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升堂

王捕頭一行人帶着陳墨林來到易州衙門，陳墨林只見衙門前院有很多學生弟子在此，不知何故，又突然看見老大劉豐田也在這裏，陳墨林則上前問道：「大哥，你們在此作甚啊？」

「誒？是你？難道今天諸位大人要審理的犯人是你？陳墨林，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把那道士給打了？」劉豐田一見捕快後面跟着是陳墨林不免大吃一驚。

「是小弟乾的，你們在此？」

「哦，今日易州衙門審理案件，我等是前來觀摩學習的。」劉豐田又說道：「你咋回事？怎麼還入室行兇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此事說來話長，哥哥且放心，兄弟我不會有事兒的！」

正這時，劉豐田旁邊一書生開口說道：「這就是你的結義兄弟啊，劉兄，我看你還是別跟這廝一起瞎混為好，免得失了你的身份，此人就是一潑皮無賴，切不可與之為伍！」此人正是九月初九廟會上挨陳墨林揍的登徒子——許鴻文。

「哎，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癢了，上次挨揍揍得你是不是輕了！」

「陳墨林，不得無禮！這是我的同窗好友——許鴻文，上次你把人家打了一頓，這次你要好好跟許兄道個歉才是！」

「道個屁的歉，你看他剛才是怎麼詆毀兄弟我的，真恨不得再揍他一頓！」

「真是...真是豈有此理！」許鴻文甩了一下衣袖，扭頭就往大堂走去。

「你還有完沒完！老爺們在大堂等著呢，你在這裏磨蹭啥？陳墨林，快走！」那個捕頭大叔回頭怒喊道。

「來了，來了，叔！」陳墨林剛才跟捕頭大叔相談甚歡，顯然二人已經混熟了。

陳墨林這是第一次進古代的衙門公堂，基本上跟後世電視劇裏面的差不多，未踏進府衙大堂就看到的便是官員身後的那幅「海水朝日」圖，民間把它叫做「日出東方」圖，意為時刻提醒官員清醒，不欺百姓，不負國家，在圖正上方還有一塊「明鏡高懸」匾額，所謂「頭頂三尺有神明」，象徵神靈照耀的高懸明鏡，最初作為祭祀之用，有驅趕魑魅魍魎的功能，也能照鑒人邪惡良善之內心，是官員明察秋毫的重要道具。公堂門前還掛有一副楹聯，寫道：「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正對着官員的是放在公堂庭院的一塊「戒石」，上刻「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十六個字，時刻提醒官員不能愚弄百姓，否則天理昭彰，善惡明鑒。

此時捕頭大叔帶着陳墨林走進公堂，只見堂上不是一位大人，而是三個人，相比應該是知州和同知大人，下面左右班頭各一字排開，再左側有一個官員坐在書案前攤開紙筆，好像是要記錄什麼，在右側也有一書吏攤開紙筆，堂下只見一老道坐在椅子上，臉上左青一塊，右紫一塊的，老道左腳上還包裹着厚厚的紗布，樣子十分狼狽不堪。

此時捕頭大叔抱拳拱手對堂上大人說道：「啟稟三位大人，犯人陳墨林帶到！」

堂上坐在中間的知州大人開口說道：「嗯，你且下去吧！王班頭，升堂！帶人犯！」眾衙役聽聞大人喊升堂，於是大聲喊道：「威...武...」此時，院子內的學生都近前來參觀，易州知州周大人高舉驚堂木一拍，隨後說道：「帶人犯陳墨林！」

陳墨林聽聞后往前走幾步，此時他並沒有跪下，只是抱拳拱手道：「小子陳墨林，拜見各位達人！」

「豎子無禮，爾見了我等，為何不跪？」周知州回道。

「小子聽聞，我大明朝對簿公堂，是仿宋禮，百姓見官，可不行跪禮的。」陳墨林回道。

「你可知你是被告，算了，罷了罷了，你近前來回話！你是何人？」

陳墨林又上前幾步拱手道：「小子易州燕子村陳墨林，不知幾位大人請小子前來所謂何事？」

知州大人一聽不怒反樂，說道：「好小子，好大的架子，還用得一個請字，廢話不多說，我且問你，你可知罪？」

「小子不知，請大人言明！」陳墨林坦然說道。

旁邊的那個假道士不樂意了，張嘴破口大罵道：「他娘的你這混蛋，九月初十大早就入室行兇，還在光天化日之下，挺著沈家莊這麼多百姓，把一個釘子釘到我的腳上，你還敢說你不知罪？」

「哎，身為出家人，口語怎如此不堪，還不該你問話的時候，休要再開口罵人，不然本官先抽你一十鞭子。」周知州對那假道士說完，又對陳墨林說道：「小子，我且問你，他剛才說的，你認是不認！」知州大人則說道。

「啟稟大人，他說的我全認，確有其事，但他確實該挨揍！」

知州一聽，立刻拍了一下驚堂木，怒道：「無知豎子，他該不該挨揍，不是你說了算的，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竟然入室行兇傷人，還使道士身受重傷，你即已認罪，堂下崔判官何在？」

「下官在！」班頭後面一個官員回答道。

「崔判官依律判刑！」周知州則說道。

「回大人，依大明律，行兇傷人，杖六十，徒一年，因其年少無知，可罪減一等！請大人定奪！」

「嗯好，陳墨林，我今日見你認罪態度不錯，你若讓家人把這道士的湯藥費一併付了，本官可考慮從輕發落！」

陳墨林一聽頓時來了氣性，說道：「讓我賠他湯藥費？做夢，我恨不得食其肉，啃其皮！」

「大膽！放肆！陳墨林，看來你是鐵了心不賠了！」知州憤怒至極說道：「既然如此，堂下書吏何在？讓他畫押！」堂下書吏書寫案情完畢，拿着紙張往陳墨林走去，隨後知州大人又說道：「那本官判你陳墨林杖三十，徒半年，你可還有話說？」

陳墨林見書吏拿着紙筆前來，並沒有理會，聽到周知州這樣判決，頓時雙手抱拳說道：「我有話說！」

「快快講來，免得浪費我等官員的時間！」

「啟稟大人，我在畫押之前要告一人，如果三位大人不受理，我服刑完畢定拿着家中大誥，上京告御狀！」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大堂外的學生則是議論紛紛，而知州大人一聽更是來氣，正要發作，知州大人左邊的同知大人則小聲說道：「大人息怒，且先聽他怎麼說，再發飆也不遲。」知州大人一聽便說道：「你...你且說來。」

那老道一聽則害怕了，生怕陳墨林所告之人是他，於是開口說道：「大人，那陳墨林小兒即已開口認罪，大人應該及早判決才是，切不可聽他胡言亂語！他一定告的是小人我！」

陳墨林則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傷天害理的東西，你遲早會遭報應！」

周知州左邊的同知大人則說道：「犯人陳墨林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到底要告誰？告他什麼？速速講來！」

「啟稟大人，我要告的是堂上的各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