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無法直視

幹活的地方位於地宮一處巨大的平台，稱為葯倉。

秦濤剛剛靠近葯倉，就聞到一股濃烈令人作嘔的味道。

這和想像中的藥房味道完全不同，堆積在葯倉的各種『藥材』並沒有經過陽光晾曬，待乾燥后妥善儲存，而是堆積在一處，任由它自然腐壞。

各種亂七八糟的藥材腐壞后，混雜在一起的味道有多濃烈，可想而知，哪怕秦濤幹了快兩個月，依然無法適應這裏的環境。

他有建議將藥材拿出去晾曬處理，卻遭到其他人的嘲笑。

根據他們的說法，這樣腐壞的藥材才夠勁道，這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對此秦濤無話可說。

他今天的任務和往常一樣，將昨天泡在污水坑中的各種藥材撈起來，分類堆積，再將另一批藥材拋進污水坑。

和他一起在葯倉幹活的，還有四個和他同一批進來的新人，兩男兩女，都是十五六歲的小少年。

他們五個因為是新人，在配藥堂屬於地位最低等的那一批。

而他們五人中，其他四人又認為秦濤是他們這一批人里，地位最低的那一個。只因為秦濤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始修行。

這樣的人在他們的眼裏，屬於先天殘缺的無用廢材，活着都是浪費熔火洞的糧食。

見到秦濤出現，一個腹部腫脹的少年立刻調笑道：「喲，最沒用的廢濤來了，看看這張臉，還是那樣軟弱無力的醜陋模樣，嘿嘿嘿。」

這少年名叫方光，缺了顆門牙，大腹便便，一張嘴，一股難言的惡臭瀰漫開來。

秦濤最早見到方光時，方光還是一個看起來算是正常的少年。

來到配藥堂不到兩個月，這名少年肚子瘋狂膨脹，已然變成了這副詭異模樣。

秦濤知道方光之所以有如此變化，是因為他選擇了一門叫做《狂暴火刀》的秘術，這門秘術據說練到高深處，可隨意激發紫火，威力非凡，是一門戰鬥力極強的上乘秘術。

根據方光親訴，這門秘術的第一道考驗不難，只要每日吞食活着的化火蟲即可，日久天長下，化火蟲與身體融合一起，不分彼此，即可完成第一道考驗。

初聽之下，秦濤那是渾身發麻，此後再也無法直視方光膨脹起來的肚子。

這種程度……實屬難以想像。

秦濤聽聞方光的調笑，只當對方嘴裏放了個屁，懶得跟對方計較，他目不斜視，自顧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自認為沒必要跟這些犯了惡疾的可憐人置氣，他只想離他們遠一點。

當然，所有人都當他不存在更好。

「hiahiahia！」另一邊傳來一陣異樣嘶啞的低笑，那是另一個叫做葉根的少年，他修行的是《無形嗦音箭》，此刻喉嚨和肺部被扎了許多孔洞，以至於他想笑話秦濤卻說不出話來。

一個面色泛黃，身形消瘦的少女，挽起濕漉漉黏糊糊的頭髮，嘎嘎笑道：「廢濤，幫我把活幹了，我今晚陪你睡怎麼樣？」

說完，她的腹部一陣翻湧，緊接着身後『嗤』的一聲悶響，一股更加濃烈的惡臭席捲葯倉。

這名消瘦少女名叫祝香香，修行的是一門稱為《沼澤蝕氣》的秘術，秦濤觀察得知，對方經常腹瀉……

另一名少女名叫童麗沙，她修行的秘術叫《白屑鎮魂》，原本白嶄細膩的肌膚，經過兩個月的摧殘，已然潰爛小半，到處都是血紅生瘡。

此時童麗沙聽到祝香香的話后，翻個白眼道：「陪他睡？這不是便宜他了。」

方光湊到兩名少女近前，眉開眼笑道：「我們不用理會廢濤，他遲早要被查堂主扔入鍋中製成蜜煙。香香我幫你幹活，今晚陪我睡如何？」

說話間，一隻紫色蠕蟲從他鼻孔中爬出，他若有所覺伸舌頭一舔，咕嚕一下將蟲子吞下，然後一臉期待的看着祝香香。

兩少女嬌笑中拒絕了。

……

秦濤胃部劇烈翻湧，跟這些人待在一起，簡直度秒如年。

心中不住默念：「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有聞到，所有一切都是幻覺，這裏除了我別無他物。

心靜，雙眼自然乾淨，心靜，雙耳自然清凈，心靜，鼻中自然清香……」

他們五人同為新人，一開始來到陌生環境，下意識抱團，關係尚可。

隨着時間推移，他們慢慢發現了秦濤的不同，開始疏遠排斥秦濤，最近更是毫無顧忌的出言羞辱，已經有惡作劇的跡象，只差動手毆打了。

根據秦濤推測，若是他再不選擇一門秘術修行，主動加入他們，這四個傢伙真的會對他出手。

出手方法不難推測，無外乎將他們的活推過來，若是秦濤不願意，就順勢動手。

秦濤暗道：「等我順利渡過查堂主那一關，這幾個傢伙若再來煩我，就將他們狠狠修理一頓，就算你們是病人，我也不會手軟的。」

他自信憑藉幻界的幫助，收拾幾個小少年不在話下，只需注意不要暴露能力即可。

約莫六個小時后，他們完成了今日的任務，一個身形臃腫的男子隨之出現。

看他比方光更加誇張的肚子，顯然也是修行《狂暴火刀》這項秘術的人。

此人名叫馬少凡，據說是和毛春美莉他們同一批進來的，在配藥堂的地位比秦濤他們更高一層，稱為配藥弟子。

而馬少凡正是負責藥材前期加工的小管事，簡單來說，就是盯着秦濤他們五人幹活的人。

每天在秦濤等人完成任務后，象徵性的來轉一圈，檢查工作。

馬少凡一出現，自帶一股特殊的惡臭，讓此處的空氣更加難以描述。

方光等人見到馬少凡，立刻屁顛顛的擠出笑容，上前巴結，好讓馬少凡感受到作為人上人的樂趣。

馬少凡哈哈大笑中，在場上轉悠一圈，滿意道：「小子們，幹得不錯，跟我去領吃食。」

眾人即刻喜上眉梢，緊跟在馬少凡身後，朝火曹堂而去。

幹了這麼長時間的雜活，他們早已飢腸轆轆。

秦濤也不例外，只是面上沒有什麼表情，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吃食很簡單，一塊類似饅頭的大麵糰，裏面混雜了各種東西，看起來灰撲撲的，還有一塊不知名的肉乾。

雖然簡單，但是量足，至少不會讓人餓著。

秦濤領取屬於自己那一份食物后，正要離開，卻被方光和葉根兩個少年堵住去路。

方光面帶笑意指了指秦濤手中的肉乾道：「廢濤，把你的肉乾給我吧，你這麼瘦弱，根本用不着吃這麼多。而且你吃這塊肉有什麼用？只是浪費罷了。」

秦濤當即退後兩步，警惕的看着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