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憨憨

「憨憨，吃飯啦～」

夕陽西下，塞雁南飛。

聽到娘親的呼喚，一名五六歲的小孩童才不情不願把腳丫子從清涼的溪水中拔出來，穿上鞋，一路小跑回家。

憨憨是他小名，他本名叫童博。

他爹娘常說，他剛出生時挺憨的，於是就有了這名字，他不服，說自己才不憨呢，但每次這樣說時，他們總是笑得合不攏嘴。

常去的小溪離家只有幾步路，回到家，小憨憨就緊緊抱住娘親大腿，左搖右晃，奶聲奶氣道：「我不是憨憨。」

引得他娘親咯咯直笑。

小憨憨一家三口，住在童家村村尾，老爹是個鐵匠，平日靠給村裡人打磨鋤頭，鐮刀這些維持生計，門口幾畝地，則由他娘親打理，附帶看著他，小憨憨還小，可不能沒人管。

這時候，童博他爹也收拾完鐵匠鋪，光著膀子擦拭汗水，見到童博，他爹嘿嘿一笑，蹲下身子逗他。

「你就是憨憨。」

小童博躲在娘親背後，伸出細嫩小手，指向他爹，癟嘴說道：「你才是憨憨。」

「是是是，爹爹是大憨憨，你是小憨憨，小憨憨吃飯咯。」他爹賠笑道，雙手叉著小憨憨的咯吱窩，將他輕輕放到飯桌前的長椅上。

「我才不是憨憨。」小憨憨盪起小腳，嘟著嘴。

月色皎潔，群星璀璨。

飯後，小憨憨搬把小板凳坐在屋前，抬頭望著夜空，瞪大眼睛左顧右盼，彷彿在尋找著什麼。

童家村並不大，全村共七十多戶人家，屁大點事不出半天全村都知曉，去年村裡來了仙人，鬧得沸沸揚揚，連縣太爺都慕名而來。

「仙人是住在星星上面的嘛？」小憨憨嘀咕。

清風徐來，院門口傳來陣陣枝葉搖曳的沙沙聲，小憨憨他爹拎件外衣披在小憨憨身上。

「爹，童戰哥哥還回來嘛？」

「他好久都沒有帶我去摸魚掏蛐蛐了...」

小憨憨眼眶水汪汪的。

童戰家在村口，小憨憨以前經常去找他玩，後面去時童戰已經不在家，聽他娘說，童戰被一位天上飄來的仙人接走了，現在是仙人，自然是住到天上去，因為這事兒，小憨憨還哭了幾天。

「你童戰哥哥可是仙人，仙人知道不？就是那種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神仙！」小憨憨他爹扒拉一口旱煙，語氣中夾雜濃濃的羨慕，開口道。

「十三歲就成了神仙，既然是神仙，哪會沒事就下凡來找你摸魚，掏蛐蛐對不對？」

「我們村子今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八成是你童戰哥哥庇佑的，估摸著現在他應該在天上偷偷看你呢！」小憨憨他爹又抬頭望了望，安慰道。

「爹，那我能不能當神仙？這樣我就能找童戰哥哥一起玩了！」小憨憨認真的說。

小憨憨他爹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敲了敲煙頭，說道：「小憨憨要長成大人才行，還得識字明事理，剛好我跟你娘商量了下，過幾天送你去讀書識字。」

「我現在就想當神仙！」小憨憨聽到能當神仙，立馬屁顛屁顛跑過去攥緊他爹褲腰帶，吊在他爹身上。

「神仙不是那麼好當的，看看你童戰哥哥，人家不僅讀過書，還寫的一手好字，以後你當了神仙，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傳出去笑話。」

「行吧～」

小憨憨癟了癟嘴。

這天晚上，小憨憨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見自己成了神仙，住進天上雲層里，爹娘還有童戰哥哥都在那兒。

他跟在童戰哥哥屁股後面，兩個人一塊兒下凡掏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