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弒神，捅破天了

盈川縣外。

祠堂。

砰砰砰！

神靈大手落下，猛地將莫浩拍翻，隨後又是一腳踢出，巨大的力量使得莫浩直接撞在祠堂內的香爐上。

轟隆一聲。

香爐側翻，煙灰衝天而起，灰塵瀰漫，混亂了此地。

煙霧朦朧中，莫浩緩緩起身，眼神微微獃滯，身軀顫抖，腦袋嗡嗡作響！

無數的念頭叢生。

「我殺人了！」

「可是……我不想殺人的……」

『氣』的力量太強大了，貫通手臂之後，竟有了虎象神力，一掌拍死了那老翁。

箱籠早已經破爛，裡面的書籍、衣服散落一地，那隻黑狗被甩飛出去，落在了供桌之下，幽幽醒來，似乎有些發懵。

「對的，我不想殺人的。」

莫浩抬頭，直視外邊的神靈，喃喃自語：

「李先生曾說過這個世道，腐朽至極，其中最可恨的不是貪官污吏，也不是殘暴神靈，最可恨的便是這群愚昧無知的吃人的人。」

「沒想到神靈真的會是活物，更沒想到這些人會是這般愚昧。」

「可，即便如此，爾等神靈也是罪無可赦。」

「我只是一個窮酸書生，最大的夢想便只是走出許家村，討教學識，將來考取功名，做一個大官！從來沒有想過和精怪神靈扯上關係，而如今……」

莫浩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忽然的笑了，然後再次直視神靈：

「我殺人了，雖然是第一次，但是我感受到了一種舒服的感覺。」

「一種……莫名的舒服！」

他真的感覺到舒服，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之書，終歸無用，沒有一絲書生之氣，似乎體內含有暴力傾向，喜歡拳拳到肉的感覺，上次一拳打死野豬便是鐵證。

供桌之下。

那黑狗晃了晃腦袋，盯著外邊，眼珠子直轉，盯上了掉落在一邊的乾糧，無視眼前的神靈，晃晃悠悠的過去吃了起來。

那神靈瞳孔驟縮，盯著莫浩。

煙灰散盡之後，出現的是站立的少年，這讓祂無比震驚，一介凡人，竟擋下了祂的攻擊。

隨後便是滿腔怒意，熊熊怒火燃燒。

從莫浩的眼中，祂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害怕，而是滿滿的殺意！

令祂感到害怕的殺意！

如此一來，祂更是怒不可遏，祂乃是高高在上的神靈，這盈川縣的城隍座下神靈，怎會有害怕的情感。

「好膽！竟然敢用這種眼神看我！」

「給我死來！」

那神靈怒火中燒，口中呵斥，隨即騰飛而起，磨盤大小的手掌再次拍下。

轟轟轟！

聲勢浩大，宛若雷霆奔騰，攜裹著風雷劃過空氣。

「好……好！」

莫浩手腳都在顫抖，不是害怕，而是興奮，莫名的想要打死眼前這個神靈。

「喝！」

他低喝一聲，雙手交叉，一股宛若重鎚般的力量砸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莫浩的身形向後滑動，猛的撞破祠堂的牆壁，將地面犁出一道深深地溝壑，然後穩住身子。

竟然直接將那神靈的攻伐擋下！

「螻蟻一般的存在，只是有了微弱的伎倆，以為能夠在此地賣弄？」

神靈冷笑道，同時一步跨過倒塌的牆壁，揮動另一隻手中的三尺青鋒，劍氣肆意，猛地劈下！

香火之氣纏繞在青鋒之上，劍意橫生！

莫浩面色逐漸古怪，「你似乎……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強大。」

「混賬！」

青面神靈聞言暴怒。

莫浩運轉體內『氣』，流轉於全身，右腳用力，猛地往左側跳去。

轟隆！

三尺青鋒劈下，將先前倒塌的牆壁砍碎，泥塊四散。

「嗯？」

青面神靈突然發出疑惑，餘光看到了一隻不懼祂威壓的黑色癩皮狗。

看起來就是一隻普通的家犬，可，怎麼會不怕祂呢？

那小狗正在低頭啃著乾糧，然後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隨即回頭，目光斜視，齜牙咧嘴。

「混賬，混賬！」

青面神靈瞬間暴怒，喝道：「一隻畜生罷了，竟然也敢對本神如此，真的是好膽！」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不成，一個二個的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斷地觸怒自己。

真的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刁民都混在一起，噁心。

而這時——

一道身影極速劃過，莫浩面色興奮，右腳跺地，借力高高躍起，猛地一拳砸下！

「野神，受死！」

嘭！

那青面神靈原本就在走神，此刻莫浩的攻擊襲來，哪裡來得及躲避，頓時面色一變，胸前陣痛襲來，猛地被砸飛出去。

其胸前直接凹陷下去，一身香火氣息紊亂，竟然被一拳砸到地面。

青面神靈猛地抬頭，怒吼道：「混賬，混賬，你這該死的田舍郎！」

祂的話還沒說完，一隻拳頭再次出現在眼前。

唰！

莫浩的拳頭再次落下，嘭嘭嘭的響個不停，直接打得那神靈苦不堪言，無法起身。

口中只能嚷嚷著「田舍郎」「混賬」等字樣。

「死來！」

莫浩無懼。

練習『鍊氣術』多年，早已經練就了一身的蠻力。

雖然沒有武道術法，但拳拳到肉，傷害亦是高得離譜，虎象之力竟然化作實像。

莫浩氣血磅礴，體內不斷發出轟隆的聲音，氣血如虹，自毛孔化作血霧出現，在其身後演化出一隻斑斕猛虎，仰頭咆哮，更有一匹數尺高的神象。

虎象神形竟隨著莫浩的拳頭，揮舞著獠牙和粗壯如柱的象腿，不斷的落下。

「虎象神形？」

那青面神靈怒目圓瞪，隨即便被嚇得不再嚷嚷，其手中的三尺青峰早已經被打飛到不知何處。

「混賬，你竟然修行的乃是古法？」

青面神靈隨後便是勃然大怒，身上氣息大震，直接將莫浩震飛出去。

「田舍郎，今日更是留你不得！」

青面神靈大怒，直接放開了防禦，數尺高的身形不斷晃動，磨盤大小的手掌化作殘影，頻頻落下，大開大合之間，香火氣息纏繞。

「古法？」

莫浩心有疑惑，面對襲來的攻擊，也不多言，皮膚在氣血的映照下熠熠生光，宛若金屬一般。

「不過是一隻稍微強大一點的螻蟻罷了。」

青面神靈怒聲冷笑，手中攻伐不斷。

香火纏繞，宛若化作浩瀚人間，香煙裊裊，隨著青面神靈的攻伐，演化出各種幻象，然後具化成實體，有武道高手、山間猛獸、奇石怪樹等等，接連砸出。

連連砸的莫浩後退。

「雖然不知道你是何處尋來的古法修行，但是，本神乃是這盈川城隍座下神靈，生前便活了近百年，所經歷的東西遠不是你這小兒能比。」

莫浩不言。

氣血如虹，虎象神力伴隨著拳頭，不斷揮舞。

一人一神，拳拳到肉，打的有來有回。

咣當——！

莫浩的戰鬥還是太少了，經驗不足，被對方尋了個破綻砸飛出去。

「嘭！」

牆壁倒塌，灰塵四散，這個祠堂搖搖欲墜。

灰塵之中。

莫浩眼珠子微轉，盯著再次襲來的神靈，暗道：「這廝果然不凡，不過，肉體力量卻很是有限。我修行鍊氣術多年，不斷錘鍊皮肉，早已經宛如金石一般，祂的攻擊傷不了我。」

「不過，我的戰鬥技巧匱乏，要想殺死祂也不容易。」

就在這時——

莫浩看到了還在地上啃食乾糧的小黑狗，頓時一喜。

「是了。」

「這狗乃是妖物，想來不簡單，所以才不懼神靈，這樣的話到可以利用一番……」

莫浩沒有猶豫，身形暴動，瞬息出現在那小黑狗的身後，然後猛地拎起后脖子的毛髮。

「汪汪汪！」

小黑狗瞬間懵了，然後餘光看到是莫浩，頓時氣急敗壞的汪汪叫。

「走你！」

莫浩用力一甩，直接將小黑狗當做暗器拋了出去！

半空中。

小黑狗頓時齜牙咧嘴，竟然在空中口吐人言，道：「汪汪汪……你這個該死的人族佬，怎敢對本尊如此……汪汪汪。」

青面神靈握著青鋒，大步跨來，面露驚容，喝道：

「竟是妖孽？」

「好膽，給本神滾開！」

隨即，三尺青鋒一挑，欲將那襲來的黑狗斬下！

黑狗汪汪大叫，聞言怒喝道：「妖孽你大爺，老子是妖仙！」

且，面對襲來的青鋒，小黑狗不躲不避，直接以肉身迎了上去。

咣當——！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怎麼可能？」

青面神靈大駭！

那小黑狗竟然直接撞斷了他手中的三尺青峰，並且速度不減向著自己衝撞而來。

直接砸中他的腦袋，頓時神魂晃蕩，眼冒金星，一時間分不清南北。

「哈哈哈，野神，快快受死！」

不僅如此。

後面的莫浩哈哈大笑，大步跟上，拎著拳頭砸了出去。

砸的那青面神靈逐漸虛化，但也漸漸清醒。

殺意！

青面神靈從莫浩的眼中看到的是濃重的殺意，一時間，害怕的情緒瀰漫上腦海，連忙開口焦急道：

「快快住手，我乃是城隍座下神靈，乃是地府冊封的正統，你若是斬殺我，不僅地府，天庭和人間都將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祂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莫浩一拳砸穿了腦袋，沒有血肉，只有香火之氣裊裊升起，緊接著那青面神靈便逐漸消失。

最後，只剩下一堆泥塑，精氣散盡，被莫浩一腳踩爆。

「汪汪汪，人族佬，你很勇哦！」

那小黑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雙眼睛骨碌碌轉動，口吐人言，幸災樂禍道：

「這可是地府的神靈，你這般打殺了，可就觸犯了天條，天上地下，將沒有你的藏身之地。」

莫浩不言，默默走向祠堂外。

許多人，正躲在遠處觀望。

見莫浩出來，有人錯愕，隨後跑去報官，有人痛哭，對著莫浩跪拜下去，無聲的哭泣。

莫浩默默的看著，忽然的笑了。

「有的人吧，缺錢；有的人吧，缺地位；有的人，缺的則是希望。」

「一份，簡單的活著的希望。」

「李先生希望我前往神都求學，哪怕不能考取功名，將來也可做一位教書先生，教化愚民。」

「可如今，我打死這所謂神明，犯下大罪，又如何去往神都求學呢？」

「既然這樣，那我便殺，殺破這天下，無人再敢稱王稱尊！」

「殺得這滿是污垢的天下，重回朗朗晴天。」

那小黑狗在後邊，被莫浩的話驚呆了，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莫浩，只覺得這少年書生身上，一股無名的氣勢席捲。

「這少年書生……此刻，竟然有些像主人曾經那般模樣！」

小黑狗心裡暗道。

噠噠噠。

而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只見，祠堂外，一個華服男子大步進來，神色冷峻，他的身後跟著十餘人氣血如虹的持有兵戈的隨從。

正是，剛上任的盈川令。

楊令明楊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