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完美身高

第一百零五章 完美身高

第一百零五章完美身高

唐禹軒也死盯着羅燦,被白雲飛發現后並詢問后,才又說了對羅燦是越看越熟悉。

這話白雲飛就聽得不高興了,平聲道:「你是不是欣賞那姓羅的?」

唐禹軒毛骨悚然:「怎可能!就說我只是覺得他的功法很眼熟!」

白雲飛皺眉道:「清竹公不也說沒有什麼拳師嗎?」

唐禹軒沉面道:「沒有拳師,就代表不是拳師。但兄長從沒否認我的印象。」

沉默片刻,白雲飛驚聲道:「你的意思是……曾經真有那麼一個一手握拳一手持劍的人在你們家?」

唐禹軒道:「我不知道,連是什麼身份我也不知道,除了眼熟,再多我也不清楚了……我的記憶一向不大好的。」

白雲飛驚聲急道:「你的記憶不好!為何?發生過什麼事?」

唐禹軒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糖,才好好看了過去,淡淡道:「你別激動,我沒什麼事。以前很多事我都記不大清楚。我問過兄長,他說是蠶王在保護我,同時也是保護自己。」

白雲飛沒聽明白,惑道:「保護你什麼?」

他想到了特別糟糕的事。

唐禹軒淺淺搖頭道:「對我來說太可怕的回憶。蠶王不能消去我的記憶,但能使記憶變得模糊。我已經忘記娘親的樣貌了,父親的……我絕不能忘。」

白雲飛聽畢,思緒複雜,他不喜歡唐禹軒現在的表情,那麼憂愁那麼沉重,又那麼惹人憐愛。他將傘柄向後拉去,傘面倒了下來,擋在二人身前,傘緣磕在地上,部分的傘柄被夾在兩個不同體溫的身軀間。

唐禹軒瞠目結舌,遲遲反應不過來,他只知道白雲飛抱住了他,僅此而已。

白雲飛的體溫向來比他還高,心跳總是比他還快,耳邊的吐息也還是那麼溫吞又急促。

「……我也不希望你忘了我的模樣。」

白雲飛綳著全身,他知道自己不該說這種話的。唐禹軒說的是悲愁,他回的理當該是安慰,而非趁火打劫。可事實如此,他沒能控制住自己,他真希望唐禹軒罵他幾句。

可事事不如人。不,唐禹軒的反應,倒不如說出乎他的意料?

白雲飛萬萬沒有想過,唐禹軒居然回抱了他,並且用着那般彆扭又溫柔的聲音說──

「……我不會忘記任何關於你的事,包括你的樣子。」

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白雲飛差點沒能忍住,差點就要在這「大庭廣眾」下,作出不可饒恕的事。

但好在他放開唐禹軒了。白雲飛抓着他的雙肩,欲言又止。唐禹軒也沒催他,就一張忽然曬到太陽而有些發紅的臉,沒有太多情緒地看着他。

白雲飛怦怦心動,他能從唐禹軒眼裏看到愚蠢又卑劣的自己,登時罪惡貫盈,愧疚不已。眼角下那顆硃砂痣格外耀眼動人,看得他無地自容。那一瞬間,他還真想哭。

四目相對片晌,白雲飛逃離了唐禹軒的目光,兀自將紙傘拾起。可再次有了傘兒的遮蔽,似乎也掩息了他的罪惡感。

白雲飛將傘面打斜,信心滿滿地保證不會被任何學子或評審台上看到,然後作了折衷的那件事。

──於唐禹軒額上落下一吻。

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將那個吻加深,或是落於其他位置。他甚至吻上的是那粗糙的素布。

「……咦?」

額心被軟綿卻乾暖的東西點了一下,服喪用的抹額根本什麼也擋不住。唐禹軒愣在原地,全然無法思考,腦兒里閃過的畫面卻是回到盈盈一水間的那日晚上。

不知是不是在外頭的關係,唐禹軒竟異常平靜,雖實際上是驚無可驚,但表面看來,確實格外鎮定。詭異的是,他竟還知曉,現下在外頭,斷不可失控大叫。

眼中腦中都被白雲飛給佔據了。唐禹軒看着他異常靦腆且發紅的面門,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動人。

白雲飛又在想什麼?除了想唐禹軒還能想什麼?

他在想唐禹軒呆愣愣又染上緋紅的小臉分外可人,叫他又亟欲香上幾口。這下是真不妙了。

白雲飛真不知自己是如何抑住的,要是唐禹軒再晚一步回神,怕是真的不必回神了。

唐禹軒猛抽一口氣,然後以雙袖復上大半張臉,幾乎只剩抹額與眼睛露了出來,而那雙眸子裏寫滿驚恐與羞臊。白雲飛以為他是因那點水一吻才害臊的。也只有唐禹軒獨自個知道,他還是因為自己奇怪的想法而羞臊的。

這些評審台的唐迭易都看不到,但在傘面重新架上前的那個擁抱,他看得驚詫不已。同時,竟心中歆羨。

劍術考核第二組比賽的第六天,於在水一方大樹下。唐迭易雖矇著眼,卻雙唇緊抿,凝重無限。

另一道氣息,是陸玄機。他眉頭微蹙,神目憂心忡忡。他知道唐迭易為何如此,可他左思右想,得不出任何一句安慰。

也不知沉默多久,案上香茗早已涼透,陸玄機正打算起身重沏,唐迭易終於抬起眸子,道:「玄機,你說我該如何?」

這個問題,當他雙瞳轉紫時,他也這麼問過陸玄機。

陸玄機打消起身的念頭,索性將杯中物一飲而盡,搖搖頭道:「我知你顧慮,但那不見得是壞事。另外阿軒與白公子的事……你就別操心了,這肯定不是件壞事。」

他們說的一直都是兩件事,可第一件事,誰也不願直言多談。

靜默片刻,唐迭易嘆道:「我知他二人並非壞事,但我如何都是做兄長的。如今父親已去,我就剩下阿軒了,我怕……」

怕什麼?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他只是個不願讓弟弟再哭得那般聲嘶力竭的兄長罷了。或許他只是怕自己的曾經,在自家弟弟身上重蹈覆轍。

陸玄機淺淺笑道:「你還有我,我也是阿軒的兄長。白公子也是一名好兄長。」

頓了頓,笑容又收了起來,道:「阿易,現有一事更為重要。逸塵與我說逸情有不好的預感,逸情的預感向來準確,待問道結束,怕會有大事發生,你要多注意些。」

唐迭易失笑一聲,道:「我家門已逢大事,也不會再發生什麼更嚴重的了。如今天下大事,哪一件與風家無關?」

陸玄機點頭道:「是,雙仙還與我分析,怕是風家要動世家。藍家有他倆,應屬安全。金家地位相當,也算安全。唐門向來不入俗流,且地處偏遠,還算安全。我燈火闌珊處易守難攻,與風家無冤無仇,又與雲門交好,我不大擔心。可白家……你道如何?」

唐迭易怔怔聽畢,尋思片刻,訝聲道:「白帝城位於荊楚平地,神州中心,家主長年閉關,家門當前亦無傳奇人物……玄機!可風家為何要動白家?」

陸玄機搖搖頭道:「不是要動白家,是要開始對世家下手。當然這不過逸情的猜測,可居安思危總是不虧的。如若是我要稱霸神州大陸,我也一定先對白家下手。不過……白家如何也算一大世家,四大尊家之一,雖無傳奇人物卻也人才濟濟,家門興旺。若風家手無勝券,必然不敢妄動。指不定風家得了什麼神兵利器,或是在動世家之前,還有別事要做。」

唐迭易閃過一個念頭,大驚道:「你說神兵利器,日月劍匣不就專造神兵利器?」

陸玄機猛然一怔,愣愣道:「你認為風家會看上日月劍匣?但日月劍匣非我不可用……不,指不定還真能用……」

唐迭易急道:「玄機,比起我,你更要當心!此次蓬萊盛會你便不要留下了!」

陸玄機抽了一口淺淺的氣,緩緩點頭,道:「也好,過會兒我修書回家,請二伯來吧。我二伯魯莽,如若風家真的造訪,怕是衝突難免。好,待問道結束,我便即刻返家,暫且將日月劍匣寄於逸仙閬苑。」

唐迭易道:「不如劍術比賽結束你就去吧?」

陸玄機搖搖頭,淺淺笑道:「逸情既然說是問道過後,那眼下應是不必過度擔心,反而打草驚蛇。且不說我,考核結束,逸塵、逸情要幫忙善後靈虛幻境,抽不開身,我也不能擅入逸仙閬苑。阿易,多謝你的提醒。」

唐迭易愣了愣片刻,道:「……希望什麼事都不要發生才好。我不過草草接下宗主之位,問道結束還得參加蓬萊盛會,之後便得趕回家,還有一堆事兒等着我……此次蓬萊盛會我便將阿軒留下,你也讓靜虛留下吧,在雲門地所,至少安全。」

陸玄機道:「好,我也如此打算。阿易,辛苦你了。」

唐迭易搖頭嘆道:「本就與宗主無異,如今戴上唐陽戒,不過節外生枝,卻也無可奈何。說來,據孝玄君分析,那白家該如何是好?要告訴白家嗎?」

陸玄機搖了搖頭,道:「不能說,消息走漏只會打草驚蛇,甚至被當成危言聳聽,若不小心傳到風家耳里,無事生非。他們說會安排百名藍家修士以交流學習的名義到白家,除此之外,也只能祈求平安了。阿易,若非要事,便不要出門了。這神州自亂,本就與唐門無關。」

唐迭易嘆道:「唉,動蕩亂世,又有誰能明哲保身。」

過後兩天,劍術比賽終於完全落幕,而今天是公佈成績的日子。

一眾學子齊聚廣場,計分板早就拆下,可六大世家的分數排名,任誰都瞭然於心。

藍家八人第一,陸家四人第二,金家六人第三,白家六人第四,風家七人第五,唐家六人第六。

主持與陸玄機立於評審台下,評審台上空無一人。其實首位是誰,眾人皆心知肚明。

「劍術比賽甲等首位──華山陸氏,陸苓。」

主持喊完,場下安靜異常,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自然毫無反應。陸苓本人也是毫無反應。

這次學子們的猜測,多半直接套弓術比賽的成績來着。因為能實際看到戰況,所以也無人作賭。

「甲等次位──陵川藍氏,聶英。」

聶英之名一出,倒是嘩然不少。不過聶英與藍臻羽二人倒不意外。藍臻羽早讓自家人好好算分,他與聶英就差不到十分。

所以藍臻羽一直以為自己會是乙等首位,拿個劍術比賽的探花。一眾學子都是這麼認為的,可事實──

「乙等首位──琅琊金氏,金珩。」

全場一片嘩然,藍臻羽驚訝地看向神情也很訝異的金冠傑,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直到白雲飛在中間揮了揮手,二人才回過了神。

還來不及說什麼,排名又繼續公佈了。

「乙等次位──陵川藍氏,藍臻羽。」

一公佈到第四名,世家公子們的視線卻紛紛落於白雲飛,他本人倒是笑得苦澀。唐禹軒默默抬起兩指,在白雲飛胳膊上走了兩步,最後輕輕捏住垂袖。

白雲飛驚了一驚,差點兒又把唐禹軒給攬了過來,幸虧主持的聲音喝止了他的惡念。

「乙等末位──江陵白氏,白榆。以上為此次劍術比賽之前五。於今始七日,諸位學子可自由外出,但一律宵禁前返,違者依律罰。末二月聽學收心,望諸位學子修身養性,心平氣和,完成問道。」

主持說畢,朝陸玄機作揖后便先行離去。場下學子幾乎躁亂,雲門門生皆已散去,任憑他們沸沸揚揚。

聶英與藍臻羽一人一邊搭住白雲飛的肩膀,唐禹軒自然是被擠到一旁去,沉着一張臉死盯着藍家二人。

聶英笑道:「雲飛!你這運氣實在不得了!弓術劍術都拿最後啊!」

白雲飛罵道:「什麼最後!分明是第五!第五!還有你倆快把我壓慘了!白陌桑速來救駕!」

白陌桑雖然就在一邊,卻隔着特別安全的距離,而且他壓根沒搭理自家堂兄,和金冠傑聊得有聲有色,雖說都是他單方面在崇拜和誇讚金家公子。

那現在還有誰能救白雲飛?自然是怨念滿滿的唐禹軒了。可他不是因為被迫和白雲飛分離才生怨的,而是藍家二人竟膽敢無視他,視他為浮雲,隨隨便便撞到一邊!

「藍浩清!聶成華!放開白雲飛!」

唐禹軒不是那個意思,可他講出來,任誰聽了都是那個意思。

聶英與藍臻羽猛然一顫,齊齊看着唐禹軒怒氣沖沖地走來,連忙鬆開白雲飛,躲到金冠傑旁邊。聶英苦笑道:「還你還你!唐小三,以後沒你允許,我都不碰雲飛了!」

金冠傑與白陌桑的話題戛然而止,紛紛看向臉色鐵青的紫衣少年。

唐禹軒猛然止住腳步,眉目凶光亦霎時滅去,他朝着聶英眨了眨眸子,又朝白雲飛看去,沉默半晌,他終於理解聶英在說什麼了。

他心頭一顫,沖着四人方向咬牙大罵道:「胡言亂語!我才不是為了救他!你倆方才對我視若無睹,直接把我撞開是什麼意思!」

聶英與藍臻羽互視一眼,隨後齊齊露出恍然之色,最後一齊看向滿臉疑惑的白雲飛。

白雲飛注意到那雙視線,回望過去,試圖從藍家二人眼中找出一絲線索,或是,他現在該做什麼。

唐禹軒又罵道:「說話啊!撞我是什麼意思!」

聶英與藍臻羽齊齊蹙眉,又用力眨着眼,白雲飛看得越發不明白。尋思片刻,索性不管藍家二人想告訴他什麼。

白雲飛看回前方,上前幾步來到唐禹軒跟前,伸出左手直接攬過他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唐小三,不跟那倆粗人計較了!撞你沒意思,就他倆體龐眼拙,見不着你嬌小玲瓏。你說你天仙之色,那倆粗人哪裏看得到?」

頓了一頓,他又將唐禹軒往自己那兒緊一緊,再道:「唐小三,咱們不理那倆廝,他們見不着你,我見着就好!」

「……」

唐禹軒完全傻住。

聶英忍不住笑,捂著嘴回過身彎下腰,竊笑聲不斷從金冠傑背後流出。

白陌桑大驚失色,低聲道:「雲飛哥哥竟連藍兄一起罵了!還能如此吹捧唐公子!」

藍臻羽綳著一張臉,雖然不滿被與聶英同等對待,但眼下他也只能乖乖閉嘴了。

金冠傑看了看前面,又瞅了瞅背後,最後用着詢問的眼神看着自家侍從,然而金宵只是淡淡搖了搖頭。那一搖頭,說了兩個意思。一是「不知道」,二是「不要管」。用金宵的話來說,便是:屬下不明。屬下認為不插手為好。

此處與前方學子簡直兩個世界。靜默了一會兒,唐禹軒終於回過神,卻是雙眉緊蹙,輕輕拍開白雲飛的手,直勾勾盯着他,沉聲道:「你是在說我矮嗎?」

此話一出,登時鴉雀無聲,就連聶英的竊笑都停止了。不過,僅僅只是一瞬。聶英大大地噗嗤一聲,這下想憋也憋不住了,直捧著腹部大笑起來。

白雲飛神情一僵,不自覺作投降狀,乾笑道:「絕、絕無此事……」

他以為唐禹軒頂多再多罵幾句,畢竟唐禹軒從來沒在破口大罵或驚聲尖叫前動手的。而這次,偏生就毫不猶豫地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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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術奇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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