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土包子進城記

通過觸摸小黑點返回現實世界的秦凡正暗自竊喜，卻立刻發現周圍的氣氛不對，抬眼觀望，那天空之中的黑雲已成壓頂之勢，對他周身半里的範圍形成了合圍。雲間的縫隙不斷吞吐著雷絲，如同巨蛇的蛇信子。

秦凡試圖站起身逃跑，但云層中那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卻使得他難以動彈，最終一道雷柱從天而降，只一擊，便使得秦凡筋骨寸斷，幾乎外焦里嫩了。

「啊…………」巨大的痛苦自皮膚蔓延向筋骨，又從筋骨蔓延向內臟，就連血夜都被電芒纏繞，「滋滋啦啦」的響著。

此時，夢境世界的小黑點開始瘋狂旋轉，那裡的靈氣從光點逐漸連成了線，向小黑點瘋狂涌動。這源源不斷的靈氣透過小黑點，如瀑布般向現實世界瘋狂傾瀉，已經瀕死的秦凡，在靈氣的滋養下正在恢復生機，被雷霆震碎的皮肉筋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著。

天上的濃雲在積蓄力量，發起第二次雷劫，地上的秦凡在靈氣的滋養下瘋狂的修復這受損的軀體。這二者像是在比賽，更像是拿著火槍決鬥的勇士，誰出槍更快，誰便有生的希望。被震碎的皮肉筋骨修復的過程異常難熬，那種來自五臟六腑，環繞全身的奇癢，逼得秦凡快發瘋了，可他別無選擇，來自天空的強大壓力迫使他保持著五心朝天的姿勢，分毫也無法移動。

奇癢的感覺逐漸消散，秦凡感覺自己的軀體煥發了生機，並且更加強悍。而此時雷霆再臨，又一次將他震碎。

當第三次雷劫降臨，秦凡又一次皮開肉綻，只是這一次，他的骨頭只是被震開了幾道裂紋。

第四次雷劫，在他的骨頭上只留下幾道白色的印記。

第五次雷劫，他的肌肉已不在如花朵般綻放了，

第六次雷劫，皮膚已經不再完全脫落，秦凡艱難的抵住壓力，終於站了起來。

第七次雷劫，已經對秦凡造不成傷害。

第八次雷劫，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吸收來自雷霆的爆裂靈氣。

第九次，終於結束了。

劫雲散去，又是艷陽高照。

秦凡家的房屋院落已被炸成了滿地碎片，那棵老龍橡樹也被劈成了焦黑的木炭。九道雷劫幾乎絕滅了此地所有的生機，只有一個赤身裸體的秦凡，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

「小少爺，」小白玉高喊著跑來，手上舉著一套他的衣服，秦凡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的，他也是此時才發現自己光溜溜的杵在那裡，趕忙雙手捂住自己羞恥的部位。

「白玉姐，你……你你……你轉過去……」秦凡蜷縮成一團，而小白玉卻沒有遮掩自己好奇的目光。

「小少爺，用不著吧，你小時候，從來都是我給你洗澡的，我什麼沒見過。」

「那……那也不行，你快轉過去。」小白玉出了對欒氏的忠誠，向來沒有什麼道德準則可言，這他是知道的，只是如此羞恥情況，她竟然能毫不避諱的瞪大了眼睛看，使得秦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好好，真是孩子大了，知道害羞了，」小白玉轉過身：「喏，你的衣服。」

秦凡雖然蜷縮成一團，卻仍不放心，一隻手圍攏著自己，另一隻手才伸過去接過衣服，他這兩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快的穿過衣服。

此時欒氏緩步走來，滿臉的笑容。

「小子不錯，不止不錯，簡直非常好，」欒氏喜笑顏開，伸手拍打著秦凡長袍上的褶皺，只是她欣慰的臉上，還透露難以掩飾的緊張。

「娘，為什麼突破個先天境界就招來雷劫啊，不是說修成元嬰才會招來雷劫的嗎？」秦凡雖然被要求專心睡覺，但並不代表完全不與外界接觸，一些淺顯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這就涉及到一個權重的問題了，」欒氏蹲下身，撿起一節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圓：「我簡明扼要的講與你聽，就比如說，這個圓是我們整個修行界，這一切都在天的掌控之下。天是可以模糊的預測出一個人未來對整個世界，甚至於對天的影響力，這跟這個人的運和天賦有關。」

欒氏將圓心點了個小點，然後將整個圓畫上半徑，分為無數份，接著說道：「大陸上的修行者何止千百萬，你看，每個修行者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力大不相同，有的人是一條線，有的人只是一個點，而有的人卻能佔據這個圓的一塊。」

說著欒氏在圓中又畫了一個圓。

「修行者在這個圓中佔據的面的大小，便是權重，你明白了嗎？」

「嗯，明白，」秦凡點頭。

「而權重越高的人，迎來雷劫的境界就越早，比如說，後天、先天、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飛升，每突破一個大境界，都有可能迎來雷劫，正常來說一個天才會在結成元嬰的時候引來雷劫，可是更有一些天才，會在凝聚金丹的時候便迎來雷劫，而在築基期便迎來雷劫的更是千百年難得一遇，你明白了嗎？」

「呃……那我這算是……」

「權重，依然是權重的問題，」欒氏在地上的圓上畫了一豎，將圓分成兩等分：「所以，你的權重粗略估計要佔到大陸的一半，甚至以上，你明白了嗎？」

「不是……特別明白……」

「這件事只有我們三個知道，」欒氏異常嚴肅的說道：「絕不可再讓任何人知道，這有些脫離了我能理解的範疇，或許將來你自己能夠找到答案。我只能說，仙，也許都不是你的終點。」

「這件事很怕別人知道？」

「小少爺，你想想，先天境渡劫這種事，若是讓他人知道，自然會聯想到你的權重有多大，將來，等你成長起來，必然要重新劃分整個修行界的勢力，到那時候，你就被動的被這個漩渦攪進去了，永無寧日，生死難料啊，」小白玉謹慎的壓低了音量，給秦凡解釋道。

「常言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小少爺，」小白玉轉臉扯住秦凡的衣袖，撒嬌似的拉扯著：「你要是成了仙，可別忘了帶小白玉姐姐一起。」

「你可真行，把自己比作雞犬，」秦凡翻了個大白眼。

「呵，只要能成仙，別說雞犬，做一條毛毛蟲我也樂意，」小白玉一臉憧憬：「啊，這可是每個修行者的夢想啊。」

「修行者？小白玉姐姐，我以前問過你，你不是說你是凡人嗎？」

「啊，這……」

一次突破，秦凡的沒了家，可好似只有他一個人愁眉苦臉，欒氏和小白玉全不在意。三人雇了一輛馬車，前往城裡。

在小白玉的催促下，車夫趕的很急，總算在傍晚之前趕到了城內。欒氏給小白玉使了個眼色，小白玉便趕忙跳下馬車。

「主子，那我去辦了。」

「慢著，本少爺現在可是自由身了，我要跟你一起去。」

小白玉看向欒氏，欒氏點了點頭。

「好，跟我走吧，小少爺。」

二人很快便來到了一座門楣高大的建筑前，這是一座五層的樓閣，佔地面積有幾百平米，門前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寫著「朔月樓」三個燙金的大字。

「啊，我知道這地方，是拍賣場啊，小白玉姐姐，咱們這是要進去嗎？」秦凡小時候曾經無數次想要進去見識見識，只是小白玉監督有力，他從來也沒有過機會。

「走，我們進去。」片刻之後，小白玉便為這句話後悔了。

「小白玉姐姐，你看你看，哇塞，這什麼東西啊，居然會發光哎。」

「哎呀我……這是葫蘆？小白玉姐姐，這葫蘆可真好看，老闆，你自己種的嗎？」

「媽耶……小白玉姐姐，這小鈴鐺可真是妙，這麼小的東西，是怎麼雕成這麼多花紋的？」

…………

秦凡儼然是一副土包子進城的模樣，還一口一個「小白玉姐姐」的叫著，惹得她一腦門黑線。

「都是我自己做的孽，早知道……當初別看他那麼緊了，唉……」小白玉在前面生無可戀的走著。

一樓乃是一些修行者出售一些自己不需要的物品的地方，由朔月樓免費提供場地。二樓則是朔月樓自家收購物品的地方。這些前來作生意的修行者，會先來到二樓，若是朔月樓給的價錢滿意，則不需要浪費時間，直接交易，若是不滿意，也可以來到一樓自行出售，朔月樓在其中不收取一分錢。可瑪索畢竟是座小城，雖然人口眾多，但修行者卻沒有那麼多，在這一樓自由區，出售修行物品的也只是十幾個人。便是這些人的物品，方才被秦凡挨個點名誇讚了個遍。

帶著個土包子小少爺，小白玉從未覺得一樓到二樓的路有這麼的遙遠。

「掌柜，過來，」來到二樓后，小白玉蠻橫的招呼著。

「來了來了，小姐是要出售什麼寶貝？」那掌柜四十多歲，穿著一身絲綢袍子，胖乎乎的，看起來是個圓滑的人。

小白玉從袖口扯出一尊裝著一顆藥丸的白玉小瓶，遞給那胖胖掌柜。胖掌柜雙手接過，先觀其功效，后觀其成色，然後將白玉小瓶輕輕的打開一道小小的縫隙，湊到鼻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聞其芬芳。

「好，非常好，這是最上乘的金玉練氣丹，對於練氣境修行者大有裨益。」胖掌柜隨後給出他的價格：「我出三百顆地靈石。」

「直接給我用金子出價，我不要靈石，」小白玉很明顯對地靈石不滿意。

「金子的話……我出十二萬，」胖掌柜好似有些猶豫的說道。

「多少？十二……萬？咱家那麼大一個宅子才賣了六萬五千金，這麼個小破藥丸十二萬？」秦凡驚得雙目圓睜，好似要生吞了胖掌柜后奪回藥丸一般，把那胖掌柜下的趕忙退後一步，用手護住了白玉瓶。

「少爺以為呢？主子賣了那座宅子，一是因為想給少爺找一個幽靜的場所修鍊，這二呢，那棟宅子屬實是咱們家最便宜的東西了……」小白玉凡爾賽般的解釋道。

「原來咱家這麼闊，虧得我還擔心家裡沒錢了……」

「呵，掌柜，三百地元石兌換十二萬金還算是合理，但是元石兌金子，怕不是這麼兌的吧，」小白玉邪魅的笑著，伸手將白玉瓶拿了回來：「十五萬，一口價，不行我走了。」

見小白玉作勢要走，胖掌柜趕忙繞到二人身前，鞠躬道：「十分抱歉這位小姐，我作為掌柜，這種情況下只能如此報個試探價兒，這是朔月樓的規定，真的非常抱歉。十五萬金，成交，在下這就給您結賬。」

走出鳳凰樓，秦凡十分好奇的打量著小白玉，十五萬金，那麼大一堆，這丫頭是給藏到哪裡了。

「少爺，別看了，是在這裡，」小白玉抬起左手，挽起袖子，潔白的手臂當真是像玉一樣無暇。

「少爺，你看我胳膊作甚？這東西在這裡，」小白玉晃了晃手腕，是一副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手鐲。

「這東西的材質名為納石，是一種很奇特的石頭，經過煉丹師或者煉金師的加工，可以做成像這樣的各種首飾，它的作用呢，便是儲存沒有生命的東西，」小白玉右手摸了一下手鐲，一把金錠便出現在手中，就像變魔術一樣。

「噢~怪不得你剛才在袖子里扯了扯就拿出來一個白玉小瓶，」秦凡恍然大悟。

「別流口水了少爺，主子那早就給你準備了，」小白玉將手中金錠往手鐲一碰，消失不見，抬頭對秦凡道：「走了少爺，別讓主子等急了。」

小白玉蹦蹦跳跳的先走了，留在原地的秦凡卻突然被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籠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