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日的恩怨

正當蘇念準備行動時，新房外面敲起了門。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

是那天來府上的蕭暝蕭大人的聲音。

蘇念：蕭大人，您簡直就是我的天降福星啊！

身後之人：「先去書房等。」

「是，王爺！」

蕭暝說完話就走，好酷哦~

蘇念現在已經是蕭暝的崇拜者了哈哈哈哈哈~

「王妃，本王還有要事，暫時先離開一會兒。王妃要是累了，可以自行先休息。」

暮琰穩穩噹噹地站著，不咸不淡地說著。

「你別離開一會兒，你可以永遠離開的！」

蘇念雖然很想這麼說，但是怕成親第一天就被他關起來。

於是，她站起來。老實巴交（十分做作）地回他：

「王爺先忙，妾身在房中等您。」

說完，還朝他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這麼容易就放他走？怎麼跟剛剛自己來晚了那委屈巴巴的表情全然不同？

這下，反倒是把暮琰整懵了。

他只得帶著狐疑的表情離開。

暮琰前腳剛走，後面的蘇念便不顧形象了起來。

躺了一會兒，起身到處找吃的，茶水也喝了一大壺。

最後吃飽喝足，才拆掉了身上厚重的配飾。

「有錢也不好，金子這麼沉，全往頭上戴，好重啊~~這小瑛子也真是的，炫富也不是這樣嬸兒的，蓋著蓋頭又沒人看見，全自己遭罪了...」

一邊發牢騷一邊拆，拆完放在一旁桌上，然後蹬掉鞋子，蘇念便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四王府書房裡。

蕭暝猥猥瑣瑣地問：

「王爺，這王妃如何？可是合您心意？」

蕭暝知道自家王爺與蘇丞相不睦，自然不喜他女兒，於是故意不怕死地在老虎鼻尖舔毛。

「剛剛屬下叫您，王妃該不會哭哭啼啼不要您走吧哈哈哈哈哈哈！！」

「說不定，明日王妃就去向蘇丞相告狀，然後蘇丞相再到聖上面前參您一本。」

蕭暝笑了好久，卻見王爺一動不動坐在案桌前。

「王爺！王爺？」

此刻的王爺，還在糾結自己的新王妃。

剛剛掀起蓋頭時，她杏眼含淚，小巧精緻的鼻尖微紅，抹了口脂的嘴唇亮澤紅潤，微微翹著，看著楚楚可憐、委屈得很。

彷彿下一秒就要開始無理取鬧，責怪他來得太晚！

可是，當她眨眨眼看向他時，先是微微驚訝，然後便一直一直盯著看，看得他竟然有些心慌。

於是，他故意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看她會怎樣。

誰知道，她不僅收起委屈的表情，還把臉偏向了一邊，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讓他第一次覺得有點挫敗，便老老實實聽著嬤嬤安排，坐在她身邊。

雖然動作很輕，但他還是察覺到，她對他的疏離。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可是，她為何後來又笑了？

還笑的怪好看的....咳咳

蕭暝來敲門了，這是之前商量好的。

原本，他就不想成這個親，自然也不想留下過夜。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今晚就不想走了，還想再看看，她能變出什麼表情來？

在他起身說要離開一會兒時，雖然她低垂著頭回話，不能完全看到表情。

但是，他能從語氣中感受到，她在如釋重負，甚至，嘴角可能還有隱隱的笑意。

不是傳聞說，她就要嫁給他嗎？

（蘇念：哪裡來的傳聞？唐幼瑛？）

「王爺！王爺？」

蕭暝再喚兩聲。

「嗯？何事？」

王爺的思緒終於被喚回來了。

蕭暝：.....

合著他冒著生命危險說了半天，王爺一句沒聽著？

沒勁！

蕭暝還好，還有人更不怕死！

「王爺！王~爺~~~成親的感覺怎麼樣？王妃是不是母老虎？是不是死纏爛打不要您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流雲破門而入，後面跟著一臉冷漠抱著劍的不枉。

王爺：.....

「要是無聊，本王也可以給你尋一門親事，保準是你喜歡的母老虎！」

「哈...哈哈...屬下還小，無福消受，謝謝王爺的美意！」

流雲深深鞠了個躬，這才老實下來。

不枉：「王爺，剛剛屬下與流雲跟蹤沈姨娘，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最近，因為四王爺的婚事，天啟帝下令全城休，並且在「鴻蒙書院」宴請各方來客，包括城中百姓。

宴會已經進行了整整兩日，這第三日便是成親當天。

今日，全城百姓都聚集在一起看熱鬧，是城中最鬆懈、守衛最不戒嚴的時候，總會有人伺機而動。

於是，王爺便派人，盯著與「劉縣令貪污案」有關的所有人。

果然，之前被放出的沈姨娘，之前半月時日都呆在劉縣令為她購置的一處私宅里，沒有任何動靜。

但是今晚，她身披黑色斗篷，出門了。

「沈姨娘帶著貼身侍女，出了宅子之後，跟著幾個商人混出城去。然後一路向東，到了一個叫做『寒衣庵"的地方。」

流雲仔細回憶著剛剛的發現。

「那『寒衣庵"的主持原本叫...叫什麼來著？」

「斷念師太。」不枉說道。

「哦對，斷念師太！但是，卻聽那沈姨娘叫她『姑母"。」

「姑母？」蕭暝甚是驚訝，「這沈家到底是什麼來頭？」

「屬下與不枉哥哥就是為了查清此事，才回來晚了。不然，還能趕上王爺一口酒喝呢！」

流雲好不委屈。

「小孩子喝什麼酒？！等你行了弱冠之禮再說吧，趕緊說說你們查到的正事兒！」

蕭暝忍不住給了流雲一腦袋巴掌。

流雲摸著頭，更委屈了。

「哼~多虧不枉哥哥長得嚇人，隨便逮了幾個庵里的小丫頭，嚇一嚇，她們便全說了。」

沈家原是商賈之家，府邸就在距離皇城不遠的谷城。

這谷城周邊凈是山，山上奇珍異寶多得很！

其中，最珍貴的當屬一種叫做『長柏樹"的樹木。

其根、葉、花均可入葯，樹榦粗壯可制生活用品，果實還可以提油，簡直渾身是寶。

之前，谷城百姓皆不知這『長柏樹"的好處，便任其發展。

「長柏樹」也因此長得滿山都是，又高又壯。

後來，他們發現了這個寶貝，又開始隨意砍伐。

很快，就將「長柏樹」砍得所剩無幾，只是沈家祖上留下的三座山上還有。

那也是因為，沈老爺的父親有先見之明，發現及時，讓人將自己山上的「長柏樹」護了起來，合理開採。

沈家家業，也是依附著「長柏樹」，才越來越壯大，最終使其成為一方富商。

一口氣說完這些，可把流雲累得夠嗆。

蕭暝：「說了那麼多，全是廢話.....後來呢？」

「別急呀！原本，沈家是一直順風順水，可偏偏後來，那沈姨娘的姑母，也就是「斷念師太」，愛上了一個人，沈家由此開始，一切都變了！」

流雲故意賣關子的樣子，看得蕭暝想打他。

沈姨娘的姑母，原名沈清。

二前，沈清愛上了谷城一個考了三次科考，都沒考上的賈秀才。

這賈秀才並無什麼真才實學，只是用幾句酸詩，便哄得沈清暈頭暈腦。

不僅得到了沈清的人和心，還誘騙她與不熟識之人，簽訂了一個虧本買賣。

這樁買賣，致使當時的沈家，有一半多的「長柏樹」拱手讓人，損失極其慘重。

沈老爺還因此病倒了！

儘管如此，沈清對賈秀才也是毫無恨意，甚至讓他去求得父親原諒。

因為，彼時的沈清，已有不足兩月的身孕，她不想孩子生來便沒有父親。

但是，賈秀才得知沈清有身孕的消息后，態度卻與她截然不同。

甚至，他還告訴她，自己家是書香門第，其父斷然不會允許他娶商賈之女。

對於沈清的糾纏，賈秀才採取的措施是，玩兒消失！

這時，沈家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趕緊派人去找賈秀才。

可誰知，谷城根本沒有叫「賈秀才」的人。

很明顯，沈清，不，是沈家，被人給騙了！

沈清也是悔不該當初，後來便生了一場大病，孩子也因此沒了。

從此，她削去三千髮絲，到了『寒衣庵"，化名「斷念」，后稱『斷念師太"。

王爺：「那沈姨娘去找斷念師太，所為何事？」

不枉：「報仇！」

蕭暝：「這沈姨娘與斷念師太有仇？」

流云：.....

「當然不是，是沈姨娘讓斷念師太幫她報仇。」

「找誰報仇？劉縣令對沈姨娘不是很好嗎？這麼多姨娘，就她有私宅！而且，她看起來挺和善的，不像有仇家啊？」蕭暝問道。

「這其中關係複雜得很，回來的路上，我花了好長時間才理清思路呢！我累了，讓不枉哥哥說一會兒。」

流雲說完，便坐在桌子旁喝起茶來。

不枉用死魚眼斜瞄著流雲。

流雲立即站起來：

「還是我來講吧！」

就是沈清的爹被氣得半死、卧病在床，只得將家業交給沈清的弟弟，也就是沈姨娘的爹——沈楊，來打理。

此後不久，沈清的爹便咽了氣。

後來沈楊也成家立業，可是他心裡，一直放不下當年的事，便在他爹面前立誓，必將賈秀纔此人抓到。

二十年前，沈姨娘那會兒才一兩歲，甚是可愛。

一日，沈楊帶著年幼的沈姨娘去『寒衣庵"時，沈姨娘抓著來庵里燒香的陶依依，當即便甜糯糯地直叫『娘親"。

「陶依依又是誰？怎的如此複雜？」蕭暝愁得抓腦袋。

「蘇念桃的娘親陶夫人的庶妹。」王爺提醒道。

「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小流雲你接著講。」

流云：...

「當時陶依依嫁到夫家三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所以才去庵里燒香。遇到那麼個乖巧的孩童，直叫自己『娘親"。說是，當時陶依依都感動哭了。隨後，她便跟沈楊和斷念師太請求，收沈憐兒也就是沈姨娘為義女。」

「最最神奇的事，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流雲又想賣關子，可是迫於周遭的壓力，他只能繼續說。

「咳~最神奇的是，收了沈姨娘當義女后不久，陶依依便有了身孕！於是，陶依依待沈姨娘，更是如親女兒一般！」

「陶家有權，沈家有錢。這種情況下，沈憐兒竟然會給一個小小的縣令當姨娘。」

「還是王爺睿智，一下子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拍馬屁的流雲。

這又要回到沈姨娘的爹，沈楊身上了。

通過不懈努力，還真被沈楊找到了賈秀才的下落！

賈秀才，人在祁州。

這祁州與榕城、谷城地理位置上乃是三角關係，所以三地的城中百姓時常交叉走動，有時還真分不清，誰是哪裡的。

賈秀才真名叫「張興旺」，是祁州一個小小官員的兒子。

沈楊找到此人之後，通過調查，發現當年自家損失的那些「長柏樹」，被換成銀兩，都流入了這張員外府里。

隨即，沈楊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張員外家破了產，還去大理寺舉報，說張員外的官職是買來的。

官職沒了，家中破了產，一大家子了無去處。

張興旺和張員外怒火中燒，便日日跑到沈家鬧事。

張興旺和父親皆因滋事鬧事，被抓捕入獄，只留下小兒子寄養在遠房親戚家中。

最後，張員外病死在牢獄里，張興旺在獄中自殺未遂，從此成了廢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王爺，您說，這人為什麼無情無義，卻又貪財唯利？」

蕭暝是江湖裡長大的孩子，後來偶然的機會遇到王爺，王爺見他是練武奇才，便找人好好教導。.

最後，他也憑著自己的努力（加一點點王爺的關係），年紀輕輕便坐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

可以說，蕭暝自懂事後，就一直跟著王爺。

雖然他有一些習性沒有改變，但是心性單純。

所以，一直以來他對這些貪名附利之人都很是不理解。

蕭暝再度抓抓腦袋：

「這張興旺的名字好生熟悉，屬下記得，劉縣令有個附官，是不是叫張興成？」

「對啊！重點來了！」流雲一臉興奮，「張興成就是當年寄養在遠親家的張家小兒子，從小到大，可謂是對沈家恨得透頂！」

長大后的張興成，隱藏在小小的倉良縣，做起了劉縣令的附官。

某一次，他故意讓劉縣令去榕城吃酒，好設計讓劉縣令碰到沈憐兒。

那時，沈憐兒才剛及笄，生得嬌俏可人，可這劉縣令已經快四十了。

那日，劉縣令喝了點酒，趁著酒勁便要強行帶沈憐兒回府。

沈憐兒當然不願意，可惜家裡無權無勢，還鬥不過小小的一方縣令，於是便以死相逼。

然而，張興成卻給劉縣令出「餿主意」：先將生米煮成熟飯，這樣沈憐兒便不得不從！

兩人合謀毀了沈憐兒清譽，沈家也是沒辦法，又不希望女兒死，只得將她嫁給劉縣令，做了姨娘。

「我想起來了，梅老先生曾經說過，張附官是被人下毒折磨致死，難不成這兇手是沈姨娘？」

蕭暝一臉興奮。

不枉一臉冷漠：「榆木腦袋終於開竅。」

「沈姨娘大仇已報，今晚為何還去找斷念師太？」

（王爺：這話我已經問了兩遍了，有人能理理我嗎？）

流云：「哇！！！你們不知道，我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時，有多興奮哈哈哈哈！！」

眾人：.....

王爺「咻」的一下站起來，嚇得流雲趕緊閉嘴。

不枉：「王爺，是沈姨娘鐵了心要張興成全家老少陪葬，所以再去找斷念師太求取毒藥『雞鳴尾"，但是被師太拒絕了。隨後，沈姨娘也就此離開。」

「她還會再回去找師太的，畢竟這麼多年的恩怨，只殺一人解不了心頭之恨。蕭暝，你派人每日守著『寒衣庵"，只要看到沈姨娘出現，便立即來報。」

「是，王爺！」

「聖上下旨所有人都可休，如今還有兩日，你們也各自回家休息吧。」

說完，王爺便把他們都攆走了，免得一個個老是用八卦的眼神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