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革命友誼就是從娃娃時期發展起來的。

年歲漸長，自小跟著江澄和魏無羨的虞子期划船游水摘蓮蓬打山雞的事情一件兒也沒落下，修行上雖只六分用功，修為卻是頂頂拔尖的。

長到十三歲，一手梨雨針便已施得爐火純青，幾次夜獵下來，棠梨仙子的名號也漸漸傳了出去，什麼天姿絕色出塵脫俗風姿綽約林下風致……溢美之詞不勝枚舉。

然而此時，林下風致的棠梨仙子虞子期並世家公子榜上行五行四的江澄魏無羨三人一人一條小板凳整整齊齊地坐在灶台前，眼巴巴等著江厭離的蓮藕排骨湯。

前幾日江厭離隨母親前往蘭陵金氏拜訪手帕交，今日方才歸來。滿打滿算不過五日的功夫，江澄卻險些被魏無羨和虞子期異於常人且別出心裁的菜食折磨到英年早逝。

什麼望天椒拌生蓮子、爆辣鯽魚湯、冰糖燜飯、拔絲醬豬蹄……最可怕的其實並不是這些聽著就可怕的菜本身，而是他們親自嘗過自己親手做出來的玩意兒之後，卻依然不覺得有絲毫的不妥……這種扭曲而挺拔的口味實在令江澄感到震撼，和膽寒。

江厭離一人盛了一碗湯遞給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三個人排排坐在小板凳上，吹涼、舀湯、喝湯的節奏和動作都出奇的一致。

江厭離含笑看著他們，只覺得歲月靜好。只是過幾日便要出發前往姑蘇聽學，想到藍氏的家規稍多，便有些擔心阿羨和阿期，阿羨生性逍遙向來不喜拘束，阿期在外人看來確實方行達禮但骨子裡其實也一樣的不羈，只怕去了雲深不知處不大自在，唉。

三日後，江厭離江澄魏無羨虞子期並幾個江氏門生如期在碼頭拜別家主江楓眠和虞夫人，江楓眠除了向往常一樣提點家訓再無多言，虞夫人拉著虞子期的手悉心囑咐了許多，輪到親生的一雙兒女，也只一句照顧好表妹，對魏無羨更是一個眼神也無不提。一行人就此上了前往姑蘇的船。

一路行船到了綵衣鎮，此地距雲深不知處二十里有餘，水路貫通，兩岸緊緊貼著民居。白牆灰瓦，河道里擠滿了船隻和筐筐簍簍、男男女女。花卉蔬果，竹刻糕點，豆茶絲綿，沿河買賣。

初來乍到，虞子期一行人只覺入耳之聲皆是綿軟綿軟的。或有兩艘船迎面撞到了一起，翻了幾罈子糯米酒，連兩個船家理論起來都彷彿鶯鶯嚦嚦，正經的吳儂軟語。

魏無羨覺得新鮮，捏著嗓子學著說了兩句本地方言，逗的江厭離捂嘴輕笑，他自己也放聲笑了，爽朗道：「這姑蘇人說話嗲嗲的，哪像是在吵架，要讓他們看到我們雲夢人怎麼吵架的，保管能把他們嚇死！」

吵架能嚇死人的雲夢人江澄給了他一個白眼。

虞子期並未搭這茬，她打踏上岸時就聞到了一絲酒香，若有似無的。此時那酒香又真實了些，她便用力嗅了嗅，這副樣子恰巧被魏無羨看了去，兩人相視一眼，虞子期遞給魏無羨一個眼神，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找找，魏無羨自然願意。

二人聞著酒香步行不過百步，果然看見了一家酒家，正想去買上兩壇，江厭離領著其他人跟來了，當著江厭離的面，虞子期和魏無羨個頂個都是乖寶寶，也就暫且歇了沽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