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麼快就鹹魚了嗎

李沐做完這一切，站起身來，飄然離開，深藏功與名。

公孫大娘和自己的徒兒，在震驚和慌亂之後，醒悟過來，發現李沐不見了。

小姑娘臉色煞白，緊張的問道：「師傅，他，他一個皇子，竟然對你動手動腳，太過分，太侮辱人了，師傅，我要給你報仇。」

公孫大娘失神的看着李沐消失的方向，輕聲說道：「報仇，報什麼仇？十二娘，你先扶為師起來，我感覺腳踝的筋鬆弛了，也不疼了。」

公孫大娘心裏很亂，其實，剛才舞劍的時候，就是因為旁邊的李沐，隨着音樂和節奏，跳了幾個詭異的舞步。

那是李沐的太空步。

公孫大娘半生痴迷於劍舞，從沒有見過李沐那樣奇怪的舞步，又好看，又飄逸，又感覺學不來。

一走神，落地扭傷了腳踝。

一位皇子，跳奇怪的舞步，現在，給一個身份低賤的舞娘治腳傷，實在匪夷所思。

公孫大娘看着愛徒，心裏煩亂。

小姑娘叫十二娘，才14歲，是公孫大娘最喜愛的小徒弟，長得眉清目秀，纖塵不染的，但是性格倔強，更喜歡爭強好勝。

十二娘怨恨的說道：「師傅，不是不疼了，我看到你剛才疼的流汗了，還有眼淚，他一個皇子，除了心懷不軌，我就不相信他會有好心。」

公孫大娘說道：「算了，十二娘，就算不是治傷，也沒有對你我怎麼樣，何必這樣怨恨，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扶我，先回去再說。」

十二娘扶起公孫大娘，公孫大娘試着站穩，腳不疼，抬腿走了一步，竟然恢復如初。

十二娘驚訝的說道：「師傅，你的腳好了，走路和以前一樣，你還疼不疼？」

公孫大娘說道：「真的好了，一點都不疼了，這個皇子，原來會跳舞，還是一位神醫，他叫什麼名字，不過，以後還是要躲開他們的糾纏。」

十二娘情緒也變得好起來，說道：「師傅，他剛才說，他是二十一皇子，叫李沐，反正我覺得他不懷好意。」

公孫大娘揉了一下十二娘的頭髮，說道：「算了，不說他了。」

十二娘笑了，笑的很好看，拉着公孫大娘，走下台階。

十二娘說道：「反正師傅的腳傷，也是他造成的，一個男人，跳那種難看的舞步，就像跳大神一樣，難看死了。」

公孫大娘嗔道：「別胡說八道，什麼他，他的，要叫皇子殿下，別沒了規矩，敬而遠之懂不懂。」

十二娘笑道：「知道了，師傅，反正他又不在，聽不見看不見的。以後永遠也不會見面了。」

「也是，十二娘，今天是為師最後一次在皇宮舞劍，就這幾天，報了仇，殺了那個混蛋，我們就要亡命天涯了。」

公孫大娘看了一眼天空，咬緊嘴唇。

十二娘說道：「師傅，你放心，師兄說了，最多三天，一定能找到機會，只要能殺仇人，十二娘生死都和師傅在一起。」

師徒兩說着，神情又黯淡下來，李沐的這個小插曲，就像心裏某種亮光，一閃而逝，兩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前路迷茫，凶多吉少，師徒出了皇宮，朝着一條小巷，快速的去了。

在長安大街的鴻臚賓館里，還有一個女孩，此時倚窗而立，看着逐漸暗淡的天光，心情鬱悶至極。

她側面的曲線高聳迷人，身邊的侍婢青兒，都看的舔嘴唇。

美兮公主，美成了人間極品，此時，反而感覺周身都是空虛寂寞冷。

那個壞蛋，撩撥了她的少女心，一轉身就把她撂在一邊。

人家心動了，你撒丫子走了，你還是個男人嗎？

青兒搖晃着美兮公主的胳膊，說道：「公主，你到底怎麼了，回來兩個時辰了，不吃不喝，一句話也不說，嚇死奴婢了。」

美兮公主回頭，平淡的說道：「青兒，我沒事，你懂什麼，我今天心裏很不舒服。」

青兒睜大眼睛，問道：「公主，是不是比對對子輸了？你說過，那不過鬧着玩的，你說話不算數？」

美兮公主說道：「對對子？輸贏關我何事？但是，他不能這樣對我？視而不見，連一個舞娘都不如？我有那麼不堪嗎？混蛋，混蛋，恨死你了。」

青兒驚訝的問道：「公主，他是誰？他對你怎麼了？」

美兮公主回到床邊坐下，說道：「青兒，你去準備一把掃帚，明早要用。」

青兒不解的問道：「公主，你倒是說明白呀，你一個公主，要掃帚幹什麼？你想打人？有木棍，想殺人，直接用寶劍？」

美兮冷笑道：「殺人？哼哼，我才不會殺他，但是，我也要讓他心裏難受，比我還難受。」

青兒突然咯咯的笑了：「公主，我知道了，你今天遇見了一個很喜歡的人，一個男人，很帥氣，很有才學，又很冷漠？對不對？」

美兮將枕頭抓住，砸在青兒懷裏，嗔道：「你一個小侍婢，懂什麼男人？胡說八道，要是我喜歡，就直接去搶，我們高麗女子，率性真純，敢愛敢恨。」

青兒嘟著嘴，說道：「公主，你不會拿着掃帚去搶男人吧？」

美兮公主嗔道：「不用你管，明天一早，扛着掃帚，先給他家掃院子。」

「啊？公主，你這是敢愛還是敢恨？這種做法，太奇怪了吧？」

美兮喝道：「要你多嘴，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還不去找掃帚？」

「是，奴婢這就去。」

青兒委屈的出來，站在門口，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愛一個男人，要從掃院子開始？

李沐回到家裏，兩個小太監，伺候他沐浴更衣，然後擺上飯菜，還專門燙了一壺酒。

李沐興味索然，早上還是意氣風發，此時竟然很沮喪。

原來當個皇子，如此無趣，自從親娘死後，這個院子，很少有人進來，門前冷落車馬稀，這境況，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自己雖然有許多想法，面對這個局面，似乎也很難施展，開元盛世，真的是「三年一上策，萬國趨河洛嗎？」

張九齡，你個老東西，你這樣評價開元盛世，把你從棺材裏推起來，你給我說說，開元盛世，有這麼霸氣嗎？

我就這樣被鹹魚了嗎？

幾個一母同胞的兄弟，母親武惠妃去世后，各自為陣，幾乎不再來往，慘狀和李瑁差不多，都是一群軟蛋廢物。

被太子李亨壓制的抬不起頭。連私下裏，兄弟串聯聚會都不敢。

前路一片迷茫。令人喪氣。

李沐扒拉了幾口飯，實在沒有胃口，索性喝了兩壺酒，略微有點醉意，上床睡覺，連個夢都沒有做，一覺睡到了天亮。

小太監小春子，在李沐耳邊，叫了好幾遍，李沐才睜開眼睛。

李沐一臉不高興的罵道：「喝水，叫魂呢，多睡一會都不行？你特么欠揍是不是？」

小春子急忙將李沐扶著坐起來，端起早就準備好的茶水，喂李沐喝了一口。

然後，另一個小太監小虎子，端來洗臉水，給李沐洗臉。

李沐頭腦昏昏沉沉的，問道：「幾點了？」

兩個小太監，互相看一眼，木獃獃的看着李沐。

幾點？這個問法，太陌生了？回答不了。

小虎子問道：「主子，你是想擲色子嗎？」

李沐氣得罵道：「擲你娘的腿，我問幾點了。」李沐罵完，恍然大悟，順口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小春子急忙說道：「主子，辰時剛過，現在是巳時，主子，門外有人等著晉見。等了一個時辰了。」

李沐揉揉眼睛，說道：「這麼快，九點都過了，外面男的女的？」李沐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早上，應該要見到兩個神人。

小春子回道：「一個男的，高高大大的，還有六個女的。」

「啊，六個女的？快，伺候本皇子起床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