之中，散落的瓦礫間星星點點的開着一些鮮艷的小花。
「就是這些了！」聶隱心中一喜。
佛心草，又叫神仙倒，是藥典里記載的高烈度麻藥，號稱沾之即倒，劑量稍大的話甚至可以危及生命，是仙峰寺特有的植物，這裏的這些應該是特意移植的。
他孤身一人跳到頹倒的圍牆後面，順手也採下幾株草藥，縮到亂石中開始鼓搗起來。
既然亂波眾都能製作簡易的毒飛鏢，那麼對於藥物瞭若指掌的聶隱當然也可以利用這些。
聶隱之前擊殺孤影眾時，就把他射出的飛針撿回來了，收藏得好好的。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趁手的暗器，分量很足但是算不了多重，恰好能確保射出威力的同時卻不會顯得累贅。
最後重要的是，這些飛針居然是中空的，表現出一種類似注射器針頭的結構，也不知道在這個時代是用什麼樣的工藝製作的。
現在這倒是方便了聶隱，只要把飛針浸沒在葯汁里，到時候隨着暗器的命中，毒液自然會隨着傷者的血液流動走遍全身。
耐心是聶隱最不缺的東西，時間一點點流逝。
忽然，不遠處的小林里樹葉搖動，黑壓壓一群飛鳥振翅而起，彷彿一團烏雲騰空，在地上投出一片影子。
聽到散亂的飛禽驚叫，聶隱心中一凜。頓時放下手中的事情，悄悄收好飛針，一隻手無聲地按上刀柄，做好戰鬥的準備。..
他側耳細聽，聽到腳步聲輕快均勻，不緊不慢，估計對方是沒有發現他，現在是相對輕鬆的狀態，只保留着基礎的警戒而已。
從腳步聲判斷，來人應該有三個，兩前一后。
「三角站位，有點難辦……」聶隱在心中暗暗模擬後續的行動。
以一敵三實在是不算穩妥，他的優勢是潛伏在側。如果自己從暗處暴起，倒是能搶到先手一招，最好的設想是能藉助毒藥放倒其中兩個，自己再和剩下的一個單挑，現在看來有點困難了。
不過他也沒有把希望放在這個上面，碰到那種腦袋不靈光的敵人也是他的運氣。
很快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他們開始工作了，偶爾也傳來幾句閑聊：
「一心的病……似乎很重。」說話的是個聲音低沉的男人。
「嗯，即使有弦一郎，葦名國也不長了。」
「那另一個任務是……」
「城池的蛇谷一側，似乎因為黑狸在引起騷亂。」
「那麼下一步就是那裏了。」
「……」
聶隱饒有興趣地偷聽着，對方似乎真的吧葦名國當做囊中之物了，弦一郎這個繼承者還真是可憐。
不過現在倒是個出手的好時機，哪怕再怎麼警惕，手上做着工作，嘴裏還在聊天，又能提防他多少？
聶隱見時機成熟，果斷衝出矮牆，短刀瞬間出現在手中。
說起來這還是他強化后的第一次全力衝刺，渾身血液都一下子朝肌肉涌去。聶隱只感覺自己的血管砰砰跳動，渾身火熱，連皮膚都泛出淺淺的血色。
在對方眼裏，則是突然有一團黑色的影子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彈射出來。
他不由得大驚失色，但是已經晚了，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連驚呼聲都卡在喉嚨里。
刺目的鮮血飛濺在空氣里，飛起的人頭臉上還保持着迷茫的表情。
「先拿下一個！」
聶隱冷漠轉身，瞬間甩出兩枚飛針一左一右分別射向另外的兩人。
剩下的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眼看着飛針向自己來，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敢！」
兩人揮刀彈開暗器，齊齊怒喝。
聶隱則絲毫不理會他們，既然動手了，無非是生死一戰而已。
聶隱趁身旁這個亂波眾打落飛針的間隙，立即箭步近身，左手重拳打在他的右肋。
「嘭！」力道之大，甚至掀起一堆塵土。
沉悶的肉體撞擊聲傳來，亂波眾的臉色瞬間一片雪白，旋即又升起來紅色，眼耳口鼻都滲出血來。
那個男人表情一片猙獰，身體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居然還沒有倒下，反而變得更加兇狠。
聶隱有點驚訝，以他現在的拳力，一拳打死人都是不是怪事。正當他想要追擊時，忽然感到一陣腥臭的勁風直奔自己的面門而來。
是遠處那個一身黑衣的斗笠男，難怪站在後方，原來是善用暗器。
聶隱的反應也是極快，瞬間放棄強攻亂波眾。腰間肌肉發力，讓自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躲開偷襲。
聶隱整個人向後倒去，最後卻靠雙腿的力道穩穩立住。
翻身一躍，他的雙腿立刻夾住亂波眾的腦袋，並且帶着對方在空中飛快轉動，聶隱竟想要直接扭斷那個亂波眾的脖子。
說實話，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似乎什麼動作都不在話下。
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把還處在劇痛中的亂波眾帶起，那個男人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接着便撞在樹榦上，生死不知了。
輕巧落地的聶隱長舒了一口氣，戰鬥比他想像的還要輕鬆不少。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人了，聶隱一甩短刀上的殘留血跡，緩緩朝斗笠男走去。
黑衣人也心生怒火，這人在這裏埋伏了不知多久，就是為了打己方一個措手不及。倉促之下居然被他幹掉兩人，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逃脫責罰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也從身後取出武器，那是一個形狀奇怪的鈎子。
現在黑衣斗笠男只想殺了眼前這人好泄心頭之憤，他弓著腰開始跑動起來，並不是直線或者繞圈，而是以一種相當奇異的步伐在四處移動。
這裏的草叢頗高，加上黑衣人原本就身材矮小，聶隱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在這種詭異的移動方式下鎖定對方。
四周不斷傳來衣物和草叢摩擦的沙沙聲，而且聲音越來越急促，似乎真的是有一群狸貓在圍着聶隱瘋狂跑動。
聶隱心中一片平靜，以不變應萬變，在原地持刀而立。
無論對方從哪個角度襲來，他的迎接方式都是一記直截了當的斬擊。
現在是決鬥的時間了，拔刀吧，比比看是誰更快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