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試探

第 26 章 試探

柴慧看著闖入的花榮不作聲,她鎮靜的外表下隱藏著無限恐慌。所有人都在慶賀新婚,她沒想到花榮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院子里。陶縉雲是誰並不十分緊要,她怕得是關於宋江的那番話被聽了去,那樣她就得灰溜溜地滾蛋了。

花榮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回應,他又問:「天壽兄弟說得陶縉雲是誰,我想知道他說過什麼,我怎麼就生生世世連累你不得善終了?」

他聽見的只有這些嗎?太巧合了吧。柴慧存著防範之心,還是沒有說話。鄭天壽卻端著酒碗走向花榮,勾肩搭背地勸他喝酒。:

「花知寨,你妹妹嫁得好,我祝賀你,來喝一杯。」

花榮略帶嫌棄地推開他,走到柴慧面前。他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閃爍著點點水光,好像有關陶縉雲那段話讓他很受傷。

「隱瞞崔氏的存在的確是我不對,沒什麼可狡辯的。你可以說我自私,說我卑鄙,但不能說我有害你之心。我是個凡夫俗子,多年前無法遇預見你的出現,所以只能娶崔氏。後來在清風山看見你,我度過了多少個煎熬的日日夜夜,一方面知道你不可能嫁給我,另一方面又不願意放手。哪怕做個被天下英雄唾棄的小人我也想把你留在身邊……如果這些會害得你不得善終,那我情願替你去死。」

鄭天壽歪倒在門口,佯裝已經喝醉睡了過去。花榮說話時他一直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聽完后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太膩了!年輕人果真有激情,說這些個情情愛愛的話不覺得刺撓嗎?儘管花榮說得已算含蓄,可他鄭天壽這種大齡單身男子漢聽過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柴慧是個女人嗎?人家小夥子都說得那麼直白了,你倒是有點回應啊。

「你說得話我心裡很清楚,正因如此我才沒有和你撕破臉皮。感情的產生總是身不由己,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柴慧惆悵地望著對方,緩緩說道,「我也不願放棄你,按照你的做法,我應該不顧崔氏的感受和世人的白眼嫁給你,甚至逼迫你休妻……我不是沒想過,只是做不出。花知寨,我們不能太自私,人生在世有許多更重要的追求——不需要害人害己的那種。」

她望了一眼門旁的鄭天壽,又繼續說:「天壽哥說得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對我好,好到我遇見什麼不順心的事他都要怪自己。其實你我之間的糾葛,怎麼怨得著他呢?」

「你是說他剛才喝醉了在說胡話?」花榮坐在她身邊的凳子上,逼近了問,「那陶縉雲也是喝醉后編出來的?陶縉雲講的故事也是子虛烏有?」

「和你沒關係,不要問了。」

「怎麼沒有關係,我對你一片赤誠之心到他嘴裡變成了殺人的刀,他憑什麼這麼說?」

「憑我說的是事實。」

虛空中傳來陶縉雲的聲音,花榮猛地跳了起來,鄭天壽也驚得睜開雙眼。眾目睽睽之下,陶縉雲和上次一樣憑空出現在屋裡。滑稽的是,他渾身上下都掛滿了和本人氣質嚴重不符的各種包袱。

「開陽,快來接你的東西。女人就是麻煩,你又不缺吃少喝,帶這些破爛兒過來做什麼。」陶縉雲不滿地牢騷著,全然不顧其他三個人或茫然或敵對的目光,「愣著幹嘛,都是你的。」

柴慧雖然不知道包袱是怎麼回事,但回過神來時她人都站在陶縉雲身邊了。

「你說是我的東西?」

「是這麼回事兒,上次出去后我到陰曹地府帶走了刑官沈鉞,目前她和一眾仙女正在外面等待你脫罪出去。得知我能自由出入渡劫世界后,那群女人爭先恐後地準備了這些吃穿之物,托我帶給你。還有這個。」他打腰間解下一個巴掌大的銀酒壺,遞過來道,「天權送你的。他眼下正和仙女們住在一起,同樣在等你出去。」

柴慧接過酒壺,感覺裡面沉甸甸地裝著滿滿的酒。燈光下,北斗七星的紋路反射著微光,的確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就是陶縉雲?」

陶縉雲正低著頭仔細觀察柴慧得到禮物后的神情,以便回去后應對那群女人七嘴八舌的提問。直到花榮忍不住問了一句,他才想到招呼一下房間里的其他人。

「二位星君義氣深重,跟著天魁在渡劫世界中幾度輪迴,在下佩服。」

花榮沒聽過他講故事,可鄭天壽聽過啊,他察覺陶縉雲話中有話,也不裝醉了,一骨碌爬起來問:「怎麼著,在天上造反還有我一份兒?」

「當然,天極殿的星君們,願意反的不願意反的,為了一個『義"字都跟著反了。天帝失政,造反的有許多,只不過原八門:比如柴慧他們幾個就是不願給人做鷹犬爪牙才反,而你們……我是說天魁,他是嫌天帝給的官兒小才反。」

陶縉雲的語氣里充滿著鄙夷和不屑,鄭天壽不知道這種鄙夷針對的是他們的盲從還是針對天魁反叛的動機。

「柴慧說多年來你找過她很多次,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勸說她警惕某些人某些事。儘管有的話我們還不能理解,但是我能體會到你的良苦用心。坐下來談談吧,有人可能攢著一肚子話要問你。」鄭天壽轉向花榮,說道,「花知寨,你的疑惑只有他能解答,快問吧。」

陶縉雲大大方方地往桌前一坐,抬手道:「請吧。長話短說,被一群法部三司的女人盯著,我不敢在此久留。」

花榮陰沉著臉說:「我想問的很簡單,你大概見過我和慧娘的前世,為什麼說我會連累她不得善終?」

陶縉雲眉毛一挑,輕描淡寫地問:「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為了她我可以不顧一切,我不可能害她!」

「不顧一切?」陶縉雲把這幾個字在口中反覆咀嚼,而後戲謔道,「我不信,不如你休掉原來的妻子看看?」

「陶大哥!」柴慧難以置信地尖叫一聲打斷他,「你說什麼呢,我可沒這意思,你攛掇他休妻,回頭把你自己賠給他吧!」

「車別急著撇清干係,你倒是問問他敢不敢啊。」

花榮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挑釁,他望著柴慧說:「這有何難?即使休妻我也會照顧崔氏一輩子,也不算違背對老知寨的誓言。」

他真要去不成?柴慧提心弔膽地注視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只見花榮朝她笑笑,轉身就往屋外走去。

「花榮!」柴慧欲追,卻被陶縉雲按住,「你別摻和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再鬧下去收不了場我跟你沒完。」

陶縉雲饒有興趣地盯著花榮的背影,說了一句讓柴慧更摸不著頭腦的話:「他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什麼?」

話音剛落,方才還攔在柴慧身前的陶縉雲突然消失,眨眼的功夫便來到院子里,又攔住了花榮的去路:「我可是心心念念要阻止你和柴慧姻緣的人,怎麼能輕易讓你離開?」

「你還想怎樣!」

陶縉雲反手一抓,把變出來的槍拋給花榮:「打贏我,否則我馬上帶柴慧離開這個世界,你下半輩子休想再見到她。」

「你真多事。」花榮說著解下披風,朝著陶縉雲拉開架勢。

陶縉雲左手一張,泛著銀光的□□赫然在手,兩人再無二話交戰在一處。柴慧和鄭天壽追出來時,他們已經打得難解難分了。

「天壽哥你看明白沒有,他們倆怎麼回事?」

鄭天壽也覺得奇怪:「花榮是急於對你表忠心,陶縉雲嘛……看起來像考驗女婿的老丈人是怎麼回事?」

「考驗什麼,他跟我好幾輩子阻止這段緣分,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分開嗎?難道考驗的結果如他所願他就許我嫁給花榮?他算哪一位啊,我又不會聽他的。」

「誰知道呢,看看吧。」

花榮的本事二人都見過,在年輕一輩里絕對數一數二。只是沒想到陶縉雲看起來文質彬彬,槍法竟還在花榮之上。交戰時陶縉雲沒有用任何神力,只憑武藝在和花榮過招。而那些招數在同樣習武的柴慧和鄭天壽眼中可謂精彩異常,慢慢的兩人完全被這場對戰吸引住了。

不知多少回合過去,花榮的體力消耗大半,招式也出現了明顯的破綻;陶縉雲卻依然面帶微笑,從容應對。即便如此,花榮每次稍加休息后還是會再沖向陶縉雲,似乎只要他有一口氣在,這場鬥爭就不會結束。

鄭天壽堅持了很久,還是忍不住說道:「他現在做的,都是為了你。」

「我不瞎。」

纏鬥的兩人打著打著來到觀戰的二人跟前,花榮往後趔趄幾步又停下來休息。他胸口劇烈起伏著,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時,陶縉雲神秘一笑,突然轉身將寒光迸射的槍尖指向柴慧。離她最近的鄭天壽都沒反應過來,幾步之外的花榮卻條件反射般衝過來擋在柴慧前面。

片刻之後,柴慧所見的只有花榮錯愕的表情和貫穿花榮胸膛的滴血的槍尖。

「花……」

柴慧只叫出一個字,陶縉雲突然掣槍回去,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從血窟窿里湧出,花榮也被拽得往後倒去。除罪魁禍首外,所有人都驚呆了。鄭天壽最先回神,他二話不說撒腿就跑,希望能找個大夫先救命再論其他。只是沒跑幾步,陶縉雲就用法術把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柴慧哆嗦著要去扶花榮,可腿已經軟得邁不開步子。索性往前一撲,她俯在抽搐的花榮胸前用手按住血窟窿,眼淚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她質問陶縉云:「你為什麼要選擇這種辦法!即使你不這麼做我也不會嫁給他,為什麼要白白害人性命呢!」

陶縉雲卻厚著臉皮說道:「他每次都鼓吹對你的感情有多真摯,但每次都利用真摯的感情去坑你。我倒要試驗看看,生死關頭,他的感情能有多真摯!」

「看到了?滿意了!」

「不滿意。」陶縉雲收了槍,搖頭說道,「從以往的經驗來看,我以為這一槍會扎在你身上。」

「你……欺人太甚!」柴慧低頭看看奄奄一息的花榮,又抬頭看看一動不動的鄭天壽,突然有種想拉著陶縉雲同歸於盡的衝動。

陶縉雲顯然讀懂了她的眼神,於是連忙解釋:「開陽,你別生氣,我說了只是試驗他。最後那一槍是障眼法,你再看看他。」

柴慧一瞧,傷口和血果真都不見了。花榮呼吸均勻,如同睡著一般。

「你耍我們,太過分了!」

陶縉雲嘿嘿笑道:「害你傷心是我不對,要打要罰悉聽尊便。我和天帝家的三仙女打了個賭,如今我輸了,這次見面就要變成你我在渡劫世界中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柴慧胡亂抹了把臉,問他:「打什麼賭?」

「當然是關於花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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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郡主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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