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第124章 第 124 章

「未來醬,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臨近萬聖節,天氣越發寒冷了,風刮在人臉上像刀子一樣疼,天道未來剛從溫暖的車廂里走出來,就忍不住打了哆嗦,連忙將臉往圍巾里埋了埋。

「還有最後一個任務,等完成了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我已經開始想你了。」藍牙耳機里傳來五條悟委屈巴巴地抱怨,「你這幾天一直在忙着做任務,都沒怎麼回來陪我,說,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小貓咪了。」

她有些無奈,「我為什麼會這麼忙,還不是你把自己的任務丟給了我?」到底哪來的臉找她抱怨啊?

結果五條悟不僅不以為恥,反而還無理取鬧的借題發揮,「我是想讓你幫我分擔一部分任務,好空出時間去約會,不是讓你像工作狂一樣把所有任務都攬下來啊。」這樣一來,他就算得到了大把的空閑時間,又有什麼意義?

「但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不是嗎?」天道未來皺眉,「加起來睡眠時間有二十個小時嗎?有這個閑心在這裏和我浪費口水,還不如趕緊去補個眠。」

五條悟瞬間懂了她的意思,就……怎麼說呢?雖然很感動她的體貼沒錯,但是……

「比起睡覺我更想和你一起去約會啊,自從我們確認關係后還沒有一次像樣的約會吧?」每次好不容易忙完任務見了面,身邊也都跟着一群沒有自知之明的電燈泡,害得他想做些親親抱抱舉高高情侶間的親密互動都不行。

他語氣中的怨念幾乎要衝破了耳機來到現實,天道未來只要一想到每次對方想過來貼貼,卻被突然躥出來的野薔薇幾人打斷,那憋屈個不行卻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但為了不刺激到對方,她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最後憋得臉都紅了。

五條悟久久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反而聽到一陣奇怪的動靜,瞬間露出了狗子般的警覺,「你該不會是再笑我吧?」

「沒……噗哈哈哈!」最終還是沒忍住破了功。

「喂——!」五條悟心生不滿,「說到底還不是怪你,我都說了我們兩個偷偷跑出去,把那群電燈泡給甩了,你非要不聽,現在還好意思笑我?」

「是是是,怪我怪我都怪我……噗哈哈。」

「你還笑?」他語氣倏地拔高,「好啊,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什麼?他想幹什麼?

天道未來臉上的笑容一僵,心中也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但沒等她開口阻止,就聽耳機里傳來對方咬牙切齒的聲音,「說起來,我記得你這次的能力是可以進化的吧?按照上次的經驗來看,既然超進化都有了,那究極進化應該也不遠了吧?」

說着說着他開始真情實感了起來,「不知道會是什麼?真的很好奇啊,可以提前告訴我嗎?」

天道未來:「……」

告訴你個鬼啊!她是瘋了才會給他嘲笑自己的機會。

「咦?未來醬你怎麼不說話了?難不成是害羞了?不是吧?不是吧?你該不會還沒習慣吧?」

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天道未來清了清喉嚨,故意拔高了聲音,「你說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摩西摩西?嗯?掛了嗎?那我也去做任務了,就醬!拜拜,晚上見。」

「嘟嘟嘟。」

聽筒里傳來手機掛斷的聲音,遠在高專的五條悟憤憤不平地磨了磨牙,好!好得很!現在竟然連這招都學會了。

他不甘心的重撥了回去,結果意料之中沒打通,又不死心地拿出通信咒具,卻發現因為昨天聊了太久,儲存的咒力幾乎耗光了,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沒電了。

五條悟:「!!!」

這個令人悲傷的世界,終究還是錯付了!他氣得狠狠錘了錘懷中的抱枕,就在這時,被扔到沙發另一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五條悟渾身一激靈,連忙伸長了手臂拿了過來,但當他滿心歡喜地看向屏幕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原來是夜蛾校長啊。」他嘁了聲,興趣懨懨地拖長了語調,用沒好氣的聲音說道:「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聽筒另一端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五條悟臉上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

2018年10月31日,晚上七點,萬聖節前夜,以東急百貨店、東急東橫店為中心,出現了半徑約400米的帳,無數普通人被困其中不得進出,並在幕後之人的煽動下群情激動的要求五條悟現身。*

「怎麼樣?聯繫上天道了嗎?」

澀谷站13號出口處,伏黑惠拉長了臉聽豬野琢真在那裏喋喋不休地講述帳的原理,虎杖悠仁撥開兩人找上角落裏正拿着手機不停撥打電話的橙發少女。

「不行啊,打不通。」釘崎野薔薇神情焦躁,「她這次的任務應該很棘手吧,說不定暫時被困住了也不一定。」

不如說五條悟的任務就沒有輕鬆的,不過她倒是不擔心對方的安危,就算一時被困住了,以未來的能力最後也一定能安全脫身。

「好了,我們進去吧。」

恰在此時七海建人的聲音順着夜風傳了過來,在場所有人全都神情一凜,釘崎野薔薇見狀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放下手機朝眾人走了過來。

「大家一定要小心啊,千萬不可以逞能,不然……」

虎杖悠仁憂心忡忡地環顧了眼周圍的小夥伴,只要一想到等天道未來趕到,發現自己的小夥伴竟然在她不在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重傷或者掛掉了……噫,那畫面實在太美,他都不敢繼續腦補下去了。

其他幾人也都聽懂了他的意思,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平常訓練的時候也好,做任務的時候也罷,只要他們還遊刃有餘,天道未來就不怎麼插手,但一旦他們受了傷……

狂暴的母暴龍了解一下!

關於這點,那些慘死在她手中的咒靈和總監部那些高層最有發言權,雖然對方到現在都不知道,害他們名譽掃地,身心都受到嚴重創傷的罪魁禍首到底是哪個。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會量力而行的……」

說話間眾人踏入了帳內,沒多久身影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見。

「嗷!」

伴隨着撕心裂肺的慘叫,身軀龐大宛如一座肉山的咒靈連同它的領域一起,盡數消散在空氣里,天道未來從半空中墜落,拍了拍胸口用毫無誠意地語氣棒讀道:「好險,差點沒被自己的攻擊給捅個對穿。」

這次的咒靈能力有點意思,可以反彈敵人的攻擊,只有超過它能力上限才能對它起到傷害,一開始的時候她就不小心着了對方的道,還好反應快,不然現在怕是也要體驗一下被捅個透心涼的滋味。

……雖然死倒是不會死,畢竟她又不是傻子不知道閃躲,但那樣密集的攻擊,受傷卻是一定的。

嗡嗡嗡。

一脫離咒靈的領域,手機就不停地震動了起來,整整幾十通未接來電讓天道未來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特別是當翻到釘崎野薔薇發過來的短訊后,她的神情陡然陰沉了下來。

明目張膽的設下帳,還以大量的普通人為人質指名讓五條老師過去?

天道未來想起了不久前和與幸吉的那番對話,眼中瞬間掀起了駭人的風暴,就像是棲息在深海中能將一切都毀滅殆盡的漩渦,雖然表面依舊風平浪靜,但就是這種不知何時才會爆發,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才越發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天道同學,大事不好了。」

守在帳外正焦躁得來回踱步的伊地知潔高一見她出來,連忙迎了上來,「我剛剛收到消息,澀谷那裏……」

「我已經知道了。」天道未來沉着臉打斷他,「我這就過去,等我離開后,你就把帳解除。」

說着就要轉身折回帳內,伊地知見狀大驚,「你不跟我一起嗎?」

「你速度太慢了。」

風卷著少女的聲音送入他耳中,伊地知一愣,等回過神來后卻發現對方的身影早就消失了無影無蹤。

……

「又解決了一個。」

昔日繁華的涉谷大廈,此時一眼望去滿目瘡痍,碎石亂飛,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虎杖悠仁提着一個鼻青臉腫的詛咒師隨手將他丟到地上,臉上卻不見半點解決了敵人的開懷。

「五條老師真的被封印了嗎?」

那可是五條老師啊,那個強大的彷彿神明一樣的五條老師,怎麼可能會被封印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現在都要立刻趕往地下五層,如果是假的,就當虛驚一場,若是真的……」釘崎野薔薇眼中閃過一抹狠絕,「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把五條老師給救出來。」

雖然那個白毛混蛋不怎麼靠譜,但如果沒有他,她實在無法想像接下了的局面會亂成什麼樣子。

剛剛結束一場戰鬥的幾人甚至來不及休息,就匆匆往地下五層趕去。

「也不知道伏黑那裏怎麼樣了。」虎杖悠仁憂心忡忡,本來他們一年級組是一起行動的,後來遇到了一個棘手的詛咒師,伏黑惠便留下來斷後,讓他們繼續前往地下五層營救五條悟。

「伏黑的話應該不需要擔心,畢竟他那個人渣老爹雖然不怎麼靠譜,但保住他的小命還是沒問題的。」更何況他本人的能力也不弱,還有領域作為底牌,只要不遇上特別棘手的特級咒靈,以他現今的實力完全綽綽有餘。

「……就是可惜了,伏黑的錢包恐怕又要大出血了。」吉野順平想到伏黑甚爾慣常的德行,沒忍住嘴角抽搐著吐槽了一句。

「順平,小心!」

幾道尖銳的冰棱冷不丁朝着他的後背襲了過來,虎杖悠仁臉色一變,連忙眼疾手快地扯着他躲了過去。

「誰?出來!」

空氣中一陣安靜,只有喧囂的風不甘寂寞得宣示著自己的存在感,虎杖幾人神色冷凝又戒備地盯着冰棱射過來的方向。

那是一家賣飾品的商店,似乎之前經歷過慘烈的戰鬥,店面早就被毀的不成樣子,堅固的牆壁也坍塌了一半,露出了裏面的鋼筋水泥。

踏踏踏。

木屐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響起,身披黑色袈裟的少年從牆後走了出來,他雙手揣在袖子裏,抬起眼皮目視他們,「真遺憾,竟然失敗了。」

嘴上說着遺憾,但他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紫色的瞳眸中情緒也很淡,唯有當目光落到虎杖悠仁身上時才會有幾分波動。

「詛咒師?」

眼前的少年身形纖細,留着乖巧可愛的妹妹頭,甚至五官比女孩子還要精緻漂亮,刨除他怪異的裝扮,打眼一看就像是還未出校門的弱氣國中生,但幾人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甚至前所未有的戒備了起來。

這個傢伙很強!比他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強。

呼吸下意識放緩了,虎杖三人悄聲無息地靠在了一起,不知何時出現的透明水母宛如華美的傘蓋,張開了輕盈的觸鬚將他們牢牢護在了其中。

里梅看着這一幕,眼神依舊沒有半分波動,「好麻煩啊,果然還是應該先把你們都解決了才行。」

風撩起了他的髮絲,柔順的白髮上那一抹鮮艷的紅愈發醒目了,就像是皚皚白雪中綻放的紅梅,美得讓人側目。

「冰凝咒法·霜凪。」

容貌姣好的少年抬起一隻手臂輕輕吹了口氣,白色的霧氣被夜風卷著迅速瀰漫開來,轉瞬間就淹沒了這方小天地。

空氣開始極速降溫,坑坑窪窪的地面結上了冰晶,被削了一半的觀賞樹,翻到在地的汽車等等,入目可及的一切全都化作了冰雕。

哪怕虎杖悠仁等人早有準備,在攻擊到來的這一刻還是沒能逃過白霧瀰漫的範圍,從腳面開始一寸寸被凍結,化為了晶瑩剔透的雕塑。

「唔~現在看來應該沒問題了。」

空氣徹底安靜了下來,里梅抬腳上前,目光一一掠過神情驚怒的吉野順平和釘崎野薔薇,最後落到了抬起一隻腳擺出跑步姿勢的虎杖悠仁身上,「反應很快嘛,不過很遺憾,還是太慢了。」

他眉頭微皺,像是對他的反應有點滿意卻又很不滿的矛盾表情,但很快他就釋懷了,說到底,對方只是宿儺大人的容器而已,只要起到了自己應該起到的作用,本人的實力到底如何,並沒有那麼重要。

「那麼,接下來就是……」

里梅從袈裟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捲筒式工具包,展開后露出固定在其中的紫黑色手指,一列兩行足足有十根。

虎杖悠仁的體質和大多數人都天差地別,一般的咒術師別說成為容器了,在吞下宿儺手指的那一刻就已經身死道消,但他不僅活蹦亂跳,甚至還能反過來壓制兩面宿儺。

但對方也不是沒有極限的,若是像以往一般循環漸進,他的身體很快就能適應過來,轉而把兩面宿儺壓製得死死的,但若是一下子吞下過多的手指……

里梅輕笑,情況恐怕就會完全反過來了,想到這裏他不再猶豫,上前一步準備將對方腦袋上的冰層解封,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安靜的空氣里突然傳來一陣冰塊裂開的咔嚓聲,覆蓋在虎杖悠仁體表的冰層開始一寸寸皸裂。

「什……」

裹挾著獵獵勁風的拳頭朝他臉頰砸了過來,里梅瞳孔驟縮,第一次露出了堪稱意外的表情,但他並沒有慌亂,無論靈活度還是柔韌性都極高的身體幾乎瞬息間就完成了後仰、側身、后跳等高難度動作,順利躲開了他襲來的拳頭同時,也與之拉開了數米遠的距離。

轟隆。

虎杖悠仁一拳打空,落在了旁邊一人高的冰面上,霎時間碎屑飛揚,嘩啦啦落了滿地,可見剛剛那一拳的威力。

一擊不成,他也不氣餒,捏著拳頭再次朝里梅沖了過去,就在這時,背後卻突然傳來一道黏膩的男聲,就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讓人不寒而慄的同時又忍不住頭皮發麻。

「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否則……你有沒有事我不知道,但你小夥伴們恐怕就要為你的莽撞買單了。」

虎杖悠仁猛地剎住了車,「是你?」

不知何時出現的藍發縫合臉咒靈一手搭在吉野順平肩上,笑容輕快得朝他招了招手,「嗨!你好啊,宿儺的容器君。」

虎杖悠仁的心神瞬間沉了下去,他不止一次聽天道未來科普過真人的危險性,特別是他的術式……

可以通過接觸改變對方的靈魂形態,並將之作用在肉、體上,一旦術式生效就連反轉術式也無法消除,畢竟反轉術式只能起到治癒的作用,卻並不能改變既定的事實……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的術式稱得上無解。

而現在這隻危險度x的咒靈,那隻能施展術式的手正搭在吉野順平的肩上,並且只要他想,不需要花費多少功夫,就連旁邊釘崎野薔薇也無法逃脫他的毒手。

虎杖悠仁霎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他迫切得想要救出自己的小夥伴,但卻不覺得自己的速度能快過對方,更遑論現在他們還中了里梅的術式,一旦他動作過大,說不定根本不用等真人出手,他們就會先啪得一聲碎成了渣。

「你們想讓我吞下宿儺的手指?」他不是傻子,只看剛剛里梅的舉動就已經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了。

「很聰明嘛~」真人打了個響指,隨即向他挑了挑眉,一臉看好戲的模樣,「那你的選擇呢?」

他似乎很喜歡欣賞別人糾結痛苦的樣子,一灰一藍的異色瞳眸中充斥着濃濃的興味,甚至還頗為病態地舔了舔嘴唇。

選擇?

虎杖悠仁抿唇不語,如果可以,他當然哪個都不想選,但現在的狀況明顯對他很不利。

不答應對方的話,自己的小夥伴就會遭到真人的毒手,若是同意,一旦他吞下了宿儺的手指,到時候他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壓制的住對方嗎?若是讓兩面宿儺給跑了出來……他想到了那個傢伙的性子,怕不是整個澀谷都要化為人間煉獄。

「怎麼?還沒考慮好嗎?」

「悠仁!!!」

真人的催促和忽然響起的喊聲同一時間傳來,在場的眾人皆是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去,就見以脹相為首的咒胎三兄弟踏着夜色急匆匆跑了過來。

「悠仁別怕,哥哥們來救你了。」壞相一邊往這邊沖一邊朝他揮手,嘴上還不忘對真人放狠話,「不準動我弟弟,否則宰了你哦。」

「弟弟?」真人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得在虎杖身上轉了一圈,「宿儺的容器君,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人類吧?」

他當然是人類啊!

虎杖悠仁有些無奈,雖然很感動三人願意在他陷入絕境的時候趕來支援,但是……

「你們快逃啊!不要過來!」

如果現場只有真人一隻咒靈,他們幾人聯手就算打不死他,對方也別想討到好,但現在多了一個里梅,情況就很難說了,脹相的實力如何他不清楚,但壞相和血塗若是對上他,結果也不過是落得和順平兩人一樣的下場。

「胡說什麼呢?哪有弟弟遇到了危險,兄長卻不戰而逃的。」脹相板着臉一口回絕,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近前,他瞥了眼依舊搭著吉野順平的肩膀,一點也沒有因為他們到來而感到半分緊張的真人。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活着。」

「這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吧。」真人的目光在壞相和血塗身上轉了一圈,輕笑,「這就是你背叛我們的理由?」

「背叛?」脹相冷笑,「我記得一開始我就說過和你們合作的前提是救出我的弟弟吧。」

結果不僅沒能達成目的不說,還差點失去了自己的兩個弟弟,現在對方甚至還要當着他的面傷害悠仁,他要是還願意和他們合作才有鬼了。

「我們也沒說不幫你救弟弟啊。」真人滿臉無辜,「至於壞相和血塗……他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廢話少說,要打就打,總之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傷害悠仁。」

真人聞言嘆了口氣,「看來是沒得談了,真是的,該說不愧是擁有一半人類之血嗎?就是喜歡在一些無聊的事情上……」

「還有完沒完了?」冷眼旁觀幾人你來我往的里梅本就為數不多的耐心堅持到現在全都耗盡了,他冷著臉打斷還想長篇大論的真人,「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嗨嗨~知道了。」

穿着袈裟的少年向前邁了一步,「那幾個傢伙交給我,宿儺大人的容器留給你,沒問題吧?」

真人聞言比了個ok的手勢,「當然!」

其實最佳的選擇應該是將兩人的對手調換一下才對,畢竟虎杖因為和兩面宿儺共用一個身體的緣故,某種意義上算是真人的剋星,但里梅實在是煩了他沒完沒了的嘮叨,又不想傷害宿儺大人的身體,雖然以對方的能力無論受多重的傷都能很快復原,但有人願意代勞,他又何必非要多此一舉呢?至於真人……

他本來就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自然是哪裏刺激就往哪裏鑽,再加上早就對傳說中的詛咒之王好奇得不行,如今能和他的容器交手,當然不會拒絕。

「來吧!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吧,宿儺的容器君。」

「給我好好叫人家的名字啊!」

見真人終於從吉野順平兩人身邊移開,虎杖悠仁鬆了口氣之餘,也不再猶豫捏著拳頭就朝他攻了過去。

真人抬手抵擋,巨大的力道讓他身體控制不住朝後滑了幾步,他卻絲毫不在意,反而扯開嘴角露出一抹興奮的笑,「就只是這樣嗎?」

說着右臂一抖化為嗡鳴聲不斷的電鋸朝他橫掃了過去,「我啊,可是遇到過比你力道更強更重的對手哦,如果是骷髏醬的話,剛剛那一拳就已經把我的手臂給打碎了吧。」

骷髏醬?這傢伙說的該不會天道吧?把他和那個可以化身金剛芭比的傢伙比,還真是看得起他啊。

虎杖悠仁忍着吐槽的慾望,動作流暢得躲過他攻擊的同時,反手朝他腰腹轟了過去,真人也不甘示弱的回擊,兩人你來我往就像個暴力的拆遷機器,沒一會兒就將周圍糟蹋的遍地狼藉,很快連個下腳的地方都快沒有了。

「你看起來很怕波及到自己的小夥伴呢,這樣可不行啊。」真人朝唯一的完好之地瞥了眼,兩個人形冰雕連同周圍厚厚的冰層在剛剛那麼激烈的戰鬥中卻沒有受到一點波及,和周圍的狼藉一比,就像是滿目瘡痍的世界中唯一的凈土。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一邊與虎杖悠仁纏鬥一邊引着他往被冰凍的兩人身邊而去,後者看出了他的意圖,哪裏肯讓他得逞,但真人的實力並不弱,不如說在被五條悟和天道未來兩人幾次三番毒打后,他的潛能都被壓榨了出來,現在的他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呀嘞呀嘞,就這麼怕我靠近你的小夥伴嗎?」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和真人一模一樣的咒靈冒了出來,他雙手搭在釘崎和順平的肩上,從兩人中間探出腦袋對虎杖悠仁眨眼微笑。

什麼?

冷不防看到這一幕的虎杖呼吸亂了一拍,下一秒就被真人抓住了空隙無情洞穿了胸膛,「戰鬥的途中可不能分心哦,不然一不小心可是會沒命的。」

嘴裏說着勸誡的話,但真人依舊停留在他胸膛里的手臂卻惡劣地攪了攪,唯一慶幸的是虎杖悠仁在最後關頭往旁邊偏了偏,避開了致命的心臟。

但即便如此,這一擊也讓他傷得不輕,再加上之前被裏梅的術式傷到,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內里還是受到了嚴重的凍傷,如今兩兩疊加到一起,繞是他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鮮紅的血液從嘴角流了出來,大腦也開始有些發黑,虎杖悠仁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咦?這就堅持不住了嗎?」

「怎麼可能?」他呸了一聲,朝真人吐了一口血,同時兩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拔,霎時鮮紅的血柱噴涌而出,但虎杖悠仁卻絲毫不在意,反而擺出了進攻的姿勢,咬牙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動我的朋友,咒靈更不行!」

「這才對嘛~」真人笑了,「不過……」

「什麼都不想失去,什麼都不想捨棄,這麼貪心可不行。」另一邊看戲的□□笑眯眯地接下後文,「畢竟……太貪心的話,可是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哦。」

和人類相比更為蒼白的手緩緩探向了釘崎野薔薇的腦袋,「無為轉……」

「住手!」

撕心裂肺幾近絕望的怒吼傳來,虎杖悠仁不顧自身的傷勢,目眥欲裂地朝他撲了過去。

「真是個笨蛋啊!」

聽不出情緒的嘆息聲傳來,化為鋒利劍刃的手臂同一時間貫穿了他的心臟,真人本體以擁抱的姿勢親昵地環着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告訴你個秘密。」他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的□□並不能施展術式哦。」

「什……」

「你沒聽錯。」他輕笑,「你被騙了哦。」

聞聽此言的虎杖悠仁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真人見狀笑容愈發歡快了,「所以才說做人不可以這麼貪心啊,你看,你什麼都不願意捨棄,什麼都想抓在手裏,但世上哪有這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呢?越是肖想太多,就越是什麼都得不到,到最後反而連本能握在手中的東西都會徹底失去,就像現在這樣……」

真人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冷眼看着他軟倒在地上,「喲西!小朋友乖乖坐好,要吃飯飯了哦!」

他蹲下身,打開工具包抽出一根宿儺的手指,「啊,張嘴!」

「咳咳……」血液順着嘴角不住得往下淌,虎杖悠仁只覺得渾身發冷,意識漸沉,但他卻強撐著死死咬着牙不願意張嘴。

他是個廢物!保護不了自己的朋友,也救不了五條老師,甚至還害得營救自己的脹相三人也跟着陷入了危險,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咬着牙別過腦袋,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對方得逞。

「真是的,太固執的小孩會不討人喜歡的哦。」真人嘆息,但手上的動作卻毫不留情,咔嚓一聲卸掉了他的下巴,「都說讓你乖乖的了,看吧,現在還要麻煩我親自動手。」

封存了千年的屍蠟被強行塞入他口中,剛剛從里梅術式中掙脫出來的脹相看到這一幕瘋了般朝這邊沖了過來。

「住手!」

「連你也要阻止我嗎?」真人長嘆了口氣,「他剛剛被我捅穿了心臟,如果不把宿儺放出來的話,很快就會死哦,這樣你還要繼續嗎?」

脹相腳步頓住了,似是看出了他的猶豫,真人再接再厲,「如果你擔心宿儺搶佔了你弟弟身體控制權的話,我想你多慮了,他的體質很特殊,千百年來都不見得會有一例,哪怕一時失控,要不了多久也會重新搶回控制權。」

至少在兩面宿儺得到全部手指前,想翻身做主怕是不可能了。

脹相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他比誰都清楚兩面宿儺被放了出來的後果,但那又如何?說到底他並不是人類,並沒有那麼在意其他人的死活,特別是當天平的另一端是自己弟弟時,孰輕孰重他根本無需思考,但是……

他看着蜷縮在地上,死死睜着眼睛拚命沖他搖頭的虎杖悠仁,整顆心都像是泡在苦水裏一樣,煎熬無比。

但是啊。

他的弟弟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他的心比太陽還要耀眼,比雲朵還要柔軟,他原本可以昂首挺胸的大步前行,生活的苦難不會磨平他的稜角,只會變成他成長的養料,為他驕傲又閃閃發光的人生添磚加瓦。

他和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但若是知道自己「害死」了無數人,甚至包括自己的朋友在內,他的弟弟……悠仁他真的還能心安理得的繼續走下去嗎?

「殺……殺了我。」滾燙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虎杖悠仁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聲。

「那可不行。」緊追其後的里梅趕了過來,他眸光冰冷地看向脹相,手臂抬起擺出了戰鬥的姿勢,「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宿儺大人的身體。」

話音未落人已經衝到了脹相面前和他纏鬥了起來,同時還不忘吩咐真人,「愣著幹什麼?還不繼續!」

「嗨嗨!知道了知道了。」

看戲看夠了的真人繼續手中的工作,一邊往虎杖悠仁嘴角塞手指,一邊不忘喋喋不休,「你們人類真是奇怪,將死之人拚命想活着,哪怕不擇手段也要抓住一線希望,偏偏可以活下去的人卻又不顧一切的求死,真是讓人想不通。

「唔唔唔。」

虎杖悠仁拚命想要躲開他的手,但漸漸流失的生機卻讓他提不起一點力氣,就連意識也開始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會墜入無盡的黑暗中。

咚咚咚。

被刺穿的心臟劇烈地跳動着,一下比一下有力,一下比一下急促,那幾乎要爆炸的頻率讓他腦袋一陣陣發黑,再也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剛剛闔上的眼睛,連一息的空擋都沒有就再次睜開,但卻和虎杖悠仁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猩紅色的瞳眸就像是濃稠的鮮血,其中充斥着讓人膽寒的暴戾與殺戮,與之對視的時候彷彿能從中看到無間的煉獄。

這就是詛咒之王嗎?

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真人渾身顫慄,腦內的神經也開始瘋狂叫囂著危險,但他卻不閃不避甚至還一反常態地扯開一抹病態的笑容。

沒錯,這就是詛咒之王啊!真真正正的詛咒之王啊!

如果說剛剛的顫慄是因為恐懼,那現在就是興奮,真人的呼吸都忍不住變得急促了起來,吶吶!很好奇啊,不知道詛咒之王的靈魂是不是也像他表現出來的氣勢一樣有趣。

「你的眼神太礙眼了。」

低沉磁性的男聲響起,聽不出任何怒氣,只有居高臨下的平靜,但和他的語氣不同,緊隨其後將真人斬成兩半的斬擊卻昭示了他真正的心情。

「看在那些手指的份上,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隨手將額前的發捋到頭頂,兩面宿儺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他,抬腳踏過了真人裂成兩半的身體。

「宿儺大人!」

匆匆結束戰鬥的里梅沒管身後滿身傷痕的脹相,單膝跪在了他面前。

「嗯?」兩面宿儺腳步一頓,猩紅的眼睛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個遍,半晌后才扯開一抹狂氣的笑,「喲,這不是里梅嗎?原來你還活着啊。」

「是。」無論是面對虎杖還是真人都堪稱淡定的里梅,第一次露出了激動的笑容,「直到現在才來見大人,是屬下的失職。」

「不。」兩面宿儺卻搖了搖頭,「你做的很好。」

得到了誇誇的里梅更激動了,他正要說什麼,卻見兩面宿儺瞥向前方的殘垣斷壁,「怎麼?看了這麼久的熱鬧,還沒看夠嗎?」

他話音落,空氣里霎時變得死一樣的寂靜,須臾后,兩道單薄的身影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

沒有人開口說話,全都注視着這兩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子,或者說不是突然,而是一直都在,只是之前眾人都忙着戰鬥,沒有空閑搭理她們罷了。

「原來是兩個小鬼。」

聽不情緒的聲音傳來,讓菜菜子和美美子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兩面宿儺的氣勢太過懾人,他甚至不需要做什麼,連殺氣都不用放,就已經讓見到他的人心驚膽戰到失去了面對他的勇氣。

「請……請……」

菜菜子牙齒打顫,哪怕心中恐懼至極,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瘋狂叫囂著快逃,但她還是強撐著鎮定拉着面無人色的美美子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請您收下這根手指。」

耗盡了全身力氣,終於說了一句完整的話,菜菜子咬着牙,恭敬地將一根紫黑色的手指舉到了頭頂。

「哦?」兩面宿儺挑了挑眉,對方手中有自己的手指,他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麼近的距離他不可能察覺不到,唯一讓他好奇的是她們為什麼會找上自己,好吧,說好奇也不準確,算是無聊時的心血來潮吧,「你們……嗯?」

話音戛然而止,他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偏過頭朝無邊的黑夜中看了過去。

周圍的路燈早就在剛剛的戰鬥中毀壞殆盡了,只有天上的弦月和星辰不知疲倦的閃爍著,給這方天地提供了微弱的光芒,但更遠處的景色就看不真切了,一眼望去只有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就像是蟄伏起來隨時都會暴起吃人的凶獸,讓人無端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刺啦刺啦——

夜風卷著怪異的聲響送入眾人耳中,像是重物拖拽的聲音,又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野獸爪子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響,讓人忍不住內心發寒,但在場的人和咒靈有一個算一個,什麼場面沒見過,哪裏會被這點動靜給嚇到。

「哼!裝神弄鬼。」

里梅站在兩面宿儺身後,紫色的瞳眸注視着前方的夜色,濃濃的不悅縈繞在眼底,竟然敢在宿儺大人面前玩這一套,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我倒覺得很有意思哦。」真人將自己的身體拼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若無其事地走了過來,「這世上無聊的人太多,希望這次來的人……」

話到一半陡然頓住了,彷彿被無形的存在奪走了聲音,餘下的話盡數被堵在喉嚨里,就連臉上饒有興趣的表情也像按了暫停鍵般定格在那裏。

那……那是什麼啊?

宛如弱小的食草動物在覓食時冷不防遇到了天敵,真人一灰一藍的異色瞳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堪稱驚懼的情緒,他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向濃稠的夜色。

有什麼恐怖無比的怪物正在靠近,並且隨之而來的壓迫感甚至比詛咒之王還要邪惡數倍,死亡、殺戮、毀滅、暴虐等等無數紛雜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讓人連靈魂都止不住地顫慄。

如果說兩面宿儺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修羅,輕描淡寫就能掀起無數死亡的颶風,那來人就是一切負面規則的本身,明明還未靠近,只是撲面而來的氣勢就讓人有種陷入了無盡深淵中的錯覺。

那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絕地,只有無休止的瘋狂與殺戮,就連死亡也無法停止,唯有戰到連靈魂都湮滅的那一刻,才能獲得永恆的解脫。

咔噠咔噠。

牙齒打顫的聲音在陡然安靜下來的空氣中傳來,菜菜子死死壓着美美子的腦袋,不可以,不可以發出聲音,會死的,一定會被殺死的。

真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雖然喜歡找刺激,尤其享受那種在死亡邊緣反覆橫跳腎上激素飆升的快感,但不代表他喜歡找死,以命相博的生死之戰,和一個照面就被秒殺的意義可是完全不同的。

被釘在原地的腳下意識後退,卻被披着袈裟的少年上前擋住,「你要做什麼?」

紫色的瞳眸緊緊鎖定着他,里梅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剛剛雖然也被來人的氣勢震懾到,但早在千年前就已經習慣了兩面宿儺那種鋒芒畢露,不可匹敵的壓迫感,所以相較於其他人,他反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不管來人有多恐怖,只要宿儺大人在,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這般想着,里梅就像是侍奉神明的虔誠信徒,目光堪稱狂熱地看向兩面宿儺,沒錯,這個世上唯有宿儺大人才是生來就該站在頂點的男人,其他人就算是五條悟也不過是他登頂前的踏腳石罷了。

「哈哈哈……」

兩面宿儺仰天長笑,猩紅的眼眸迫不及待地注視着前方,甚至因為等不及還向前走了幾步,「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彷彿是應和他的期待,來人也一腳踏出了濃稠的夜色,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眉眼發梢,溫柔的描繪着她的輪廓,將她的身形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銀色的長發隨着夜風飛舞,幾縷碎發纏住了額上漆黑的龍角,她也不在意,只睜著猩紅的豎瞳環顧了眼四周,當目光落到滿身傷痕的脹相和凍成雕塑的釘崎野薔薇幾人身上時,眸光陡然一沉。

「誰幹的?」

粘稠得似是要將入目可及的一切都拉入死亡之地的殺意瀰漫開來,如果說剛剛恐怖的壓迫感只是凶獸打盹時無意間泄露的些許氣息,那麼現在就是被完全激怒后露出的猙獰獠牙。

幾乎具現化的殺意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額上滾落,卻沒人敢輕舉妄動,雙腳就像是被死死釘在了原地,就連思緒也被剝奪,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沒有人說話,也沒人敢動彈,空氣陷入了窒息的死寂,直到一聲輕笑傳來打破了此時詭異的沉默。

「原來是你嗎?」

兩面宿儺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少女此時的模樣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猙獰的龍角,猩紅的豎瞳,和精靈類似尖尖的耳朵,耳後和右邊臉頰覆蓋了一層黑色的龍鱗,但這些非人類的特徵卻不會讓人覺得醜陋,反而有一種原始野性的美,就像是絕地中開出的花,將獸性與力量展示的淋漓盡致。

他的視線一路下移,越過了少女被龍鱗覆蓋的黑色龍爪,最後停在了那條拖在身後猙獰有力的龍尾上,「這次是龍嗎?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兩面宿儺抬了抬下顎,「你真的很不錯啊,讓我都開始忍不住興奮起來了。」

天道未來沒有搭理他,只冷著臉又重複了遍剛剛的問題,「我再說一遍,到底是誰幹的?站出來!」

脹相併沒有認出她,但這不妨礙他看出對方和自己弟弟是一夥的,意識到這點的他頓時精神一振,當場化為了告狀精,動作堪稱行雲流水地抬起手指向了和真人站在一起的里梅,「就是他!」

被指認的里梅身體一僵,令人窒息的危險感傳來,同時腦內神經也開始瘋狂預警,但不等他作何反應,刺得人皮膚生疼的勁風便來到了眼前。

好快!

他瞳孔霎時縮成了針尖狀,但即便如此也沒能捕捉到來人的身影,風掀起了他的額發,里梅蒼白著臉想要躲開即將到來的攻擊,但四面八方都被鎖定,根本找不到半分空隙可鑽,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孔武有力的手臂擋在了他面前。

「你的對手是我!」

兩面宿儺扯開嘴角興奮的大笑着,和她相似又不同的猩紅眼眸中戰意盎然,但盛怒中的少女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滾開!」

蒼勁有力的龍尾猛地一擺,裹挾着重若萬鈞的力道瞬間將他甩開了十幾米遠,緊接着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停頓,那只有別於人類恐怖又猙獰的龍爪便狠狠按在了里梅的臉上,帶着他一起轟得一聲砸在了牆壁上。

嗆人的塵土瀰漫開,天道未來甩了甩尾巴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在她腳下是已然失去意識的白髮少年,他一動不動宛如死了般躺在碎石中,紅得刺目的鮮血順着凌亂的白髮流淌了一地,就像是開在荒蕪廢墟中的荼靡之花。

一擊!僅僅只是一擊!就將那個強得不是人的傢伙給解決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神色愈發惶恐了,兩人跪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引起她的注意。

「因為對方是人類,所以就手下留情了嗎?」

毫髮無損的兩面宿儺從坍塌的牆體中站了起身,猩紅的眼眸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失去意識的里梅,不見半分憤怒,反而還帶着濃濃的失望,「還真是婦人之仁啊,我所嚮往的能與我一戰的強者,可不是會被腳下弱小的蟲子所牽絆,連戰鬥都無法隨心所欲的無趣之人啊。」

「說起來,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天道未來被他逼叨得煩不勝煩,暗含殺意的豎瞳掃向他,特別是當目光落到他染血的前襟和胸前那個破開的大洞時,眼底瞬間凝聚起了駭人的風暴,「你這個混蛋!把虎杖給我還回來啊。」

「哦?終於準備認真和我打一場了嗎?」兩面宿儺扯了扯嘴角,一把撕開了礙事的上衣,黑色的碎布像是折翼的蝴蝶紛紛揚揚地飄落了下來,他上前一步,「剛好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猩紅的眼眸興奮地鎖定着她,兩面宿儺抬起手結印,「領域展開——伏魔御……」

「領域展開——」比他更快的是天道未來,她擺出了和五條悟開領域時如出一轍的姿勢,「無盡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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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人設每天都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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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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