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沌

第3章

山洞不再升空，旋即停浮於空中，星光大道開始變得若隱若現，不時飄出一顆顆米粒般大小的銀白色晶粒，向正上方聚集，化成一柄擎天巨劍，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駭人的氣勢，如同一座山嶽撞向正在激戰的眾人。

「不好！此物通靈了！」一位老者皺眉道。他披頭散髮，氣質非凡，手持一面八卦鏡，身着一件黃色道服，背面印着太極八卦圖，此刻正和一位鳳丹眼的老嫗交戰；這老嫗也非等閑之輩，手握一隻細長玉笛，每每吹奏都會有無數道魔音殺出，打的老者叫苦連連。巨劍欺身而上，扎入人群中，欲將兩人力劈，一斬一挑間皆帶着無窮凶威。

道服老者率先祭出一隻玉雕寶瓶，寶瓶脫手，噴湧出一股股黃色水流，接着將瓶身包裹住，瓶面上那栩栩如生的雕畫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一條蛟龍自畫雕中飛出，迎向擎天巨劍；老嫗也不甘示弱，袖口一抖，飛出一塊精緻玉盤，上面盛着一尊雕像：一隻猿猴側身躺在一顆桃樹樹榦上，頭戴玉冠，背負鐵棒，一隻腳隨意搭在樹榦旁，另一隻腳悠閑的搭在一團用黃金雕出的浮雲上，倒是逍遙自在。

老嫗咬破手指頭，朝玉盤擲入一滴鮮血，緊接着，那隻玉盤冒着金光朝巨劍殺去，在與它相撞的前一瞬，跳出一隻腳踩祥雲的頑猴，舉著鐵棒迎面一敲；巨劍嗡嗡作響，出發一道劍鳴，周身接連湧現出一柄柄七尺長劍，刺向兩人。

「好機會！」一位頭頂羽帽，面目清秀的男子大笑道。他一掌拍出，衣袖中飛出數百根細小銀針，朝着兩人殺去，接着扭身一轉，在身前凝聚一道掌印，拍向不遠處的一位儒雅婦人……

山洞再次震動，光柱緩緩消散，霧氣噴薄而出，將自身遮掩住，隨後化為一道光點朝遠方遁去，把沿途的靈船和武者全部掀飛，墜至地面。葉雲雙手牢抓着噴泉，身體隨風搖擺，那幾株奇葯擠在衣袖裏，不斷晃動，隨時有可能飛出。

「不好！」眾人齊聲道。他們迅速收手，喚出一柄長劍，縱身一躍，落至劍身，馭著長劍領着剩餘的武者朝着葉雲所逃的方向駛去。半空中破空聲不斷，山洞在靈影村上空橫衝直撞，身後尾隨着無數武者，他們施展着神通法術攻伐著遠遁而去的山洞，企圖將它擊落墜地，每每就要擊中山洞本體時，山洞周圍便會顯現出半圈能量防護罩將這些攻伐之術盡數擋下。

山洞震動不斷，噴泉上的石柱卻是巍然不動，只是偶爾傳出一絲夾雜着龍吟的碎裂聲，裏面彷彿存在着一隻幾欲破殼而出的潛龍；葉雲緩緩攀上石柱，雙手緊緊扣住柱身，任憑從身邊呼嘯而過地疾風吹打着臉頰，兩眼不時瞄向身後——他們愈加接近，能量防護罩開始出現絲絲裂縫，那顆葫蘆不知何時已經升至上空，碩大的身影將皓月遮蔽，朝着山洞傾倒出一條青色瀑布。

「轟」

瀑布砸在能量防護罩上，掀起一陣陣浪濤，巨大的壓力瞬間就將其壓塌，那大水湧進山洞內，攪的葉雲狼狽不堪，遠遠看去，如同一點星光馱著一條長江在空中疾行；洪水泛濫開來，山洞速度驟減，似一顆流星朝着大江墜去，葉雲頓感不妙，閉上雙眼，身形佝僂，隨着山洞一同落入大江中。

此刻的靈隱村早已沒了往日的寧靜，這裏煙火四起，村落中的房屋殘破不堪，已經住不得人了，大部分村民們正拉着家眷正往山上趕去，他們準備越過大山，前往異鄉避避禍難。天空中激戰不斷，不少法術神通的餘威落至地面，留下一個個大坑，偶有不幸的人被其所傷，更有甚者當場暴斃，留下傷心欲絕的親人獨自落淚……

大江上空靈氣氤氳，無數魚蝦爭相擠出水面，盪出朵朵水花，大量武者在上空橫飛，那柄擎天巨劍也尾隨而至，對着他們一頓劈砍，寥寥幾招便斬落數顆項上人頭。眾人大驚，紛紛祭出無數殺招將擎天巨劍擊碎，但它隨即又恢復原狀，繼續殺向眾人，接着又是幾位大能強者接連隕落，碎成肉沫，灑在江面，任憑魚兒吞食。

墜入大江中的山洞的能量防護罩再度出現，將江水隔開，江中無數眼中閃著殺光的江獸正緊緊盯着葉雲，用着魚牙不斷啃咬着防護罩，但久久未曾見效。此時的葉雲早已嚇暈過去，耳邊不斷傳來的陣陣撕咬聲，在他夢裏化作一隻正追着他啃咬的兇猛巨獸。

「葉雲！你在哪兒？快出來！」瘸子在山頂大聲呼喊著，洪亮的呼喊聲在樹林間回蕩，經久不息。他皺着眉頭，臉上掛滿哀愁，一邊似無頭蒼蠅般地逃亡，一邊企圖尋覓葉雲的行跡。

天空中武者橫行，各宗各派人心不一，野心勃勃，一邊打着「匡扶正義，主持公道」的幌子企圖不費一兵一卒將這次機緣收入囊中，一邊卻又暗自準備殺招，好將外邦門派一網打盡。一番爭辯下，眾人終於是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野心，撕下了虛偽者的面具——天空中殺光四射，如雨點一般擊打在眾人的身上，一時間無數武者衝鋒陷陣，拉開了大戰的序幕和尾聲：嘶吼聲、暴喝聲、叫罵聲、凄慘聲……不斷響起，伴隨着一顆顆沉江人頭又戛然而止。

大江上翻江倒海，江面捲起滔天浪花，不少無頭屍首隨着動蕩的湖水一路遠漂，無數殺光侵入江中，重重砸在江底，霎時間，江內誕生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漩渦，它攜著無盡殺光絞殺着藏匿在江中的魚群，山洞也隨着洶湧得暗流一路晃蕩遠漂。

天空隆隆作響，遙遠的天際突兀地冒出一排排亮光——那是一艘艘靈艦在空中緩行，船尾的旗杆上全都清一色的插著「帝」字旗幟，它們逐漸往靈隱村靠攏，發出隆隆的聲響，彷彿是在警醒眾人：天空中的響聲正是我們發出的，讓速速規避。

眾人早就殺紅了眼，只是稍稍詫異了一下，接着繼續與擎天巨劍展開殊死搏鬥，隨後又是幾位強者屍首墮江，黯然退場。那群靈艦愈加接近，在只剩百丈的距離后爆射出好幾道靈光，裏面蘊藏着不斷湧現殺光的法器。擎天巨劍愈發的兇猛，自身不斷壯大，堪比一座山嶽，它不再理會這些苟延殘喘之徒，轉身朝着艦隊一斬，諸多法器也迎難而上，兩方不斷交鋒，如同兩頭蠻牛斗角一般死磕，勢均力敵，難分軒輊。

艦隊一邊繼續前行，一邊不斷使出更多的法器加入到這場鬥爭，漸漸的，雙方平衡被打破，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輝，光輝中回蕩著道道殺光，將先前餘下的武者徹底抹殺，巨劍的劍身開始出現絲絲裂紋，不少法器瓦解崩裂，砸入江中。

「轟」

巨劍遽然崩碎，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威壓席捲天空，隨即化作一塊塊隕鐵沉入江中，攪的江水波濤洶湧，湍急的水流不斷帶動山洞向村外流去，一路上磕磕碰碰，撞碎了不知多少暗礁，直至江流末游——一條落差較大的瀑布。山洞順着激流一路直下，砸入一潭池水中，掀起一朵一丈有餘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