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永恆迷思

這是卡爾的第二個念頭。

而後一種對於知識的瘋狂渴求開始佔據著他的心神。

這是作為智慧生命最本能也是最原始的慾望之一。

求知慾。

原本卡爾緊緊握住的真理秘典，居然也變成了那片片飄飛的知識載體，融合匯入了那位不可知道真名的神的軀體里。

卡爾覺得自己正在一個美妙的世界里。

無數的，無盡的知識，正在包裹著他。

原來世間的一切問題，都會有合理的，或者是不合理的答案。

科學的，或者是不科學的答案。

符合邏輯的，或者是不符合邏輯的答案。

一切的答案。

都好像正在這個世界里緩緩展開。

卡爾覺得迷醉而又美好。

這種求知慾和好奇心被滿足的感覺，比那些低端而粗鄙的慾望要暢快舒適的多。

卡爾只覺得自己好像在擁抱這個世界。

自己的大腦，自己的思想，正在被一次又一次洗禮。

只是比起智慧生命所解答的疑問。

這個世界還有著更多無法被解答的問題。

這些問題的答案是無法通過空想和推測得到的。

這些問題只有通過理性的實驗和對比，重複提高的實驗精度，一次又一次的觀測和記錄才能得到相對可能性較大的答案。

那些美好的感覺，逐漸離開卡爾。

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疑問。

疑問得不到解決的感受。

就好像是有人說了你非常感興趣的話題，但是他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停下。

而且這樣的話題一個堆積一個，一個重複一個。

這種感覺越來越痛苦。

卡爾想要嘶吼想要嚎叫，他覺得自己的大腦開始發燙，思緒開始破碎。

記憶開始錯亂。

整個世界里的東西都開始混亂了起來。

那一個個答案彷彿變成虛幻的，虛假的，帶來的滿足感都化為烏有。

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空虛，無盡的思考。

我？

我是誰？

卡爾像是陷入了一陣長久的迷茫和空虛。

忘記了自己所有的見聞。

對於「我」這個個體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除此之外。

一個又一個無法解答的問題。

如同小樹般，在卡爾的心裡生成。

而此時的卡爾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半神話生物形態。

已經變得膨脹不堪，巨大無比。

巨大的肉翼和利爪瘋狂的生長著。

原本晶瑩閃亮的眼睛變得晦暗無光，像是一顆又一顆的石頭。

卡爾並不是擁有超凡智力的生物，永恆迷思帶來的侵襲和污染對他來說是一種巨大的負擔。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它們龐雜而繁多，像是開閘的洪水，輕易就把卡爾努力組織起來的思緒和意識衝散。

無數的問題，卡爾甚至來不及思考它們的答案。

也來不及從自己的腦海里，從每個儲存知識神經元里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卡爾所變化成的巨大神話生物痛苦的翻滾。

而另一邊，那位獨眼神明只是靜靜的看著這隻闖入自己神國的螻蟻。

像是也在陷入沉思。

與其他超凡生命不同，祂一出生便擁有著難以想象的超凡智力，不需要提升自己的階段。

便處於這個世界上最稀薄的神位上。

越來越多的知識填充著祂，由此也引發出越來越多的問題，祂只能反覆探尋問題的答案，可是世界上的問題好像是無法看到盡頭一般的多。

而尋求到的答案也有錯誤，甚至會變成新的問題。

思考一環接著一環，在這個世界中沒有窮盡。

祂被困在賞賜於祂的神國中，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

只是知識真的無法找到盡頭。

而此時的卡爾，也被困在了祂的神國中。

被那些重複的知識所沖刷，而後裸露出來更多的問題。

人類固然是群居動物，可是因為每個人所受到的教育的不同，所處的環境的不通過。

所有的知識都被困在各自的大腦里。

只是卡爾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在巨大的知識、問題、答案的洪流之下，勉強保住了自己唯一一絲意識。

卡爾巨大的神話形態在這片空間的柔軟地面上翻滾著，痛苦至極。

他終於傳遞出了那個問題。

問出了那個唯一最有可能拯救卡爾脫離出永恆迷思的問題。

你。

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