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天主與天使
「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御陽——諾蒙·萊斯特，卡洛琳王國的王國騎士。再次感謝你出手相助。」
騎士的佩劍已經重新入鞘，他右手握拳置於胸前，左手手心朝外負在身後，筆直的行禮。
少年青澀的臉龐讓他感到些許意外，但他依舊面帶尊重，同時，也有一些苦澀的神情。
「蘿絲希爾·艾達·卡洛琳。」
公主手提長裙兩側，也緩緩行了一個屈膝禮，神色有些複雜地開口。
薩克雷環視四周，所有支配者召喚出的靈獸屍體都已經消失，其中也包括了墮世。
只有支配者的遺體依舊倒在那裡，提醒著他們這不是一場噩夢。
街道的火焰已經熄滅，但是毀壞的程度卻不是一星半點。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都城突然內部爆發靈獸群，造成的損失幾乎讓卡洛琳王國停止運轉。
已經完全認不出這裡的殘垣斷壁是曾經那個和平又繁華的熱鬧都城。
很可惜，在幫助王國恢復秩序上，薩克雷幫不到什麼忙。
縱使他活了很長時間，但治理國家對於他來說還是過於陌生，這些事交給專業人士來做就好。
然後他轉頭看向諾蒙，「你可以稱呼我為薩克雷，騎士。或許我這麼說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很高興你能作為一名正直的天使奮戰。」
「這是我該做的。」
雖然眼前的少年以一種長輩的口吻和他說話讓他感到一絲不舒服，但諾蒙也沒有多說什麼。
薩克雷看了眼低著頭沉默不語的公主，說：「後事的處理，就交給你們了。我是外人，實在幫不到你們什麼。」
他見識過公主的感召力，就連他也為之動容。
他相信，不需要多久，她就能完全重建這個千瘡百孔的王國。
「那麼，我就暫時告辭了。這個傢伙的屍體，我得帶走。」
二人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薩克雷帶走了支配者的遺體，來到了郊外。
而公主則在諾蒙的輔助下，開始著手王國的重建。
在外避難的居民也都紛紛回到城內。
在得知國王遇難的消息后，國民們都感到了無比的悲痛。
最後，在日暮之際，公主還是舉行了降臨儀式。
天主耀靈的光輝降臨凡世，已經有些昏暗的天空此刻又如晴空一般。
此次儀式已經不光是為了撫慰受傷的人民，也代表著卡洛琳王國君主的傳承。
在為老國王送行后，蘿絲希爾·艾達·卡洛琳接過了王冠，加冕為卡洛琳王國最年輕的女王。
這是最艱難的時期，但是所有人都心懷希望。
就算在城牆外，薩克雷還是感受到了那股溫暖而又熟悉的光芒。
「阿波羅……你的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溫暖啊。」
薩克雷自言自語著，他現在身處的位置，就是他之前焚燒影煞屍體的地方。
在他回來的時候，影煞和那頭赤龍的屍體都已經完全消散。
他將支配者的遺體以同樣的方式焚燒。
火堆靜靜燃燒著，城內的光逐漸黯淡，太陽也早就不見了蹤影。
薩克雷盤腿坐在地上，默默地看著跳動的火苗。
這時，一個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回過頭，看見蘿絲希爾在朝他走來。
她在成為女王后形象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依舊是那身華麗的紅裙，只不過頭部的飾品由銀色的頭環變成了金色的王冠。
確認了來人之後，薩克雷把頭轉回，繼續盯著焚燒的火堆。
「你來了。」
「嗯……」
「諾蒙呢？」
「沒來，我是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
「哦？」薩克雷有些意外，但沒有問她原因。
「過來坐下吧。」
「是讓我坐在地上嗎？」
「嗯。」
「你這人還真是有點奇怪啊。」
蘿絲希爾的語氣有些無奈，但她還是走到薩克雷邊上，提起長裙，慢慢蹲了下來。
「抱歉，對我來說你們的那些禮儀還是過於陌生了。」
薩克雷拔起地上的一株野草，扔到火堆中。
蘿絲希爾偏著頭，看著少年的側臉。
在火光的照耀下，少年稚嫩的面龐一覽無遺，但是那深邃沉寂的藍色雙瞳和眸間的神色與他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蘿絲希爾，你是通過體內的感應才找到我的，對吧？」
「啊？嗯，是的。但是，為什麼？」
「這是賜魂儀式帶來的效果。」
薩克雷解釋道。
「賜魂儀式？」
「由天主喚醒凡人體內的天使，賜予其靈魂武裝的儀式。」
「那你……果然就是……」
「沒錯。我就是進入凡間的天主。」
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樣，薩克雷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因我而覺醒，也正因如此，你能感應得到我。」
他轉過頭，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正好和蘿絲希爾的目光對上。
蘿絲希爾的臉色出乎意料地平靜，但是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掩蓋不住她內心的激動。
半晌后，蘿絲希爾則是重新站起身，將右手握拳置於心臟位置，隨後單膝跪下，左膝蓋著地，左手捶地，盡量將頭埋低，緊閉雙眼。-
「凡人拜見天主！」
這是面見之禮。在這個世界，凡人見到天主的神像都要行這樣的禮儀，別說對是一名真正的天主了。
「哦？你的反應比我想象中要平靜很多。」
「多少有些猜測。但是……我的內心並不平靜。竟然，能見到傳說中的……」
蘿絲希爾緊閉這雙眼，顯得十分惶恐。
「行了，這樣說話不方便，還是隨意的坐下吧。」
「……是。」
可能是由於過於緊張，換姿勢的時候竟然被自己給絆了一下。
「呀！」蘿絲希爾輕呼一聲，一屁墩坐在了地上。
「噗——！呵，咳咳——」
見到這一幕，薩克雷不禁笑出了聲，但他立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並且咳嗽兩聲，假裝無事發生。
但是蘿絲希爾卻感到自己臉上好似著火一般，如果是大白天的話能清楚地看清她如熟透蘋果般緋紅的臉頰。
「嗚——」
蘿絲希爾雙臂抱膝，把臉深深埋低。
在天主面前，竟然如此失態。
「你現在也是天使了。你應該知道，天使的身份意味著什麼吧？」
這時，薩克雷換了個話題。
蘿絲希爾抬起頭，保持著雙手抱膝的姿勢，回答：「是的，天使是天主的使者，擁有『普，大，權，能，力，主，座，智，熾』九個等級。」
「你因我而覺醒。這就意味著，你就是我的使者，所以你不必用對待其他天主一樣的態度來對我。知道嗎？」
「好吧……」