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吉米和維克多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一個光着腳丫，穿着一身紅色睡衣的小男孩，攥著拳頭，沖着面前另一個看着大上兩三歲的男孩，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喊道。

大一點的男孩不等小男孩說完，便堅定地打斷：「但是，你的確那麼幹了！」

小男孩眼中的驚慌仍未褪去，臉頰在月光下反射著水光，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

大男孩見狀語氣更加堅定：「他是罪有應得，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小男孩仍舊不知所措，明明自己剛才殺了眼前這個大男孩的父親，他為何那麼冷靜？

他困惑、害怕，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男孩見狀，上前一步，雙手扶住小男孩的肩膀，凝視着對方的眼睛：「我們是兄弟，吉米，你明白嗎？」

小男孩漸漸意識到了什麼，就在剛才，他憤怒之下，殺死的那個男人，是眼前這個大男孩的父親，似乎也是自己的父親，只不過，自己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或許，就連那個男人也是直到死前才確認了這一點，所以，倒下之前，才會喊自己「兒子！」

所以，這個從小陪自己長大的玩伴、園丁之子，實際上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但為什麼會如此，才十三歲的他，根本理不清其中的關竅。

大男孩看到小男孩眼中迷茫，繼續道：「好兄弟應該彼此保護，你現在應該堅強起來，這樣就沒人能夠欺負我們了！」

小男孩終於鬆了拳頭，但軟弱也隨之而來：「我想回家！」

「不可以！」大男孩凝視着對方的眼睛，「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抱團在一起，任何阻礙我們的人都得死，你能做到嗎，弟弟！」

小男孩懵懂的點了點頭。

二人身後傳來狗吠，隱約聽到有人吆喝：「我去河那邊找……你們往山上找，快……」

大男孩回頭看了一眼，轉頭道：「他們來了，你還能跑嗎？」

小男孩重重點頭，眼神稚嫩而堅定。

「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看！」大男孩扯著小男孩的睡衣肩膀，帶着他沖向黑暗。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兩人會一直跑下去，跑到南方，跑到另一個國家，闖進美國的內戰，經歷一場場廝殺，最後分道揚鑣，又在血脈的指引下，相愛相殺。

不出意外的，意外還是發生了。

就在兩人氣喘噓噓，自以為甩脫了追兵的時候，前方忽然突兀的出現了一道身影。

看上去像是一個女人，穿着一身白色長袍，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款式，純白的長袍，只有領口是紫色，腰間纏着紫色的腰帶。一頭黑髮束在腦後，有些像莊園里的華人勞工，但皮膚遠比她們要白，白得多，即便山莊里，最高貴的豪特利夫人，也沒有他那樣白嫩的皮膚。

這人自然就是大蛇丸。

「可憐的小傢伙，大半夜的，光着腳在林子裏跑，一定很疼吧！」大蛇丸目光看向小男孩的雙腳，語氣中透著真誠的憐憫，聲音也是如賢妻良母般慈愛。

他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明明這小傢伙腳上血腥味很重，從乾涸的血跡來看，分明不久之前那裏該有不下七八道傷口，但他這一雙可以無視黑夜白晝的蛇瞳，此刻竟然看不到其中任何一處。

就像他剛才所說的，大半夜的，一個光着腳的孩子，奔跑在林間，腳被划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那些血跡就是最好的證明，而眼下看不到傷口，那只有一個可能。

那些傷口剛剛出現，便迅速的癒合了。

這種恐怖的速度，讓大蛇丸想起了自己的好隊友綱手……的爺爺，千手柱間。

大男孩見到有人攔路，連忙擋在了小男孩的身前，雙手提在胸前，十指的指甲突然長出一節，咬牙切齒道：「不管你是誰，滾開，否則，死！」

顯然，他並沒有聽懂大蛇丸所說的話，但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大蛇丸將視線從小男孩的雙腳轉到大男孩的雙手，接着又落到他口中那兩顆明顯長出一截的犬齒上，心道：「這副樣子，有點像是犬種家的小子，不過他們的語言，怎麼聽起來跟雷之國那邊的普通人差不多。」

忍界有通用語，那就是木葉所在的火之國的官方語言，因為火之國是忍界最繁華的國度，木葉也是忍界最強大的忍村。

當然，包括雷之國在內的其餘四大國，以及無數小國，也都各自擁有自己的語言。

大蛇丸身為忍界第一科研大師，精通五大國所有的語言，那些小國的語言也略有了解，聽到大男孩的話，便用雷之國的語言，微笑道：「不錯的眼神！不過還是收起你的利爪吧，我沒有惡意，我是來幫助你們的，相信我！」

這話大男孩倒是聽懂了，但卻沒有收起哪怕絲毫的警惕之心，低吼道：「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助，滾開，不要擋道，否則殺了你！」

似乎是為了增加恐嚇的說服力，他又揮了揮爪子，露出尖利的指甲，「就在剛剛，我們還用它殺死了我們親生父親。」

或許在這個大男孩眼裏，能夠殺死父親的傢伙，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兇惡殘忍的惡人了。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話不但嚇不住大蛇丸，反而勾起了對方內心深出最久遠的記憶。

那是他的老師，木葉第三代火影袁飛日斬，一個早年英明神武，到了晚年卻失去了雄心壯志，幾乎把木葉帶入深淵的傢伙。

儘管自己的刺殺安排得足夠完美，讓他死得風光體面：

一人獨戰一代和二代火影，也算是圓了恩師刻意營造出來的，最強火影的謊言，大約也是死而無憾了。

但畢竟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老師，與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也沒什麼區別。

大蛇丸雖然看起來殘忍、暴虐、冷酷，但內心並非毫無痛苦、掙扎，但這些只有他自己明白，所以對這個聲稱親手殺死了自己父親的孩子，他內心並無敵意反而生出了更多同情。

「就算父親做得再怎麼不對，但親手殺死他，想必你心裏也不好受吧，或許此後的人生里，一輩子都要背負這樣的罵名！」

大蛇丸讓自己的聲音儘可能的顯得更加溫柔一些。

小男孩不明白為什麼大男孩為什麼撒謊，還以為他是想要一肩擔下所有的罪責。

他心中自有驕傲，自己得錯，就該自己承擔，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會退縮的，於是上前一步，與大男孩並肩，提起拳頭，大聲道：「殺死托馬斯的人是我，你要抓就抓我吧，跟維克多沒有關係！」

大蛇丸看到小傢伙明明一臉稚氣，眼神畏懼中卻又帶着堅定，但是生出一絲讚賞，僅僅一絲而已。

他不清楚前因後果，也不在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安撫住這兩個小傢伙，然後從他們身上搞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再做其他打算，於是便搖了搖頭：「那不重要，現在……」

他把陰遁得查克拉混入話語中，這是聲音幻術，是大蛇丸的拿手好戲，貨真價實的嘴遁，其威力大概僅次於七代目火影漩渦鳴人。

但話沒說完，便被小男孩的行為打斷。

原來小傢伙見他搖頭，還以為他不信自己說的話，於是雙拳緊握。

他很有悟性，努力回憶著殺死園丁時的情景和情緒，努力讓自己顯得憤怒起來，下一刻他雙手拳鋒的間隙里，便各自延伸出三根骨刺出來。

大蛇丸的瞳孔猛得收縮。

「這是……輝夜一族的血繼限界，屍骨脈？」大蛇丸有些懷疑自己最初的判斷，「難道這真的是大筒木一族的母星？或者是臨近母星的其他星球？」

明明只是一場意外，卻似乎有了未知的驚喜。

「有意思！」

大蛇丸興奮地張開了嘴，那一條靈活的舌頭，下意識的就要去舔自己的嘴角。

要知道，自從重返木葉，特別是培養孩子的這十來年，為了維持嚴父慈母的形象，他已經很多年沒再這麼干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