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節

十四節

現在的老頭似乎比以前更愛在博物館裏面閑晃悠了,因為劉老闆已經走了的關係好多時候他都會找和陶言聊天。

陶言一直想問問關於藏品的相關故事,而老頭一直避而不答。陶言也就開始懷疑他說什麼想要調她進博物館的話估計也是隨口亂說罷了。

而老頭則開始隨口許諾很多工作上的安排。他說你上班怎麼這麼早啊?要不我給你們李總說說讓你晚點來吧。五一假期出來了嗎?他們肯定給你放假的,如果他們不放假,我去幫你說。我可以直接把博物館閉館,我們放假了你來上班也沒事做啊。

陶言看着他說那些話心裏很奇怪,他是把陶言當傻子還是自己傻?他們算是協作關係吧,博物館只是後勤工作範圍的一部分而已。不過是陶言要求責任分明不接其他地方的事兒罷了。還真以為他是領導?人事關係都不在同一個公司里。而且所謂的那個直系領導都在讓陶言違規加班。

雖然想了一堆東西可為陶言只是說:館長,不要說了。我們李總特別嚴厲可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我們工作範圍也不一樣。為了個保潔去浪費時間根本沒必要的。

也不知道當時那個老頭怎麼想的既然表現的很激動說什麼,你到了博物館就是我們博物館的人了,我當然可以說。

「我到了博物館就是博物館的人?」陶言默默思索這話……他們是有簽勞務派遣協議嗎?陶言不知道。不過看着老頭認真又激動的樣子猜他們和李亞蓉關係應該不好吧。畢竟之前說為博物館配置東西時不是被坑了嗎,而且陶言之前幫他們做事還被叫停過。

「館長,你們本來是異地過來的。真的沒必要關心這些小事。你看看之前說為你們準備的東西也被拒絕了,你們也很難啊!先把博物館盤活起來吧,關注的人多了,你說話也更有分量。」陶言覺得這些小事真的沒必要關心,還是想挖挖他們的工作方向,有機會可以丟開保潔這個身份更好。

「你不要怕,我說可以就可以,不行我就去找楊主任,去找張董事長。這整個博物館都是我辦起來的,我說話是沒問題的!」

老頭更激動……

陶言總是不太能適應他這種說話風格。一點也沒有控局者的沉穩,反而感覺很張揚。受不了那種撕裂感,就由著老頭信口胡言,自己應承著。

其實也不錯,看看他怎麼做吧。如果說出口的話可以落實,也能證明他確實是有能力的。不過如果是直接給出了改變了結果陶言會更感動。

現在說這些,挺讓人膩歪的。但為什麼對我這個保潔這麼上心了?陶言想不明白只能繼續試圖和他聊工作:館長,你們才舉行開館儀式不久應該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吧?你在外面和我這樣聊天會不會耽誤你啊?

「是啊,就是很忙。不過我年紀大了,我負責的是收集和整理藏品,管理和運營方面的工作都是我閨女在做。」

「可是我看見小館長幾乎都不過來啊,所以這裏需要你操心的事情肯定也很多吧。」

「你不知道,我閨女特別忙。晉城那裏準備再新建一個七千平米的博物館,可是缺錢,所以她沒有那麼多時間過來。」

「這樣看來這裏更多時候就需要你費心咯~一定很辛苦吧」

「唉,沒關係,不叫事。現在我們在申請博物館認證,一旦過了每年就能有兩百多萬,再過三年就三百多萬。」

「是嗎?什麼是博物館認證了?需要什麼資格嗎?」

「那些你不用管,我閨女之前就申請過了的。她都知道,都可以做好。」

「你閨女好厲害哦,那麼年輕就是兩家博物館館長了,真是淵博多識。」

老頭很為她閨女自豪,滔滔不絕的稱讚自己的閨女,說博物館從設計到裏面的文字解說都是她閨女一手打造的,管理運營都是靠他閨女……陶言聽着在默默想,是不是其實老頭是因為他閨女才有這樣的風光啊?因為接觸下來,真的感覺不是一個認真做事的人呢。接人待物上也差點意思。而她閨女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那確實就不會有力氣花時間應酬沒必要的人。

後面聊天時間多了,陶言知道了老頭是以前山西電視台台長的兒子,年輕時候下鄉過,因為家裏的原因對媒體設備有一定的情懷,在電視台也有一定的關係。在此基礎上陶言猜想他大概是在那些電視台設備淘汰時心裏不舍吧,所以自己努力收集著這些東西。而近幾年國家也在文化復甦,扶持博物館促進教育事業的發展。他以前搜集的東西就有了用武之地。

老頭總說他們在晉城的那個學校因為有了他的博物館,好多次學校有重要領導參觀都是進了他們博物館就走不動道。莫名有種因為自身熱愛又正好找到了合適的平台,所以就得到了不錯的際遇的人身主角既視感。

陶言偶爾在聽老頭聊天時瞎想……這個世道上時運不濟的人那麼多,老頭上輩子應該做過很多好事吧。

他說不出物品的歷史背景,也說不出獨創性,更沒辦法結合那些物品說出當時的主流科技。偶爾說一些專業東西陶言理解不了也問不明白,所以他的知識是難以支撐這個博物館的教學結構的。他的核心競爭力應該是人際網絡,他可以鏈接傳媒的歷史器材資源,應該也認識相當多的相關專業技術人員。而且老頭似乎購買了大量的物品囤積起來。真是厲害!不知道是出於信息的前瞻性還是單純只是自己的熱愛,但不管怎樣老頭在社會上也算是成功的人。名譽,地位都有了。錢財也應該不差。

陶言默默掰著指頭,自己跑來做保潔多半是難以出頭了。這個社會人脈平台那麼重要。

老頭說的開心就會邀陶言進辦公室喝茶。陶言總是拒絕「館長,能和你一起喝茶的人得有相當的能力才好,我進去坐就不穩妥了。你們裏面還有自己的職員,這樣進去對她們而言也是一種冒犯。」老頭卻只是笑說陶言想太多。

人這種生物,自己想的少,很多事情別人就會幫自己想。而且他的茶能不能喝,值不值的喝陶言並不知道。但是現在輪不到陶言喝,陶言非常明白。只能轉話題說「館長,你們事情那麼多,很多事情也需要和小楊老師商量吧。你這樣就在外面和我閑聊不浪費光陰嗎?」

「他們兩個年輕人,在談戀愛呢。我進去不合適。」老頭再次語出驚人。

「談戀愛?」

「是啊!那個男孩子快出國進修了,天天捨不得分開。我就出來給他們騰地方。」

「這樣啊!」

陶言再次肯定,這個老頭考慮問題的方法和她完全不同。但是特別能把控節奏,陶言想知道的東西從來也問不出來。陶言和他聊天沒有什麼愉悅感,更多時候是在練習忍耐力。老頭喜歡顯擺!總是說他工資有多高,說他建立博物館可以多賺錢,說他在這個學校多有地位。也總想讓陶言給他做事,說要陶言幫他在博物館做飯,大家還能一起吃,還在陶言面前表揚楊焜能幹又漂亮。陶言則完全不明所以,這些不過是和她沒關係的事情。所以,慢慢就發展成了看心情敷衍他。

其實陶言還是對老頭他們說想要培養她報了部分期望的,可陶言知道自己不能直接索取。如果有需要大家可以相互支撐,可自己去討好奉承是沒有意義的。所以陶言一直沒有問老頭什麼時候教他放電影,也不會問老頭說幫她協調的工作時間怎樣了。陶言只是在和老頭的聊天裏面自己分析一些東西,也觀察老頭怎麼對周圍的人。

陶言知道,他對老頭幾乎沒有好感。只是大家沒有利益瓜葛也無需交惡,如果他對陶言有幫助,陶言也很樂意與他磨合出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模式。畢竟老頭年紀大了,而且身份也在陶言之上。必須保持着足夠的尊重。

期間和小楊老師產生過一次交集,那次她需要使用鑰匙時問到了陶言,陶言說了鑰匙在自己手上。所有博物館的相關鑰匙都在自己手上。

小楊老師很震驚!是的,博物館的鑰匙是很重要的,根本不應該是一個保潔在管理。所以楊焜把陶言叫到辦公室,想要陶言把鑰匙交給她。

「我可以給你,但是我現在不能給你。因為鑰匙是館長他們交給我要我保管的,所以我要退也只能先退給他們,或者是告知他們以後再交給你。」陶言不喜歡被人頤指氣使的安排,況且這個女孩來了以後什麼並沒為陶言做過任何事。關係也不算良好。

「為什麼了?」楊焜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問著。

「這你都不懂嗎?這涉及工作交接和責任劃分。誰把東西給了我,我自然要為東西負責,我得把東西管理好,不能私下交接。」陶言知道那個女孩就是想耍威風了。

「所以,為什麼不能給我了?」女孩繼續問。

「我真的很遺憾你弄不清裏面的關係,因為現在那些鑰匙的負責人是我,而把鑰匙交給我負責的人不是你,所以你沒有權利拿走它!」

「所以我為什麼沒有權利拿走它了?」

陶言心裏開始覺得這個女人是真的難以溝通。其實自己並不想管理鑰匙,不過就是要教會你規矩罷了「那你為什麼覺得你可以拿走鑰匙?」

「我理解你的意思,那後面再說。」女孩的男朋友開口了。

「為什麼?那個鑰匙明顯是應該我管的。」那個女孩明顯是陷入自己情緒裏面了。陶言看了看她們。轉頭對男孩說「我相信你理解為什麼了,那你就解釋給她聽吧!麻煩你了。」說完轉身往外走,身後還能聽見那個女孩的質問「你理解什麼了?鑰匙怎麼可以放在她那裏?」

那個男生終究沒能攔住那個女孩,放在陶言屋子裏那串博物館的鑰匙被女孩拿走了,還包括陶言自己私人的鑰匙。

後面陶言去詢問時,女孩很開心的說自己要用就拿走了。看見她那種類似勝利的表情時陶言有點好笑。「哦,沒關係。只要是知道你拿走了沒有遺失就行,把我自己的鑰匙還我就好。然後我們給館長說一下,那些鑰匙我也就不方便收著了,要不不安全擔心會遺失。」

陶言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老頭時他依然只是說「小事兒,小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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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情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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