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日升日落 3
「少爺，您在看什麼。」
管家的聲音在山奈的身後響起，男孩回過了神，他搖了搖頭，嘴中說着沒事，但目光依舊停留在那位女孩身上。
站立在男孩身旁的管家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老人躊躇了片刻，低聲說到，「那位是白家的千金，少爺您需要她嗎？」
山奈愣了愣，他依舊搖著頭，似想到了什麼，男孩抬頭盯着管家，用他那稚嫩的聲音詢問，「她家住在哪？」
管家聞言沉默，但他不敢怠慢，連忙回答到，「在天街12號，緣聚棠3區。」
男孩點了點頭，對着管家吩咐到，「那幫我在她家隔壁買套房子，對了，她學校在哪，順便幫我辦理入學手續，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老人聽着滿臉苦笑，「少爺您完全可以……畢竟，白家也不想生意上受到我們的打壓，而且老爺也很樂意為您安排此事的。」
「我才7歲。」
山奈認真的回答到，「而且爸爸告訴我，他就是這樣追到媽媽的，他倆感情這麼好，我也希望她能夠真心的對我。」
管家不敢多言，他欠身應答著。
「我這就去辦。」
……
種種回憶浮現於山奈的腦海，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一旁的白芷挽着她的胳膊，她輕聲地耳語：
「好些了嗎？」
山奈點點頭，讓那股莫明地痛楚縈繞在心間，他扭頭看向小黑，讓它快去叫萬能的蘇牧想想辦法。
小黑見此，一臉莫名其妙。
而蘇牧的視線則停留在那位伐桂的巨人身上，他同樣也在思考如何解除這不斷重置的狀態，就眼前所見情形而言，要麼讓巨人停止伐樹，要麼讓其將它砍倒。
通過心靈姿態先前地觀察可以得知，這種異常的重置過程源於那條鎖鏈，而這條鎖鏈則連接着那位巨人。
這就說明，不斷重置的異常源於這位巨人，而他卻用這種異常來阻礙自己伐桂。
巨人為何要去伐桂？
蘇牧思索著，他有了答案。
少年搖了搖頭，他看向山奈，「此題暫時無解，或許與『月』有關，但線索太少，我們必須承受這種重置的影響。」
說着，蘇牧的眉頭皺起，他語帶嚴肅地開口，「並且，那種『啟蒙』的影響並未隨『重置』而重置。」
山奈艱難地開口，「所以需要一直存在痛苦之中對吧。」
蘇牧點了點頭。
「畢竟這裏是禁區，這樣的代價微不足道。」
山奈笑了，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巨人揮舞巨斧的破空聲裹挾斧刃劈砍在月桂上的撞擊聲，從遠方而來。
一切的痛苦由此消弭。
少年的心境被凈化，他的理智回升，雜亂的記憶在山奈的腦海里浮沉。
「你要吃嗎？檸檬味的巧克力。」男孩來到了女孩的旁邊，他們坐在操場的角落。
女孩聽到聲音，她抬起了頭，看着面無表情的男孩。
男孩一隻手抓着衣角，他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昨天管家給他看了女孩家庭的消費記錄，其中這款巧克力是女孩的父母採購最多的零食。
「你也喜歡這個味道嗎？」
女孩愣愣地接過巧克力，隱含一抹悲傷的眼睛看向山奈，而這樣一雙飽含憂鬱的雙眼深深吸引著山奈。
這是與他已經故去的母親一樣的眼睛，如同黯淡的紅寶石，沒有光澤卻隱含一抹悲傷的情愫，那濃郁到化不開的憂慮在他年幼的心靈里留下了深深地刻痕。
男孩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他點了點頭，坐在女孩的旁邊，而女孩則小口小口吃着那味道古怪的巧克力，眼中的陰鬱越發濃烈。
……
蘇牧走到一棵月桂邊，他低眉思索，從半夏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件純白的機械，他將月桂的樣本放入其中，隨即一道繁密的陣圖憑空印刻在機械的表面。
這是根據蘇牧前世所學結合這個世界的御使體系，製作的破譯裝置，它能簡單的解析樣本中的特殊規則，以陣紋的圖案呈現出來，蘇牧只需要記住每種陣紋的效果就能明晰其中的規則。
藉助源鑄細胞的輔助，蘇牧稍微理清了其中的脈絡，這種「重置」的源頭確實起源於那位巨人。
而這種異常的現象並非是那位巨人的能力，而是附着在其上的影響，所以這種「重置」更像是一種施加地懲罰，周圍的月桂和那些生物都是由此衍生的產物。
它們本質是一體的，這一整片森林都是束縛巨人的囚籠。
蘇牧的視線來回掃視着解譯出的陣圖，這些繁複的規則宛若精密的機械結構，巨人一次次揮砍就像是那躍動的指針。
如同發條被扭轉，旋轉的齒輪帶動金色的音筒，其上錯落的凸起敲擊在彈片上。
似有悅耳的歌聲響起，而這優美的旋律構成了整個不斷重置的異常。
蘇牧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越是精密的儀器，越容易阻斷其的運行，一把沙塵就足已摧毀一台巨型的差分機。」
少年的心中有了計較，大白的身影浮現在其的身旁。
此時那揮砍聲再此襲來，留存在眾人身上的睏倦與疲憊一掃而空，山奈的理智再次回升，雜亂的記憶被梳理得有序。
「山奈，你怎麼住在羅伊先生的家裏。」
與男孩結伴回家的少女好奇地詢問，男孩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他低聲地回答，「這是我爸媽幫我買的房子，可能你說的那位羅伊先生很缺錢吧。」
女孩懵懂地點頭，「好像是的，羅伊先生每天回家的時候都很難過的樣子。」
說着，女孩看向男孩，她睜著那雙黯淡的眼睛，呢喃著自語，「山奈，你和我的弟弟很像。」
男孩看着那美麗的眼睛，略帶好奇地詢問，「為什麼？」
女孩聞言低下了頭，那黯淡的眼睛越發黯然。
「因為你和他有着同樣的愛好。」
「你喜歡吃他喜歡吃的零食。」
「你喜歡玩他喜歡玩的玩具。」
「你和他一樣，也總喜歡黏在我的身邊。」
女孩抬頭望向山奈。
「你能當我的弟弟嗎？」
男孩聽着少女的問詢，他沉默了，可少女那雙讓他無比心動的眼睛，又讓他不由自主地點頭。
女孩那黯淡的雙眼似明亮了一瞬，而這一瞬映照在山奈的眼中卻又那麼地扣人心弦。
白芷的身影和他記憶里的母親重合在了一起，年幼的孩子多麼希望她那憂鬱黯淡的眼睛，能夠重新煥發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