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陳揚他們學校軍訓的時間比市裡其他學校都長一些,要軍訓半個月。但剛軍訓了一個禮拜,陳揚就已經感覺悲苦難耐了,每天穿著厚厚的迷彩服,那衣服的布料像是用吸熱板的材質做成的,只吸不吐,把太陽的熱量吸進肚子,然後烘烤著他們一個個稚嫩的小身軀。陳揚和班裡幾個同學都抱怨說這衣服像個大麻袋,不光只裝他們,還裝的下整個操場的熱量。但衣服還在其次,最讓陳揚受不了的是腳上穿的解放鞋。鞋子和衣服是配套一起發的,但不知是學校的經費有限,還是採購人徇私舞弊,買的鞋子質量奇差,彷彿是偷工減料做成的。尤其是鞋底,又薄又硬。陳揚很納悶,一直疑惑是不是裁縫把鞋子和衣服的材質搞反了。因為衣服那麼厚,這鞋底卻那麼薄,薄的就像一張鐵皮上面加了層布一樣。陳揚每次走正步,腳頓在地上感覺就像光著腳跺在鐵板上似的,墊一個薄的鞋墊也不管用,那感覺真是說不出的酸爽。搞的陳揚和他們宿舍的幾個人每次軍訓完都要用熱水泡一泡腳才行。

這天下午就是,軍訓完陳揚就跑回宿舍拿了兩個熱水壺,先到熱水間打了兩壺熱水。臨出門,看見宋鑫躺在床上,便囑咐他道:「一會等何啟鳴和劉晨兮回來,你告訴他倆說我打熱水去了,讓他倆先把涼水打好。」宋鑫是他們班的學習委員,據說中考成績特別好,排在年級前十,不過人不太愛說話,所以陳揚和他也不是太熟。他說完也不等宋鑫回答,就匆匆跑了出去。等他打完水回來,依然只見他一個人在宿舍里,不禁問道:「何啟鳴和劉晨兮還沒回來?」宋鑫道:「他倆剛才回來了,我給他倆說你打熱水去了,然後他倆就出去了,還沒回來呢。」陳揚道:「沒說幹嘛去?」宋鑫道:「沒說。」

陳揚納悶,看床下的臉盆也沒少,二人應該沒去打水,但幹嘛去了呢?突然想起前幾天他倆背著他跑去網吧的事,這一次也很有可能。但軍訓時也沒聽他倆提上網的事。他心想先不管這些了,自己先燙燙腳再說,便拿了臉盆去洗漱間接了水,裡面人滿為患,他排了十多分鐘才接上。等他返回宿舍,一推門,映入眼帘的卻是何劉二人還有其他室友,只見每人都挽著褲腿坐在床沿上,腳下都放著一隻水盆,裡面的蒸汽正熱氣騰騰的冒出來,他們一個個正泡腳泡的不亦樂乎呢。陳揚見此場景,詫異道:「你們去哪裡了,等你們半天不來?」他突然意識到不妙,回身看宿舍角落裡,果然剛才自己放的兩隻水壺不見了。他氣呼呼的道:「你們把熱水都用了?也不給老子留一點。」何啟鳴笑道:「對不住,我們剛才打水上來,看見壺裡有熱水就先用了,李鵬又去樓下打了,一會兒他就回來了。」陳揚聽有人去打熱水,氣才消了。問起他們去哪兒打的涼水,何啟鳴向窗檯下放著的兩隻水桶指了指,道:「在樓下打的。」陳揚這才注意到宿舍里多了兩隻大水桶。問起來才知道,是宿舍里兩個舍友嫌在洗漱間接水太麻煩,就想辦法搞了兩個大桶來,然後幾個人在樓下接滿水抬上來的。陳揚聽了不禁連聲稱讚:「這主意好,以後就不用天天排隊接水了。」

沒多久同宿舍的李鵬也就回來了,陳揚將熱水兌在盆子里,把腳放進去,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正美美的泡著,一抬眼看見宋鑫半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捧著一本書,好不愜意。陳揚不禁好奇道:「宋鑫,你腳不疼嗎?從來也不見你泡腳。」宋鑫抬起眼一副逍遙自在的表情道:「不疼呀,

山人自有妙術,用不著泡腳。」他這話頓時引起了一群人的好奇,齊問他怎麼回事。起初他還不願說,但架不住幾人的威逼利誘,只能交代出來,道:「你們看我鞋裡墊的什麼東西就知道了。」陳揚他們都不願碰他的臭鞋子,力逼著他自己把鞋裡墊的東西拿出來,只見是一個長條形的類似鞋墊的東西。之前這東西應該是白色的,現在被他的腳汗漬的有些泛黃了。何啟鳴他們一見便知道是什麼東西,齊聲鄙夷道:「我草,你他媽墊這玩意兒,誰的?你女朋友的?真他媽噁心。」陳揚兀自不明白是什麼,一個勁的問:「什麼東西?」何啟鳴不耐煩道:「將來你媳婦來例假用的,你說是什麼?」陳揚這才知道是衛生巾,跟著鄙夷的罵了一聲。

原來宋鑫不像宿舍其他人一樣全是單身漢,他不僅品學兼優,還鴛鴦比翼的在初中時就談了個女朋友。他女友在中學時也是學霸一樣的人物,兩人同時考入了明德中學。前些日子宋鑫向她訴苦說站軍姿站的腳疼,他女友便給他出了這麼一個主意。這還是她們宿舍幾個女孩子想出來的。宋鑫回去之後便墊了進去,一試之下果然大有奇效,腳頓時舒服了許多。她女友千叮萬囑不讓他告訴別人。可宋鑫見宿舍這些人被折磨的一個個慘絕人寰的,還是忍不住說了。

他們宿舍的幾個人,雖然當時對這方法嗤之以鼻,但後來卻都覺著這方法挺不錯。尤其是何啟鳴,對此大感興趣,他比其他人胖,站的久了腳尤其的疼。當時便問宋鑫,想借幾片衛生巾用一用。宋鑫當然不答應,想想也是,人家女朋友用的如此隱秘的東西,怎麼能讓他踩在腳底下當鞋墊來用呢?何啟鳴沒辦法,就攛掇著陳揚和劉晨兮兩人一起去超市買。但三個大老爺們在眾目睽睽之下買一個女生用的東西,三人誰也沒這個膽量。劉晨兮更是咬緊牙關說:「這玩意我寧可不墊,也絕不去買。」最後還是陳揚提議道:「買既然行不通,你倆有沒有認識的關係不錯的女生,找她們借借試試?」一句話提醒了何啟鳴,他想了想道:「對,我怎麼沒想起來,眼前就有一個人。」陳揚忙問:「誰?」何啟鳴道:「蘇芮,你認不認識,也是咱們班的,她和我是初中同學。」陳揚搖搖頭道:「不認識,她能不能借給?」他們班學生有六十人之多,女生更是佔了一大半,這才軍訓了一個星期,平常他難得向女生堆里望一眼,而且大家都穿著同樣的衣服,不細看幾乎長得都差不多,他自然不知道哪個女生是蘇芮。

何啟鳴拍著胸脯說:「放心吧,我倆關係鐵的很,包我身上。」第二天軍訓的時候,他便去找了蘇芮,他們男女生軍訓,站隊的時候是分開來的,男生站一邊,女生站另一邊,休息期間蘇芮和一幫女生湊在一起。何啟鳴當著許多人自然也不好提。想了想還是等軍訓完,約她單獨見面再提這事比較穩妥,而且求人幫忙最好能買點東西會更好。當時便約她下午軍訓完在食堂見面,說有事請她幫忙,並附帶請她喝奶茶。蘇芮聽說他請客,也沒問什麼事立刻就爽快的答應了。

等到下午,他想著雖然和蘇芮很熟了,但要直接提借衛生的事,會不會顯得太突兀。便提出讓劉晨兮和陳揚一起跟他去。劉晨兮聰明,知道這事不好相與,推說有事不願去。陳揚見劉晨兮不去如果自己再不去,好像不大好,便答應了。兩人早早的到了食堂,因為還不是飯點的時候,食堂里空落落的,也沒有什麼人。何啟鳴也是故意選的這麼一個人少的時候,比較容易措辭一些。他特意買了三杯奶茶,一杯留給蘇芮,另兩杯他倆一邊喝一邊等。等了沒多久蘇芮也就來了,她旁邊還跟著個女孩子。何啟鳴遠遠的向她倆招了招手,喊道:「這兒。」陳揚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只見門口走來兩個女孩,一個身材高窕,另一個身量矮了一些,都穿著平常休閑的衣服。何啟鳴輕聲道:「女生真麻煩,這一會兒也還換件衣服。」陳揚卻沒注意他的話,他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著那身量矮些的女生,心裡萬分激動,因為她一進餐廳的大門,陳揚便感覺有些面熟,似乎就是那天在校門口買書時碰到的女孩,但離得遠了也看不真切。一顆心正激動萬分,等她倆走近了,看的分明,那女孩可不就是他在書攤邂逅之後,見之不忘,思之寐之的楚楚佳人嗎?他此刻歡喜的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那一刻真的感到了什麼叫佛光普照,整個食堂都彷彿閃耀著一層神聖的光。

何啟鳴站起來,笑著招呼道:「怎麼這麼半天才來?」那高挑的女孩道:「出了一身汗,身上全是味,哪像你們也不換件衣服,咦……這也是咱們班的?這麼巧啊。」最後一句是望著陳揚說的,她說著不禁向旁邊的那女孩笑了笑,明顯她倆也已經認出陳揚來了。陳揚那天見她倆時,沒怎麼留意蘇芮,這時候才看清楚,她是一張長圓臉,眼睛不大,是單眼皮,皮膚很白凈,也是很漂亮的,尤其是身材,腿長腰細,是許多男生一看背影就遐想翩翩的女生。何啟鳴向陳揚看看,笑道:「怎麼,你們認識?」陳揚忙道:「沒有,只是前兩天在校門口買書,正好碰見了。」何啟鳴心想:「你小子言不由實,在書攤碰見一面就能認識了?」但這時候也不便細問,只向陳揚瞥了一眼,便又笑道:「那可真是有緣分,來,我介紹一下,這也是咱們班的,我舍友陳揚,這是蘇芮,初中時我倆就一個班,這位是?」她看著蘇芮旁邊的女生卻是未曾見過的。蘇芮笑道:「這是夏昕,我的好姐妹,也是咱們班同學。」陳揚聽到「也是咱們班同學」這七個字,心裡高興的像灌進了幾瓶子蜜水一樣,感覺沒有比這七個字更好聽的話了。他冥冥中覺著如果世間真有天意,那這就該算是天意了。否則怎麼會那麼巧,本以為連見這女孩的面都沒機會了,老天爺卻又待他這般好,把她同他安排在同一個班裡。再想想,和她一起軍訓了七八天,竟然都沒注意到她,這雙眼睛也真是白瞎了。

何啟鳴笑道:「不知道你朋友也來,就買了一杯奶茶,夏昕你喝什麼?我再去買一杯。」夏昕覺著初次見面怎麼能讓別人買東西,忙搖頭道:「我不喝,謝謝。」蘇芮道:「為什麼不喝,難得何啟鳴請客,也是奶茶,和我的一樣,去買吧。」何啟鳴連聲笑道:「就是,就是。」說著就要站起身來。這時候陳揚也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忙按下何啟鳴道:「你坐著,我去買。」也不等何啟鳴說話,便起身向不遠的奶茶店走去。不一會兒也就捧著一杯奶茶回來了。蘇芮的本意是想讓何啟鳴去買的,沒想到卻讓陳揚破費了,便有些過意不去,笑道:「哎呀真是的,讓你破費了。」夏昕也不好意思的,剛見兩次面,第一次是搶了人家的書,第二次還讓人家給買喝的。她臉比較嫩,見人家已經買了,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得接過來,笑著說了聲:「謝謝。」但隨即又覺著這話太輕描淡寫了,好像不足以表達自己的誠意。便又找話道:「對了,還有上次買書的事,還沒顧上謝謝你呢。」陳揚笑道:「這有什麼的,都是同學,那書你看了嗎,怎麼樣,好不好看?」夏昕笑道:「這幾天軍訓累死了,我只看了幾頁,還沒顧上看呢。」陳揚笑道:「我也是,買的那本書只翻了前兩頁。」夏昕道:「你買的那本書我看過,寫的挺好的。」陳揚道:「是嗎,你什麼時候看的?」夏昕道:「就是今年暑假買的,剛看完沒多久。」陳揚聽了不禁哎呦一聲,道:「早知道我就不買了,我買的這本是盜版書,印刷太粗糙了,看著看著便不想看了。」夏昕笑道:「那回頭我把我的那本拿給你看。」

何啟鳴在一旁笑道:「什麼書,我怎麼搞迷糊了,你倆不是就見過一次嗎,怎麼感覺像認識了許久似的。」陳揚便笑著講了一下那天他們見面的場景。蘇芮在一旁笑道:「你迷糊不迷糊的關心那麼多幹嘛,先說你的事吧,找我幹嘛?我可先說頭裡,太難的忙我可不幫。」她見他又是買奶茶,又是單獨約到食堂里,如此大費周章,事情肯定不容易辦。

何啟鳴被他一問頓時有些忸怩,畢竟借衛生巾的話不好啟齒,何況又當著夏昕的面。他頓了頓,才道:「這事不好說,你跟我過來一下,我單獨告訴你。」蘇芮見他搞這麼神秘,越發覺著不是好事,道:「何啟鳴,這扭扭捏捏的模樣可不像你的風格,這也沒有外人,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們可走了。」何啟鳴見狀只得道:「我先說明,我說了,這忙你可一定得幫我們,這事對我們男生不好辦,但在你們女生眼裡可以說是小菜一碟。」於是便把因為軍訓累的腳疼,而宿舍舍友出主意可以在鞋裡墊衛生巾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最後他們幾個大老爺們不好意思去買,只能找她來幫忙了。蘇芮聽完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夏昕也掩著口強忍著笑。何啟鳴皺眉道:「我說真的,你們別笑呢,就說這忙你幫不幫吧?」蘇芮笑過之後才道:「我當什麼呢,就這呀,好,沒問題,我幫你們買。不過你們男生可真夠齷齪的,連這主意都能想的出來。」何啟鳴忙解釋說這主意是宋鑫女朋友給出的。

當下便由何啟鳴和陳揚出錢,蘇芮和夏昕幫他們去買。買回來之後,第二天何啟鳴和陳揚等人便墊在了鞋裡。還別說這玩意兒墊上之後,確實大有奇效,軟膩膩的頓覺舒服了不少。但可惜的是只舒服了兩天,便發生了一件極尷尬的事。事情還是發生在陳揚身上。那天仍舊是個驕陽似火的酷暑天,太陽像一隻調皮的火球一樣高掛在半空里,調戲著身邊的幾朵游雲來回遊移,芳草和滿樹的葉子被它曬的低著頭無精打采,仍舊是和平常沒有任何分別的一天。

陳揚他們已經軍訓了十來天的時間,眼看再過兩天就要結束了。但偏偏他們班級軍訓的各個項目都做的差強人意。尤其是走正步這塊,一個個走的像打了敗仗似的,蔫聲喪氣不忍直視。教官指點了好幾天,他們還是像一句話沒聽進去一樣,依舊各走各的,腿抬起的高度直如那句詩里形容的「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一樣。腳落地時要麼是軟弱無力,要麼就如某個大會現場觀眾鼓掌結束時,零星寥落的掌聲般參差不齊。教官看著他們的表現,臉上表情比吃了一隻死耗子還難看。他心想:「這要是在比武大會上走成這副德性的話,以後回部隊里真要被戰友們活活笑死了。」他氣呼呼的大聲道:「既然你們這麼不爭氣,今天咱們就只訓練這一個項目,什麼時候把這個正步走齊了,就什麼時候休息。」陳揚他們聽了這話,一個個心裡哀哀叫苦。但見教官陰沉著一張臉不比往日,誰也不敢多說話。就這樣聽著教官的號令一直走了一兩個小時,效果的確提高了不少。但顯然還未達到教官要求的水平。他搖著頭覺著一個班裡五六十人同時走正步,不大好看出哪些同學做的不好。便想出了個注意,將這些人分成了七列,一列八九個人。然後一列一列拎出來單獨訓練,這樣就就比較容易看清楚了。

當他提出這個要求時,陳揚便感覺苦不堪言。他腳上墊的衛生巾,剛開始走正步的時候,腳踏在上面軟軟的還算舒服。但那東西畢竟不合腳,走的時間長了,便感覺那東西墊在腳下不太穩固。像一條小蛇一樣從腳後跟處一點點的向外鑽出來。而何啟鳴和劉晨兮他們就比較聰明,在衛生巾上面又墊了一層鞋墊,便沒有他這種尷尬的窘狀。

陳揚當時心裡只想著趕緊結束,等休息的時候好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那東西取出來。但往往事情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屋漏偏逢連夜雨,越擔心什麼就越發生什麼。他偏偏又被安排在了第一列,這時候只能硬著頭皮出來走正步。他在前面走,耳中就聽見身後隱隱的傳來一陣竊竊的私語聲,他心中有鬼,感覺那些人肯定是在嘲笑自己。所以做起動作來就畏手畏腳的不大自然,好幾次都沒跟上隊伍的節奏。教官看的不耐煩了,走到他面前大聲道:「同學,出列!」陳揚紅著臉只能向前跨一步走了出來。教官又大聲道:「你自己單獨走一遍,其他人原地休息。」陳揚按著他的口令,高抬腿然後把腳用力的落在地上,他眼睛的餘光都能看到鞋後跟處掛著一條白色的東西——那玩意已經爬出來一小半了,映襯著紅色地面的操場顯得格外刺目。

終於教官也發現了異常,大聲問道:「你腳上拖的什麼東西?」

或許天氣炎熱,陳揚被曬了一上午,曬的腦袋發昏,也或許是連續軍訓了兩個多小時,他腦袋被軍訓的縮了水。反正他當時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就說了一句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回答。他大聲道:「報告教官,我衛生巾跑出來了。」這聲音在操場上來回蕩漾,全班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然後便是一陣哄堂大笑。陳揚說完話也才反應過來,他的臉瞬間紅的可以同腳下的紅色跑道相媲美,當時真恨不得有個地縫可以鑽進去。不用轉身就能想象出同學們大笑的場景,一個個肯定笑的捧腹拍胸,前仰後合的。就連教官這麼嚴厲的角色,也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他們笑了好一會兒,教官才讓陳揚回入隊伍里。但也因為這個小插曲,剛才軍訓的嚴肅場面自然也就沒有了,教官只能讓他們休息一會兒。陳揚當然少不了被那些男生嘲笑。不過對於他們的嘲笑陳揚倒並不在乎,他最在意的是自己這副窘態,肯定也全被夏昕看到了,這樣一副形象在女神心裡得降多少分啊!

他不自覺的向女生休息的隊伍里看去,一眼就看見了夏昕,她這時候也恰向他這邊望過來,兩人四目相對,只見夏昕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告訴他不要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陳揚看見這安慰的眼神,心裡頓時安慰了不少。

其實自從那次知道夏昕和他一個班之後,陳揚就對夏昕特別注意。每次軍訓,他都有意無意的向女生隊伍里看一看,尋找夏昕的影子。只要找到她的位置,看著她在陽光下時而皺眉,時而微笑的側臉,以及她嬌嫩的身影,心裡就彷彿有一股暖流輕輕流淌過去一樣。這幸福感足以與頭頂的驕陽抗衡,他寧願在太陽底下暴晒一天,只要能看見夏昕的一顰一笑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惜的是,他們軍訓,男生和女生是分開的,沒法互動,就連中間休息也是男女生各自分開,陳揚沒機會和夏昕親近,只能遠遠看著而沒機會觸碰。好在這幾天,陳揚同何啟鳴中午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飯,有時候能碰見夏昕和蘇芮,幾個人就坐在一起用餐,在一起談談說說,時間久了,陳揚和夏昕的關係也就慢慢熟起來。

這天軍訓完,因為衛生巾的事,何啟鳴和劉晨兮一直開陳揚玩笑,他心中生氣,吃飯的時候便不願和他倆一起去。自己在宿舍呆了半天,等食堂快沒人的時候,才一個人慢慢悠悠的走去吃飯。到了食堂,他點完餐就在一張靠窗的座位上坐下來。這位置視野比較開闊,能看見遠處的操場和教學樓,他一邊吃飯就一邊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

他們學校除了宿舍樓安著水管以外,教學樓後面也安了一排水管,方便學生用水,這時候就有許多學生在水管旁洗漱。陳揚向那邊望著,突然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那邊走去,只見她穿著一條迷彩褲,一件緊身的白色T恤上衣,纖腰婀娜,長發飄飄,正是夏昕。她一隻手提著兩隻暖壺,另一隻手平端著一隻粉色臉盆,臉盆里也不知放著什麼東西,反正看那樣子拿在手裡是非常的吃力。陳揚平常難得有機會能單獨碰到她,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哪裡肯錯過。他看著餐盤裡還有一小半沒吃完的飯,也顧不得吃了,拿起來就倒在不遠的廢菜桶里,將餐盤往回收桌上一放,也不管餐廳牆上寫的那些話了「一粟一米當思來之不易」,這話此刻和遇見夏昕相比,簡直不能同日而語。一個箭步就向外沖了出去,一直跑到離夏昕十幾米遠的地方,才把腳步慢下來。然後他調整好呼吸,裝作偶遇一樣,故意喊了聲:「夏昕?」夏昕回過頭來看見是他,笑道:「咦,這麼巧啊。」陳揚心想當然巧了,笑道:「我遠遠的看著像你,還不敢認,想不到還真是你。」他說著話已走了過來,又道:「你這是幹嘛去,又是暖壺又是盆的?」夏昕因為兩手提著東西太沉了,就把臉盆叉在腰間,這樣能省力一些,見陳揚問,便扭了扭腰肢向陳揚展示盆里的東西,道:「我來這兒洗洗頭。」陳揚才看見她盆里裝的是一些洗髮膏護髮素毛巾之類的,順手便把她手裡的兩隻暖壺接了過去,笑道:「怎麼不在宿舍里洗,你這也不好拿?」夏昕笑道:「我們宿舍用水的太多了,等接水就得等半天,還不如下來洗呢,反正也得下來接熱水。」陳揚道:「怎麼?你們女生宿舍也排隊啊?我們男生宿舍每天接水跟打仗似的,排半天也還排不到。」夏昕笑道:「可不是嗎,我們也是排半天隊,你們男生用水少應該還好吧,我們女生就不行,每天要洗澡,想接點水比登天還難,我們平常接水,都是等到半夜人少的時候,用臉盆先接滿幾盆水,這樣等第二天用的時候還能方便一些。」陳揚也笑說他們宿舍也用這個方法,不過他們用的是兩隻大水桶。他們住的那種老宿舍樓,說起宿舍里沒有單獨的衛生間,聊起來兩人對此都感深惡痛絕。陳揚笑道:「你們接水若不方便,回頭我把我們宿舍的水桶拿一隻給你們。」他這時候當著女神的面特別大方,一點也不想這水桶壓根不是他找來的,宿舍的其他人會不會同意。好在夏昕也沒答應,笑說:「給我們也沒用,我們估計也拎不動。」

說著話已到了教學樓後面的水管處,夏昕笑道:「謝謝你啦。」陳揚道:「這點小事還謝什麼。」他提著水壺,感覺裡面還是空的,剛才碰見夏昕只顧著心神激蕩,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道:「哎呀,剛才路過食堂那裡,該先接上熱水的,光顧著說話,我就給忘了,你在這兒等著,我先去幫你接水。」他們打熱水的地方就在食堂裡面,剛才夏昕手裡拿的東西比較多,也沒法直接去打水,本來想著把東西放下再去的,路上就碰見陳揚了,她當時也不好意思和陳揚說先去打水。夏昕笑道:「我去打就行,你都幫我拿這麼遠的路了。」陳揚笑道:「沒事,我走的快。」他說著拿起暖壺就去了,夏昕攔不住也只好由著他。

沒一會兒他便提著兩壺熱水回來了,夏昕又連聲道謝。陳揚將熱水放在一旁笑道:「蘇芮呢,怎麼你一個人來洗頭?」他印象里幾乎每次見她都是和蘇芮一起,她兩個像是每天形影不離似的,這次沒見到蘇芮倒有些意外。夏昕道:「蘇芮家裡有事,軍訓完就回家去了,估計這會還沒回來呢。對了,今天你怎麼沒去食堂吃飯呀,剛才在食堂碰見何啟鳴和劉晨兮了,沒看見你。」陳揚不好意思說自己和他倆鬧彆扭不願意去,便撒了個謊道:「剛才去超市買了點東西,就沒和他倆一起。」他不禁後悔剛才該同何啟鳴他倆一起去吃飯的,不禁錯過了這樣一個和夏昕共進晚餐的機會,而何啟鳴和劉晨兮這兩個傢伙一定是和夏昕同桌共餐了,他心裡不禁一陣不快。但轉而又想幸好自己晚下來吃飯,要不然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能和夏昕單獨相處,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夏昕點點頭,道:「那你吃飯了嗎?」陳揚道:「我吃過了,剛才就是從食堂出來,然後就碰見你了。」

那水池的石台有點高,夏昕把水盆放在上面洗不得勁兒,就放在地上的一塊石級上,這樣便需要彎低身子來洗。她當著陳揚的面就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便慢慢悠悠的把水兌了又兌,已經兌了大半盆了,沒法再兌了,眼見陳揚也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只能輕聲道:「那我洗頭了。」這話其實已經表明她不希望他站在一旁了。可偏偏陳揚獃頭獃腦的,也聽不出女生話里的意思,只點點頭道:「好,你洗吧。」卻依舊怔怔的站在旁邊不走。夏昕微微皺眉,心裡暗罵:「這個獃子。」陳揚幫了他不止這一次的忙,她也不好意思攆他走,心想反正也只是洗個頭,沒什麼好害羞的,看就看吧。就大大方方的洗起來。

其實陳揚站在旁邊一直沒走,他卻是另一個想法,他看夏昕洗一次頭就兌那麼多水,擔心這兩壺熱水不一定夠,到時候夏昕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可沒法再去打水,自己在這兒也好幫她去打水。他可不知道夏昕之所以兌這麼多水,卻全是因為他在旁邊的緣故。

他看著夏昕把一頭秀髮浸在水裡,洗一會兒,便把頭髮提起來,水流順著發梢緩緩的流下去,陽光照著她脖頸上光滑白膩的肌膚,他心裡莫名的有種癢酥酥的感覺,彷彿那水流也像是流進了他心裡一樣,渾身暖洋洋的。他沉浸在幸福的喜悅里,忽然聽見夏昕在叫他的名字,忙答應了一聲。夏昕笑道:「你在那想什麼呢?剛才叫你都沒聽見,你把洗髮水遞我一下。」她剛才叫了他兩聲了,見他一直沒反應,便又大聲叫了一遍。陳揚忙把洗髮水遞給她。他沒法說是看她看的太入迷的緣故,只能扯個謊說:「沒有,我剛才正想明天軍訓的事呢。」夏昕道:「噯,還有那瓶護髮素,好,謝謝。」她把洗髮水打在頭上,兩手搓著,搓的滿頭滿手都是白色的泡沫,陳揚則蹲在一旁靜靜的朝她望著。只聽她繼續道:「明天軍訓怎麼了?」陳揚笑道:「今天教官像發了瘋一樣,我兩隻腳都快木了,不曉得明天怎麼樣呢,後天就要比賽了。」夏昕聽了,就頓時想起他出醜時說的那句話來,忍不住笑了出來。陳揚道:「你笑什麼?」不過問完之後也就猜到她為什麼笑了。夏昕忍著笑,道:「沒什麼?」陳揚道:「我知道你笑什麼,你想笑就笑吧,反正今天何啟鳴和劉晨兮他倆已經笑話我一下午了。」夏昕忙正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笑你的。」陳揚道:「我知道,要是別人說那話,我肯定也要笑死了,當時不知道怎麼搞的,想也沒想就脫口說出來了。不過我今天也是倒霉,正好站在第一排,要不也有時間把那東西拿出來了,不至於被教官抓個現行。」夏昕笑道:「我教你個方法,你可以把……把它塞進襪子里,這樣墊在腳底下就不會往外跑了。」陳揚聽了頓時拍手道:「對呀,這主意不錯,你真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他不知道其實夏昕和蘇芮也同他們一樣,腳上墊了衛生巾。起初何啟鳴就攛掇她倆也墊一下試試,但她倆搖著頭斬釘截鐵的說:「打死也不墊。」後來腳實在疼的受不了,便就學著陳揚他們墊了起來,但女孩子畢竟心細,考慮到那東西墊在鞋裡不穩固,便套在了襪子裡面,當然這種事就不便讓陳揚他們知道了。

說著話,陳揚見她第一遍水洗完了,需要換水沖洗。他笑道:「你這樣洗太麻煩了,還費水,我教你個方法。」他左右四顧看看想找一個盛水的容器,沒找到。夏昕低著頭,看不清他在幹什麼,便問他:「你找什麼?」陳揚道:「找個盛水的容器,你有沒有帶?」一眼看見一隻壺裡已經倒了一多半的熱水,笑道:「有了。」夏昕半抬起頭來,隔著濕漉漉的頭髮,看見他拿著暖壺瓶在水管上接涼水,忙到:「你做什麼?」陳揚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他接了多半壺,然後將水倒在手上試了試溫度,笑道:「好了,你低下頭,我從上面澆著,你來洗。」這方法還是陳揚獨創的,因為夏天的時候,他常常就著水龍頭用涼水洗頭,天冷了以後沒法用涼水,但用盆子洗又太麻煩,就想了這個主意。用一個大水杯,兌好溫水,然後從上面澆著往下洗,這樣又快又方便。

夏昕這才恍然,笑道:「噯,你這方法真好用。」陳揚笑道:「那當然了,這是我自創的獨家秘笈。」他站在夏昕身邊,這是第一次離她那麼近,看著水流嘩嘩的流進夏昕的頭髮里,冒出一蓬蓬的熱氣,能聞見夏昕頭髮上洗髮水的清香。夏昕低著頭,露出脖頸后一大塊白膩膩的皮膚,陳揚看著不禁感到一陣陣心旌搖搖。一壺水差不多倒完了,夏昕笑道:「好了嗎,還有泡沫嗎?」其實已經完全洗好了,但陳揚願意捨棄這美好的時刻,撒謊道:「還有一點,再沖一下。」他又兌了小半壺水,替夏昕沖了半天才算好了。

等夏昕洗完,那壺裡還有小半壺水,夏昕擦乾頭髮,提起那壺水便準備倒掉。陳揚忙道:「幹嘛倒了,都是熱水?」夏昕抬起頭來,濕漉漉的頭髮下露出一張出水芙蓉般的臉蛋,笑道:「太沉了,不好拿。」陳揚道:「那也太浪費了,等下我幫你提過去。」夏昕道:「沒關係,宿舍里有的是熱水,那要不你也洗洗頭,把這水用了?」她本是一句玩笑話,但陳揚倒覺著這主意不錯,立刻道:「也好,我正好也該洗頭了,就借你的洗髮水用一用。」夏昕笑道:「好,那我也給你澆著,你洗。」她把那壺水兌上涼水,陳揚笑道:「你把熱水倒出來些,要不太熱了。」夏昕笑道:「放心好了。」她兌好之後,把水倒在手心裡試了試,覺著差不多了,才慢慢倒著給陳揚洗。因為滿滿的一壺水太沉,她雙手握著還有些吃力。這樣一倒下去就沒個準頭,一下子倒的太多了,水全倒在陳揚脖子上,他的衣領也全都濕了。陳揚哎呦一聲,夏昕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陳揚笑道:「沒事,我要不把上衣脫了吧。」他說著作勢就要脫,這次輪到夏昕哎呦一聲,忙轉過頭去,道:「你別脫。」陳揚本來是要脫的,就疏忽掉夏昕是個女孩子會不好意思,忙遮掩道:「我開玩笑呢,瞧你嚇的。」夏昕把那壺水一部分倒進另一個壺裡,只留下一半,這樣就輕多了。她一隻手拿著壺,另一隻手便幫陳揚扯著后衣領,手自然觸碰到他脖子上的肌膚。陳揚只覺著有一隻軟嫩的小手輕輕放在自己脖子上,那種感覺就像觸電了一樣,卻又使他整顆心都暖酥酥的,說不出的舒服。

他洗著頭,聽見夏昕的聲音在上面說:「真羨慕你們男生,這麼短的頭髮,搓幾下就好了。」陳揚笑道:「你們也可以剪短髮,就是你們不願意。」夏昕笑道:「那當然了,要醜死了。」陳揚心中說:「像你這麼漂亮。留再短的頭髮也不會丑的。」但這句話自然沒敢說出口,只轉了個話題道:「你這話倒像我姐姐說的,我以前這麼說她,她也這麼說。」夏昕笑道:「你還有個姐姐?」陳揚道:「對啊,你家裡就你自己嗎?」夏昕道:「沒有,我還一個妹妹。」陳揚問起她妹妹多大了,才知道比她小的多,剛上三年級。陳揚道:「你倒是像我姐姐似的,我小時候都是我姐姐給我洗頭。」夏昕笑道:「是嗎,那你快叫我一聲姐姐。」陳揚笑道:「你才多大呀,就做我姐姐,我看做我妹妹還差不多。」夏昕笑道:「怎麼?還佔你便宜了?」他們說起年齡,兩人倒是同歲,不過陳揚比夏昕大了好幾個月。所以陳揚得理不饒人的說:「怎麼樣,是不是可以叫你妹妹。」夏昕抿著嘴笑而不語。

他洗好了頭,把頭髮使勁甩了甩,道:「好了,走吧。」夏昕道:「你就這樣,不擦一下?」陳揚是一頭短髮,因為天氣熱,所以夏天的時候,就經常濕著頭髮,他笑著道:「不用擦,這樣還涼快。」夏昕笑道:「那哪行啊,老這樣該頭疼了。」她把她剛才用的毛巾遞給陳揚,道:「你要是不嫌棄,就先用我這個擦一下吧。」陳揚哪裡會嫌棄,簡直覺著是從天而降的幸福,笑著道:「謝謝。」從夏昕手裡把毛巾接過來,先在臉上擦了一把,立刻聞到一股洗髮水的清香,他真覺著這香氣比任何花香氣都要沁人心脾。然後又擦了擦頭髮才依依不捨的還給夏昕。

陳揚提著暖壺送夏昕回去,快到宿舍樓下時,夏昕才突然想起來,他這樣送自己回來,不要被舍友看到了,否則該要誤會了。但陳揚正聊得興緻勃勃的,她也不好意思打斷他。就又想著,哪有那麼巧剛好就碰見了。但天下的事往往就是這麼的巧,他倆剛到宿舍樓下,就看見蘇芮從宿舍里走出來,她從家裡剛回來,聽室友說夏昕出去洗頭了,便出來找她。沒想到就碰見陳揚送夏昕回來,她詫異道:「咦,你倆怎麼在一塊兒?」隨即看見夏昕和陳揚都是一頭濕漉漉的頭髮,立刻就誤會了,她向他倆打量著,臉上就不懷好意的笑起來。夏昕就知道她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倆是半路上碰見的,我東西太多了不好拿,陳揚幫我送來的。」蘇芮哪裡肯信,笑道:「是嗎?半路上碰見的?然後還一起洗了個頭?」本來倆人頭髮濕漉漉的就很容易讓人誤會,更何況陳揚還送她到女生宿舍樓下。夏昕知道這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的,而且宿舍樓下進進出出的全是人,也不好多解釋。便岔開道:「回頭再給你說,你這是準備幹嘛去?」蘇芮笑道:「我就是出來找你的,怕你一個人洗頭洗不了,看用不用我幫忙,沒想到已經有人幫你洗了,還洗的這麼貼心。」夏昕被她搞的苦笑不得,不解釋又不好,想解釋又不便,氣的跺腳道:「哎呀,不理你了。」她說著轉身就往樓上走去,蘇芮忙從陳揚手裡把暖壺接過來,笑道:「謝謝你了護花使者,好好加油啊。」說完便轉身朝夏昕追過去。陳揚想解釋一句,她卻已經走遠了。其實陳揚內心裡倒也不想解釋,被蘇芮誤會他和夏昕的關係,他心裡反而覺著甜蜜蜜的。

蘇芮追上夏昕,剛才當著陳揚的面沒好問,這時候才質問道:「快說,你和陳揚到底怎麼回事兒?」夏昕道:「什麼怎麼回事,我和他壓根就沒什麼,你別瞎想了,就是單純的在路上碰見了。」她遂把怎麼去洗頭,怎麼碰見陳揚,他如何幫著自己打水,如何又送自己回來,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後道:「唉,我都暗示他好幾次不用幫忙了,可他就是聽不懂一樣。」蘇芮見她如此說,這才信了。但又笑道:「昕昕,他對你這麼熱心,我看估計是喜歡上你了?」夏昕笑道:「你別胡說了,我倆才一共見了幾次面,這人就是傻乎乎的,誰的忙都願意幫?」蘇芮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就沒見他幫過我什麼,而且我們家昕昕這麼漂亮,說不准他見了一面就被你的花容月貌迷倒了,然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夏昕笑著打了她一下,道:「別亂說,你要是對他有意思,我倒可以幫你撮合撮合,也讓她見識見識我們家芮芮的沉魚落雁之容。」蘇芮呸了一聲,道:「還是別了,你都說了這人傻乎乎的,我可不喜歡。」倆人笑鬧著斗著口,又說起陳揚中午軍訓的糗事,都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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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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