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凶多吉少
1月7日上午9時，楚一踏上去尋找古無來道士的路途。他不確定古無來道士是否還在當初他們相遇的那座山，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人世間。他可能是解開謎團的關鍵，所以楚一冒著渺茫的希望的想法去找他。
從漢南市去天露山，汽車加上中轉大概需要三個小時。出門時他買了兩份三明治在路上吃，看來他已經跟三明治結下不解之緣。
路途中，楚一微信朱晞，希望她能夠原諒自己。可是她沒有搭理他。這種情形讓他很鬱悶。
顛簸了三個小時，楚一終於來到天露山的山腳。這裡經過十年，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荒涼，有了一條被走出來的泥巴路。山腳下有一棟簡陋的房屋，這裡以前是沒有的。屋外坐著一位中年男人，穿著休閑裝，臉上有一塊三角形的傷疤。他正在抽水煙筒。
楚一大膽地走過去問他：「您好，請問這山上是不是有一位道士？」
男人咕嚕咕嚕抽著水煙，抬起頭噴出煙霧，接著打量楚一，然後才猶豫地說：「沒有！你要找道士應該去武當山！」
這幽默的回答一點也不幽默，楚一聽得出來他不願意理會，甚至可以說有一些惡意。楚一覺得這個人很古怪，這裡都很古怪，完全沒有十年前讓人心曠神怡的舒暢。最奇怪的就是這棟房子，方圓都是荒涼的，唯獨這一家和這一個人。
雖然男子說沒有見過古無來道士，但是楚一還是必須上山碰碰運氣。他拿出三明治，一邊吃一邊沿著前人走出來的小路上山。
離開那古怪的山腳，半山腰是讓人截然不同的心情。從這裡眺望山下，是一幅綠水青山的山水畫，有一眼天下經絡通暢的快感！
約摸走了兩個小時，上山的路越來越難走，到處是樹木和石頭，連小路都沒有了。他沿著石頭和陡坡繼續艱難地往上爬，但是還要再走一個小時才能到山頂。他幻想著古無來道士在山上會有一座道觀，或者茅屋之類的。
可是他沒有登頂的機會。當他離山頂還有一個山峰的時候，在一塊平坦的地方稍作休息。他萬萬沒想到，在這荒蕪之地居然有人要對他謀財害命——
在陽光下，楚一閉目依靠著大石頭，享受著陽光帶來的溫暖。突然，一陣沙沙的聲音，他一開始以為是風吹草低的聲音，不料這聲音逐漸逼近。他猛然驚愕睜開眼，看見兩個大漢站在面前。他慌忙坐起來雙腳蹬地往後推。
「嗯？」身後站著第三個人，他躲在楚一身後兇狠地作聲。
楚一感到一陣驚慌和后脊樑發冷，第一反應就是他們要打劫，於是他靈機一動急忙把身上所有錢拿出來。
「各位大哥，我是來爬山的，所以身上沒有帶很多財物。這是我身上全部財物，你們拿去！」楚一聲音顫抖地說。
只見眼前兩位大漢交叉著手黑著臉沒有作聲。他慌了，心想：他們是不是嫌棄少？我該怎麼辦？
正當他思考的時候，忽然後腦勺一陣劇痛，緊接著腦袋嗡嗡作響，眼睛昏暗，眼皮子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一在黑暗中聽到咕咕的貓頭鷹叫聲。隨後他緩緩睜開眼，後腦勺還在隱隱作痛。他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了起來躺在地上。眼前有三個大漢，其中兩個是在山上對我進行綁架的劫匪，另外一個卻是我上山前在山腳下碰見的那一位疤痕男。他們坐在桌子前喝酒。
他四周觀察了一下，裡面燈光很昏暗，外面已經漆黑一片。這間房子很簡陋，應該就是在山腳下看到的那間。他看了看他們，他們一直在喝酒消遣，似乎對他不太上心。
楚一在想他們是謀財還是害命？他沒有得罪任何人，不至於要命。如果是為財，他又不是什麼富家子弟。他們不至於眼拙看不出他這一身破爛吧！
想著想著，突然腦海一個求生的念頭閃過。
「救命！救命！救命！」楚一撕破喉嚨大聲喊道。
綁匪居然無動於衷，他們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飲酒作樂。
「救命！救命！救命……」楚一坐起來繼續喊。
他拚命喊到喉嚨都沙啞了，他們既不理他也不制止他。同樣的，外面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有貓頭鷹的叫聲。他心想，這也太不專業了吧，他這麼喊他們都不當一回事！難道他們不怕別人聽到他的求救聲而報警嗎？除非……想到這裡我非常驚恐！
「大哥！你們不要傷害我，我是窮人家的孩子，你們綁架我要不到錢的。這樣，我身上沒錢，但是手機銀行里有兩萬塊，我立馬轉給你們。你們放過我吧！」
「切！誰稀罕你的錢？」疤痕男蔑視地頭也不回地說。
「那你們要什麼？我什麼值錢的都沒有！」
「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別人要你什麼，我們不問。」
楚一一聽疤痕男這麼一說，簡直是摸不著頭腦。心裡慌亂地想：難道是我得罪了什麼客戶？但是我服務過的客戶都很滿意，沒有說有埋怨和怨恨的。莫非是幫助范女士而得罪了那些變態殺人狂？他們是要尋仇嗎？還是古無來道士設的陷阱……
一串串疑問就跟串冰糖葫蘆，一個疊加一個。
「救命！救命！」楚一實在恐懼，只能再次撕破喉嚨喊。
「不要喊啦！」疤痕男沖楚一生氣地喊道，「這裡荒山野嶺的，你喊破嗓子也沒有人聽得到。省省力氣吧！」
楚一的心理防線被他的話擊破了，在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他的小命就這樣被他們死死捏在手裡。他失落地嘆了口氣，已經沒有希望再去喊救命。他可以使用離魂術，但是靈魂逃走了，那肉體呢？
他冷靜下來，然後好好想了想：既然反抗不了，喊救命也沒用，不如套套他們的話！
「你們的僱主給多少錢？我可以給雙倍！」楚一平靜地對他們說。
「哈！」一位長頭髮扎著小小辮子的壯男笑出聲來，接著鄙視地說，「哼，你真當我們是傻子啊！你幾斤幾兩自己心裡沒數嗎？你全副身家加上你那個破工作室，叫什麼來著，哦叫做追思逝者工作室。這總共都沒有三個手指頭的數。你好意思跟我們談價錢？」
「我沒有，但是我可以借！」楚一信心十足地說。
「得了吧！你不要侮辱我們的職責道德。」疤痕男撇嘴一笑說道。
看來談錢他們是不會上當的，他看這三個人雖然身體魁梧，長得兇巴巴的樣子，但是言談中並不像十惡不赦那種惡棍。於是他放心了許多。
「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天要來？」楚一問道。
「我們不是神運算元，才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疤痕男說。
「你的意思是你們在這裡守株待兔？」楚一疑惑地問道。
「守株待兔？你把我們比喻成農夫也太侮辱我們的智商了。」
「你們在這裡等待了多久？」
「將近一年！」
「一年？我何德何能，居然讓三位爺在這荒山野嶺等我等了一年？」
「別跟他費話了我們喝酒，來！」小辮子壯男對疤痕男說。
「你們僱主抓我做什麼？」
他們沒有再回答楚一的問題。楚一越來越覺得自己被困在迷霧裡，什麼都看不清。他心想這是多麼可怕的策劃——居然有人預知我會回來這裡，還派人足足守了一年！這個幕後人究竟是誰，難道真的是古無來道士？只有他可能預測得到我會回來找他。但是我好歹救過他性命，又有「師徒」之緣，他怎麼會這樣子對我？而且他綁架我想幹什麼？
一切猜測都顯得荒唐離奇。像他這種沒有作為的小人物，怎麼可能值得別人花錢僱人捉他？一切就是x＋y＝z，無解。
難道他就這樣坐以待斃了，他不能就這樣等著別人來宰割。他使勁地掙扎一下手腳，繩子綁得很結實。然後他左右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身邊的地面比真空還要乾淨。他忽然想起電影里的橋段，男主角被綁著，然後找個牆角把繩子磨斷。
於是乎他趁歹徒喝酒的興緻，小心翼翼地挪著屁股。
「不要白費心思了，你以為像蝸牛一樣挪動，我就發現不了了嗎？」疤痕男淡定地說道。
看來他們還是很專業的！
「救命！救命！」
楚一失望地再次喊道，說不定會有奇迹出現呢？
「吵死人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嗎？都跟你說了，這裡除了鬼沒有人聽得見你喊救命！」小辮子壯男不耐煩地沖我喊道。
「你怎麼就知道沒人聽得見？」
在這緊要關頭，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