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撲朔迷離（上）

2016年，1月4日，12:30。

朱晞的「裙擺計劃」成功捉住了1號地鐵上的變態狂「咸豬手」，而楚一當之不愧是最大的功臣，因為多得他的「姿色」誘惑了「咸豬手」上鉤，才能破了這個男扮女裝來偷拍裙底和「咸豬手」的詭計。不過也吃了虧，畢竟他的裙底照上了網路，還被揩了油。

為了彌補他幼小心靈的傷害，朱晞主動請吃中午飯。他們約了在刑警隊附近的西餐廳。李瀚江他們說要加班審問「咸豬手」，所以沒跟著一起。

楚一挑了個靠櫥窗的位置，剛坐下朱晞就來了。她穿著一身休閑運動裝，活力加魅力，四射八方，看起來很青春，讓人彷彿找到了大學時代幽會的感覺。

「哇！你這身打扮跟我在一起吃飯，感覺就是老爸跟女兒約會一樣！」他打趣地讚美朱晞說。

「你臭美吧，怎麼！剛剛卸下妝，還沒有轉換角色？不過你那個真是迷倒萬千少男！」朱晞幾分嘲笑幾分偷樂地說。

「你要是這麼說，下一次我堅決不幫你忙了！」

「別呀，姐妹，你要是不嫌棄，我們義結金蘭如何？」

朱晞越說越來勁，楚一實在受不了她就只得逢迎她說：「是的，姐姐！」

「哈哈哈哈！我才不是姐姐！」朱晞笑得合不攏嘴。

她笑起來其實比兇巴巴的樣子漂亮多了，他不知道平時她為什麼老是凶他，難道這是職業病？

「先生，你女朋友長得真漂亮。買朵花送給她吧！」

忽然走過來一位賣花的姑娘。

楚一頓時制止她說：「你不要誤會，我們不是男女關係。你的花還是留給那些需要的人吧！」

姑娘蠻不好意思，還想狡辯推銷鮮花。楚一趕緊白了她一眼，她才識趣地走掉。

朱晞忽然神情不自然地說：「那麼點餐吧！服務員！」

「您好兩位，點餐嗎？」服務員聲音甜蜜地說道。

「嗯，你吃什麼？」朱晞問。

「隨便來份牛排就行！」

楚一剛說完，服務員很機靈地看了看朱晞就推薦道：「我們有個情侶套餐，今天特價，要不你們嘗嘗？」

他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納悶地數落服務員道：「你們是怎麼回事？看到一男一女的吃飯就是情侶啊！我再跟你們說一遍啊，我們不是情侶。去，來一份西冷牛排，八成，黑椒！」

「我也來一份一樣的！」

服務員看到他擺著一副臭臉，急忙跑掉。

朱晞被楚一這麼一鬧，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感覺他失禮了，她不樂地扭過頭去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沉默了一小會兒，楚一哀聲地說道：「哎！算了，她們出門戴眼鏡，眼拙了！我們不用理會她們。你跟我說你查到了什麼信息？」

朱晞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說：「你要找的人叫江北東，是一家外貿公司的總經理，住在東郊的溪谷花園。他的兒子叫江博睿，五年前去世，當時15歲，初中生。很惋惜，成績很好的學生。我查過檔案，醫院鑒定的結果確實是猝死，但是沒有給出誘因！屬於突發性誘因導致猝死！」

「東郊溪谷花園！」楚一拿出手機百度了一下，大概五公里路途。他接著說，「不是很遠！吃完飯還有時間來回。」

「怎麼？你打算自己就這麼去？」朱晞奇怪地問。

他不經大腦地說：「有問題嗎？」

「你覺得沒問題嗎？你一個陌生人突然跑去揭別人的傷疤，他能不給你幾掃帚？」

「說得也是！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明天下午我有空，我帶著你去，以我的身份他起碼不會亂來！」

「啊——還是你老奸巨猾，周到！」

「你才老！」朱晞不高興地說。

牛排上來了，上菜的這個服務員一沒臉色，二沒做聲，擺好牛排直接轉身走開。楚一猜應該是她們已經把他標註為「不友好上帝」了！

牛排吃了不到一半，朱晞接了個電話，然後就提前走了。楚一也沒趣了，因為好幾雙不友好的眼睛盯住他看。他是不是在她們眼裡除了「不友好上帝」外，還有個「紅杏出牆」的美名？他猜疑她們一定是在議論著他和朱晞的關係。所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於是他也趕緊走掉。

這是一餐很不愉快的午餐！原本楚一以為：為民除害，協助警察捉住了「咸豬手」，然後還得到了江北東的信息，這是很值得高興和慶祝的。怎料被兩個不識趣亂說話的姑娘壞了興緻。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工作室，剛出電梯就看見三位穿著高貴、寶石閃閃的中年婦女圍在門口。他很吃驚，心裡不禁思考道：「她們是來做什麼的？」

他走近她們，一位戴著紅寶石項鏈的貴婦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然後她鄙視地回頭對朋友說：「這位弱不禁風的小哥，年紀輕輕的，你們覺得他有這個本事？」

「我看也不像。以前我見過的先生不是五六十，就是白鬍子白眉毛。他太年輕了！」旁邊的貴婦說道。

「算了，我們走吧！說不定又是江湖騙子。」

她們嘀咕一番后準備離開。

楚一倒是聽出來她們幾個意思了。她們拿他跟那些江湖騙子相比，肯定不高興，但是他不慌不忙地對她們說：「知道前兩天東郊水泥廠，用水泥澆築屍體的案子是誰破的嗎？」

「什麼案？」戴紅寶石的貴婦疑問道。

「就是范姐她女兒的案子！」旁邊戴珍珠項鏈的貴婦湊到她細語說。

「她女兒不是失蹤了很久嗎？」

「是的。前兩天她的屍體在水泥廠被發現了！」珍珠項鏈的貴婦驚恐地說。

「啊？她已經……」紅寶石貴婦倒吸一口氣。

珍珠項鏈的貴婦點點頭。

紅寶石的貴婦重新打量我一番，然後有了幾分尊重對他說：「這麼說破這案子有你的功勞？」

楚一偏一下頭得意高傲地對她說：「警察查了這案子幾個月一籌莫展，可是我一出馬兩天就把案子破了！那本事刑警副隊長都對我佩服地五服投地。既然你們不信任我，我也不勉強。您們慢走，還有很多要緊的事等我處理，不送！」

「先生！你且慢，請留步。是我有眼無珠，錯看先生了，請不要見怪！因為來你這之前，我已經找了很多個先生，都被他們騙了不少錢！」紅寶石貴婦連忙道歉解釋。

楚一心裡得瑟，然後一本正經地問：「那你們是找我有事需要幫忙？」

「非常重要的事。能不能進去詳談！」

他忽然想起來明天跟朱晞還有很要緊的事情，有點想把她們拒之門外，可是以目前工作室經營的情況來看，有一單生意是一單。他還是把她們請進了工作室。

於是她們這些把自己打扮得高貴卻沒什麼見識的貴婦，屁顛屁顛地跟著楚一進了工作室。

他的內心一下子撥開陰雲見陽光，坦白說是感受到了金子閃耀的光。看來今年是個好開頭！

不過一進入工作室，尷尬馬上來了——裡面少了張凳子。楚一為了掩護寒酸，腦子靈光一動說：「這裡只有兩張凳子，風水格局所需，你們自己定！」

紅寶石貴婦首先坐下，珍珠項鏈貴婦接著也坐下。看來第三個脖子什麼都沒掛的應該是她們中地位最低的。

「說吧！開門見山，我時間寶貴。」楚一還是很傲慢地說。

紅寶石貴婦扭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朋友。珍珠項鏈貴婦不耐煩地催促她說：「快說吧，前面幾個都說了，還差這一個嗎？」

紅寶石貴婦扭過頭看著楚一，語氣突然變得又急又恨地說：「我那個死鬼老公，臨終前把一千萬給了小三。而且還有遺囑說是贈予，這是多麼無恥讓人心寒的事情。我就想想問問我那死鬼老公，這麼多年我把心都掏出來給了他，給了這個家，難道我對他不夠好嗎？那個狐狸精究竟比我好在哪裡？不就是年輕有姿色，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麼比我好？」

貴婦越說越激動，越激動越恨他老公。

楚一心想：這怎麼是富人家的感情糾紛？這是我最不願意接的生意。俗話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一個江湖道士先生，怎麼去給你斷這個案才好！

貴婦仍然激動不已地說道：「我當年為了支持他去創業，我把家傳的玉墜拿去賣錢給他開公司。他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我就省吃儉用，我去給別人當保姆，一天打兩份工掙錢幫他還債。我以前也美麗過，還不是因為那些年操勞過度才變成了黃臉婆！他倒好，成功了，開大公司了反而沒了良心。老了賊心不老，居然臨死前還惦記著小三！真是忘恩負義的混蛋。」

「這位夫人貴姓？」

她的感情故事很精彩，但是楚一實在受不了就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

「哦，我姓張！」

「您好，張女士！我這裡是追思逝者，不是來解決遺產和感情問題的。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你希望我提供什麼服務？」楚一笑笑又認真地問她。

「我需要見那個死鬼，我要問清楚他，他究竟為什麼把這筆錢分給狐狸精！他怎麼可以這樣子來傷害我。」

「嗯！好的，喲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先解釋一下，我會使用離魂術，帶你去見你老公。不過前提是他還沒有去奈何橋排隊。」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人死了他的亡魂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留在人間，要麼去投胎！」

「算了！只要你能讓我見到他就行。」

楚一苦笑一聲，覺得她的知識水平限制了她的理解能力。

經過商量他決定明天上午去她家，因為下午和朱晞還要去調查江博睿的事情。

其實楚一看得出來，張女士真的愛他老公愛到了骨子裡！可是這麼好的一個女人，怎麼男人就背叛了她？難道就真的只是感情問題嗎？還是另有隱情！如果是出軌，男人絕不可能在遺囑上明目張胆這麼做！

所以我推測肯定是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